空气里飘散着香格里拉沐浴露的味道。
    古龙水的皂香味儿比在车上的时候淡了不少，但仔细搜寻还能嗅见一点点。
    然后就是，唐宴本身的味道。
    就像在春日里，山谷松柏正冒尖儿却被倾盆的暴雨淋湿，会泛起一股冷冽又磅礴的气息，柏芽松木香。
    有人说如果是你喜欢的人，你能从他身上嗅到别人嗅不到的香味，简称心动荷尔蒙分泌素。
    姜楠不懂什么心动荷尔蒙。
    他只知道自己好想翻身而起，不管不顾的使劲儿抱过去！
    但那样唐宴一定会醒的，还会把他赶走。
    他就连躺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了。
    呼。
    克制，克制。
    姜楠放在被子里的掌心潮乎乎的，连咽口水的声音都刻意放小。
    左侧胳膊能碰到竖在两人之间的枕头，而枕头另一边，就是散发着香喷喷味道的老板。
    他闭了闭眼，不能抱总能摸摸吧。
    指尖悄悄在被子底下滑挪，蠢蠢欲动......
    不行！
    他得克制。
    因为不敢挑战唐宴的警惕性。
    他甚至怀疑自己翻个身，唐宴都能瞬间察觉到然后不耐烦的啧一声。
    唉。
    躺着不敢动，这感觉真的好磨人。
    “......”
    姜楠咽了咽口水，很轻很轻的慢慢挪着侧过身，面对着已经睡着的男人。
    他不摸，他就看看。
    唐宴的脑袋陷在柔软蓬松枕头里，昏暗光线只能让他看见大概轮廓，眉峰凌厉，鼻梁高挺。
    睡着了的神情比白天要柔和一些，但五官也还是锋利的。
    冷酷凶猛，不好惹。
    偷窥睡颜的人用稍稍贪婪的视线，把对方这张脸缓慢细致的打量好几遍，一直落到那张薄唇上。
    然后视线就转不开了。
    脑子里近乎空白，翻来覆去回荡着几句话。
    【哎你亲过他没有？】
    【老板，你有跟谁接过吻吗。】
    【接吻是什么感觉。】
    【这种事不用问，你好奇不如直接找人试试。】
    【你肯定跟人接过吻了。】
    【关你屁事。】
    【......】
    【哎你亲过他没有？】
    【你亲过他没有。】
    【你亲他.....】
    ！！
    不能，不可以。
    都怪林茜，为什么要问他这么一句！
    姜楠彻底睡不着了，脑子里晕乎乎的被唐宴的味道裹满。
    他甚至开始后悔不该睡到这个房间，怕自己强忍不住会做些什么。
    要不他走吧，他回隔壁房间去？
    被子里太热了。
    呼吸也热。
    姜楠有些仓促的把胳膊从被子里抽出来，下一秒手腕就被攥住了！
    “！！”
    醒了！
    唐宴紧闭的眸子瞬间睁开，距离很近，瞳孔黑压压的直视他。
    “喂，你想做什么。”
    “......”
    男人嗓音低沉透着倦意，慵懒的腔调特别撩人。
    姜楠咽了咽口水脸颊滚烫，好在灯光昏暗不会被发现。
    他睫毛一阵乱颤，磕磕巴巴的说：“没....没，我热.....不，我翻身。”
    手腕上的干燥大掌这才松开。
    唐宴比他翻身更快，背对着他：“赶紧睡，闹钟5点响。”
    “....哦。”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这回姜楠只能看见后脑勺了，他肢体放松了些，挪腿压在两人中间的枕头上。
    随着呼吸加深，指尖磨着枕头一角才慢慢闭上眼睛。
    强行让自己陷入睡眠。
    在梦里亲。
    “......”
    “闹钟播报，现在是清晨五点整，闹钟播报，现在是清晨五点整......”
    机械女声响起的瞬间，两个人同时睁开眼睛。
    唐宴似乎愣了一下才想起身边躺着人，转头看过来。
    姜楠朝他笑：“老板，早。”
    唐宴转身从另一边下床，扯了扯松散的睡袍遮住某处生理现象，嗓音略哑。
    “回你房间洗漱，如果要看日出的话。”
    “好，我要看......”
    姜楠的视线一直追着他。
    脑子里是刚才无意中瞄见的磅礴凸起，瞬间精神了！
    就，好壮啊。
    像在那儿塞了瓶矿泉水。
    他愣了愣，忽然掀开被子朝自己身下看一眼，很快皱眉。
    也不算太差劲，就是比不过。
    *
    清晨的山顶上全是晨雾和露水，天色还是蒙蒙蓝。
    昨天大家都有带衣服，行李箱都在车上放着，晚饭的时候就被送到各自房间里了。
    姜楠穿着浅蓝色卫衣和宽松牛仔直筒裤，棕皮马丁靴踏过草丛，鞋尖也染上一层湿漉漉的露水。
    他嗓音欢快：“老板你吃三明治吗？我带了两份。”
    走在他前面两步远的人没说话，扭头扫了一眼没看见生菜，这才接过去。
    “有喝的吗？”
    “有！”
    姜楠雀跃应声。
    他把背着的黑皮双肩包取下来，里面是两杯热拿铁。
    用着直男听不出来的小夹子音，乖软乖软的。
    “我发现老板有早上空腹喝咖啡的习惯，刚才特意问酒店要的，没放糖，但这种速溶的肯定没有手磨香。”
    “老板你先试试，如果喝不了我还带了柳橙汁。”
    够贴心吧，这不得原地爱上我。
    “......”
    这么周到。
    唐宴盯了男孩一眼，伸手接咖啡：“你是有讨好型人格么。”
    “？”
    “才不是！”姜楠瞪大眼睛，反驳的非常快，“我只对你一个人这么好的，老板。”
    他把喜爱表达的很直白，没有藏匿。
    “......”
    唐宴没问为什么。
    这人有病，病好了就不会这样了。
    他俩已经来到视野最开阔的山巅，并排站在山体栏杆前。
    远处浅蓝色的天际逐渐多出一条绯红横线，慢慢的，这抹红线范围越来越大，逐渐绽放出金色亮光。
    是太阳要出来了！
    姜楠抱着咖啡直愣愣的望着，表情天然呆。
    唐宴懒散转着肩膀和脖颈，吞吐山林间的清新气息，忽然看见表情过于专注的男孩。
    他纳闷儿的问：“看这么入迷，你没见过日出？”
    “没见过。”姜楠说。
    这是他第一次直观面对腾升的咸蛋黄。
    怎么会有人没见过日出，唐宴挑眉正要问些什么，腰间却忽然一紧！
    他：“？”
    “庆祝新的一天要开始了，老板。”
    姜楠用力拥着身边人的腰，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拥抱。
    动作自然流畅，就像人家本来就该给他抱。
    唐宴挑眉，往后趔身——
    “又犯病是么，赶紧放手。”
    “不放，我给老板带了早餐还亲手冲咖啡，这个抱抱是我应得的....而且我还是个病人。”
    “姜楠！”
    “唔，老板你别乱动，一会儿咖啡洒了......”
    从昨晚憋到现在，他抱一下怎么了。
    小狗正在嘤嘤嘤的黏人占便宜，山坡后面忽然传来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