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真相(中)
作者:黑猫和小鱼干   六零年的风从身边吹过最新章节     
    至于儿女说的过年,从现在开始各过各的,也没啥不行,大家都自由自在的;当然了,这个事情,他也不会直接说的,李远航自己有时候也鄙视自己,没办法,不自私,活的难过的是自己,没几年好活了,让自己自私一下吧。
    元旦过后,孙兰香发现来家里次数多的,变成了大儿子一家,也不知道几个孩子胡乱鼓捣什么,她也不问。
    从上个月不伺候小儿媳妇的月子开始,到李远航住院出院,再到元旦这段时间,或者说从她自己觉得小儿子越来越不与她亲近之后,孙兰香经历了过山车一样的心情激荡过程,她也没想过主动的跟家里人谈及过往不能言说的秘密,她也想过平平安安的日子过下去挺好,可惜的是,事与愿违,或者说蹊跷八点的就赶到一起了。
    命该如此吗?
    孙兰香不是不后悔,错一步,步步错,将近三十年的日夜,从最初的理直气壮、委曲求全、忍辱负重,到后来平平淡淡的过着漫无目的和边际的日子,苦与痛,再无处诉说;直到后来再次理直气壮,后来破罐破摔到如今想放弃一切,总之她做什么,做过什么,做了什么在别人眼里都是不对的,那么她放弃一切,都不要了。
    但是,所有的人都可以质疑她、批评她甚至恨她,只有小儿子不能,孙兰香就是如此想的。你的生命是我给你的,你也是我养大的,你说你没想让我生,我的确是也没想生,既然生了,那么我们彼此的孽缘就开始了,不管好与歹,都是我们俩必须承受的,我和你,你和我,是一切丑陋和罪恶的根源。
    孙兰香是想过离婚,而且是一直在想,想的是李远航跟她离婚了,自己怎么办,而不是自己离婚了怎么办,这个是不同的,至少孙兰香认为是不同的;虽然结果是殊途同归。
    她想过如果李远航跟她离婚了,小儿子肯定是给她的,然后她就带着小儿子到深山里生活,或者到遥远的地方,一个谁都不认识他们的地方生活,而把大儿子和女儿留给李远航,毕竟他们俩“根红苗正”,当时没等来李远航的离婚,她有过庆幸的。
    尤其李远航对小儿子一视同仁,有一段时间,她觉得她很幸福,家庭和睦、父慈子孝的,买了新房子,说给小儿子结婚用,她心里更高兴,知道儿子搞了个漂亮的、工作不错的、家庭条件也不错的对象,一家人都是和和美美的,她觉得她一生值得了。
    难道是小儿子骨子里随了那个人凉薄寡恩吗?说变就变了,听李远航的,跟着媳妇的脚步,与哥哥姐姐互动友好,就是跟自己越来越远,想想,自己为了他忍辱负重三十年,真的不值得啊!自己为了他掏空了家底,辛辛苦苦的为他洗衣做饭,伺候他们两口子,到头来还是自己不好啊,自己的心啊,比黄连苦,比窦娥冤,既然他不仁,自己干嘛还掏心掏肺的对他好呢?
    自己生的养的教育的,都是这个样子,何况别人家的姑娘?指望不上啊,指望不上。还有李远航,说翻脸就翻脸,处处挑刺,千好万好都是儿子好,闺女好,儿媳妇好,不好的就是给你洗衣做饭几十年的我,那我不要了可以吗?我啥都不要了。
    谁想要我的命,我给你,给你们!
    孙兰香现在几乎都不出家,也不想做饭,李远航做了就跟着吃点,闺女儿子来了,做了就吃点,不做一两顿也饿不死。她好久也没回娘家了,现在家里条件好了,自己没用了,也不会有人想到自己了,不像过去,“闺女啊,买点肉回来吧,家里一个月没吃肉了。”自己现在想想也是贱,自己生的三个孩子都没吃肉,屁颠的给人送去;那个喊“姐,我媳妇说你那件大衣很好看,借给她穿穿吧,还有那条围巾。”借走了,二十年了,连跟线都看不到了。
    另一个求自己“姐,你找人让你妹夫去交通局干点活吧,多少挣个钱,日子好松快松快,要不然你借我两百块,回头有了还你。”如今十几二十年过去了,妹夫都在养路段转了正了,也没看到还一分钱还是二分钱。
    现在,孙兰香家务活做的少了,空闲越来越多,回忆的时候也越来越长,很多很多过去很久的细小的事情都想了起来。
    李远航的父母自己在家带小叔子小姑子,她和李远航俩人摸爬滚打的带大俊青和俊华,每当和李远航吵架,李远航都是一副“我对不起你,我会对你好的,我挣钱都给你花”的样子,不过也确实做到了,挣的钱,百分之九十五都在自己手里,自己怎么花,也从不质疑自己的。
    想起来,小姑子每年都给自己送许多自己种的粮食和花生,花生油都给送好几桶,小叔子也是对自己恭敬有加。
    唉,没有对比,就没有难过,都是为人父母的,自己又对小儿子做了什么呢?
    从那次闹过一次之后,她还是在医院看到小儿子一次,后来再也没见过,咫尺天涯,说的就是他们娘俩吧,或许是上辈子两个人彼此伤害过,但是尘缘未尽,因此这辈子做了母子继续纠缠。
    孙兰香最近有点睡不好,心口也不舒服,不过她没跟任何人说,一直强硬的自己,如今才五十多就老了吗?孙兰香内心里是不服老的,可惜的是,身体也出了状况了。
    李俊青回老院的时候,他都带着媳妇和儿子,最起码老娘不做饭,媳妇可以搭帮着他做,而且他每次都是自觉地买菜回去,不然太尴尬了。
    他来了好几次了,都没敢跟老妈问什么,因为他发现老妈不但沉默了很多,也瘦了很多,精气神不太好,比之前老爸住院之前还差了。
    孙兰香回答大儿子的询问 的时候,都是很直截了当的说,“我没事儿,就是躺的时间长了,没啥精神。我一点事儿都没有。”于是李俊青也不多问了,他跟媳妇说,“你放假了,没啥事儿了,带着儿子多跑两趟吧,就算替我尽孝,谁让我是老大呢。”
    林雅芝最初是尴尬,不想来了,看到婆婆这么没精神,丈夫还这样说,想到之前婆婆公公对自己的好,就答应了丈夫。
    27号的上午十一点,林雅芝带着儿子买了点菜和肉,想着中午做点饭,下午帮着婆婆把床单被罩换换洗洗,进了院子,喊了一声妈,没人应,娘俩往里走,把菜放到厨房去了,然后推开客厅的门,沙发上也没人,让儿子去敲婆婆卧室的门,还是没人应声,她还想这老太太干嘛去了。
    推开门,被子是摊着的,然后让儿子去敲另外的门,也没人应,林雅芝很意外,想着是不是婆婆出去了,就往厨房去做饭了。
    一会儿听到儿子大声的哭着喊着她,她赶紧跑过来看,儿子在公爹那个卧室里呢,门开着,她跑进去一看,婆婆歪在床头柜旁边,嘴角还有点白的东西,她吓得摸摸额头,冰凉还有汗,脸煞白,嘴唇是紫的,她忽然想起来丈夫说公公犯心脏病就是这个样子的,吓得她赶紧拉着儿子出来,嘱咐儿子在客厅不要动,她跑出去敲隔壁的门,问问附近谁家有电话,还好,跟老院隔着三家的邻居,有电话,她跑过去,跟人哭着解释,说家里人生病了,想用下电话。
    那家人还不错,让她进了屋,她先联系了丈夫单位,让他们联系正在执勤的丈夫和高行远回家,然后又打了医院急救电话,最后试着给交通局办公室打个电话,让他们联系李远航和李俊奎,说家里有人生病了,赶紧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