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钟楼的钟声响了，凌晨12点了。
    沈如明嘿嘿一笑。
    “游戏时间只剩下最后半个小时了，我倒是高看了罗蒙，他也太菜了。”
    苏非还有问题要问沈如明。
    “既然刘清源知道自己该死，他为什么到死都不肯说出背后的人就是你？”
    “别看他整个人混账得很，但再混账的人也有心中在乎的那个人。
    白小芙，应该是他这一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吧！
    我只是告诉他，他可以出卖我，但那也就是白小芙的死期。
    没想到，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挺有尿性的。”
    “为什么要白小芙死，仅仅是因为她知道你是谁吗？”
    “那不重要，我只是帮她解脱而已。”
    “那翟家呢？你为什么要他死？”
    “为什么？要不是他们几个嘴上没有长毛的家伙，在七年前元宵节的那天晚上约雨非看灯会，雨非会死吗？
    凶手杀害雨非的那块菜地，在桃花镇的西边。雨非的家在东边，大晚上的，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西边，还不就是西边可以到达市区吗？
    冯勇说了，雨非那天晚上在西街的街头上等出租车，才给了他下手的机会。所以，所有跟雨非死有关的人都得死。”
    说到这里的时候，楼下传来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
    “啊！”
    然后就没声了。
    沈如明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
    “12点12分，我还是低估罗蒙的智商了，没想到他来的挺早的，我去会一会他。”
    说完沈如明走出了苏非的视线，很快从楼梯间传来了他的脚步声。
    他走的时候，带走了窗台上的手电。
    整个空旷的楼层里，就显得黑暗无比，风从窗洞里飘进来，呜啦呜啦地响。
    苏非开始着急，要是罗蒙真的中了沈如明的圈套，那他这三十年的人生真的就玩到头了。
    正当苏非尝试着要自救的时候，楼梯间传来有人上来的脚步声，挺快的，噔噔噔地响。
    听声音应该不是沈如明，沈如明穿的是一双高帮皮鞋，走路的声音浑厚沉重。
    而这个脚步声，明显不是，应该是运动鞋的声音。
    这个脚步声并没有在苏非所在的楼层停留，而是直接往上走。
    不一会儿，又是一串脚步声往楼上跑来，苏非听出来了，是沈如明的脚步声。声音跟他那一圈胡子一样，笨重无比。
    他到了苏非所在的楼层，有了短暂的停留。
    他站在门口，拿了手电扫了一遍，手电的光亮在苏非眼前一晃，他问了一声。
    “有人来过吗？”
    苏非摇了摇头。
    他又骂了一声。
    “艹。”
    然后转身朝着楼上跑去。
    几分钟之后，苏非听到一声沉重的响声，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接着又是从楼上往下跑的脚步声，不是沈如明的。
    苏非在想，那个掉下去的东西该不会是沈如明吧？
    那个脚步声很快，经过苏非所在的楼层有十来秒的停留。他并没有进来，透过暗黑的夜色，苏非似乎听到了他急促的呼吸声。
    “罗蒙，罗蒙，是你吗？”
    那个人并没有理会，而是又朝着楼下跑去。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闻。
    整座大楼除了风声，和大楼外面不知名的鸟叫声，再也没有了生气。
    苏非试图将困住自己的绳索解开，沈如明这个王八蛋，捆得挺紧的，两只手被反绑在柱子上，都麻了。
    几分钟之后，楼下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然后是熄火的声音。
    再然后，是有人上楼的脚步声。
    这个脚步声在每一层楼都有停留，他是在找人。
    从这个脚声的节奏当中，苏非听出来了，是罗蒙。
    他走路的时候，一向是这么傲娇，六亲不认的。
    在他停留了六次之后，出现了在苏非所在的楼层，于是苏非确定自己就在七楼。
    沈如明还可以，他居然能把自己扛到七楼。
    罗蒙手里手电的光亮扫了过来。
    “苏非？”
    这个时候，苏非刚好解开了绳子，往门口走去。
    她还有心情开玩笑。
    “罗蒙，等你来救命，我都轮回几世了。”
    罗蒙铁青着一张脸。
    “沈如明呢？”
    “我不知道，不过，我猜他不死也应该脱一层皮了。”
    “为什么这么说？”
    “我听到有人掉下楼的声音，应该就是他，不然，你不会这么轻松地就上楼来了。他说他在楼下布置了机关，你毫发无伤，这个机关对你也没有用了。”
    “什么机关？我没有遇到机关啊？”
    “哦，那有可能是沈如明吓唬人的。”
    几分钟之后，在医院大楼的后面，齐人深的杂草丛中，罗蒙和苏非找到了沈如明。
    他躺在草丛中，血肉模糊，脑浆迸裂，他这死的倒挺爽快的。
    罗蒙问苏非：“他是怎么从楼上跳下来的？”
    苏非对于他这个问话方式不太爽。
    “我被他绑在柱子上，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跳下来的。不过，在你来之前，有其他人来过。”
    罗蒙没说话，低下身要在沈如明身上翻找什么。
    苏非提醒他。
    “注意一点，沈如明说他有艾滋病。”
    他伸过去的手一抖，缩了回来。然后，他对苏非表达了特别地关心。
    “沈如明没伤着你吧？”
    “没有，谢谢关心哈。”
    他又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七年前404案件的嫌疑人应该就在这一栋楼里，他应该还活着。”
    “你猜的没错，沈如明说把他关在停尸房里的。”
    医院大楼负一层，阴暗潮湿，老鼠横行。
    由于视线不好，苏非在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一只老鼠的尾巴。魂都吓没了，整个人蹦起来挂了在罗蒙身上。
    一向冷面的罗蒙笑出了声。
    “哈哈，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的，原来你也有害怕的东西啊！”
    “我是人，不是冷血动物。老鼠，蟑螂，蛇，都是我的天敌。”
    罗蒙再一次笑出了声。
    “苏非，你有弱点掌握在我手里了。”
    “那又怎样，你不也有软肋在我手里吗？”
    “我没有软肋。”
    “行，你嘴犟我不跟你计较。”
    停尸房，自带一曲阴森恐怖的bgm。
    停尸间被一道厚重的铁门锁着，上面一条沉重的铁链。
    罗蒙在沈如明身上找到了打开铁门的钥匙。
    7年前404案件的嫌疑人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
    当罗蒙手电的光亮照向笼子的时候，一个鬼一样的人就出现在视线当中。
    手脚都没了，耷拉着脑袋，赤裸着全身。
    一只硕大的老鼠旁若无人地在啃食着他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