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恩慧的公司是在晚上的11点50分。
    职场果然是不好混的，她正在给她的手下布置任务。
    干练利索，魅力无限。
    从设计院所在的兴旺大厦出来之后，恩慧表现出了跟她职场干练女性不同的一面。
    害怕，惊慌，无助。
    “苏医生，你坐我车好吗？我一个人害怕。”
    “行，我坐你车，今天晚上就住你家了，等明天我再来开我的车。”
    作为一名心理医生，苏非是敬业的。
    下午在听完白沐子的描述过后，她就一直想要目睹徐恩慧犯病的过程，好对症治疗。
    这一场意外发生的时候，坐在副驾驶的苏非瞄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间，刚刚好是凌晨12点。
    车子从地下停车场拐出来，拐到兴和路口，绿灯只剩下2秒了。
    苏非作为一名老司机，她明白，别说是2秒了，就算是黄灯也要抢。
    她甚至听到了恩慧加足马力轰油门的声音。
    先是那只细狗在瞬间窜到了斑马线上，然后就是一个人快速地奔到了斑马线上。
    只听到恩慧一声尖叫，细狗是躲过去了，但是那个人没有躲过。
    正在系安全带的苏非，脑门结实地和前档玻璃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耳朵里似乎听到了玻璃碎掉的声音。
    再然后，只见到一道影子翻上了引擎盖，在撞到了前档玻璃之后，又呈抛物线回落，最后落到了红灯对面的马路中央。
    在恩慧的尖叫声中，这位美女司机还在轰着油门，直接冲过了最后一秒绿灯，不受控制地直接朝着对面马路上的人影撞去。
    “踩刹车，快踩刹车。”
    恩慧的哭音：“我踩了，踩不住啊。”
    妈的，她这明显踩的油门，油门的声音轰的整条大街都听得见。
    终于知道有些司机遇到紧急情况将油门当刹车往死里踩的原因了。
    这方面，苏非没有经验，大脑没有经过思考，直接去拉手刹。
    但还是没有制止地面上那个被撞的人受到二次伤害。
    车子从那个人的身上撵了过去，在原地打了一个转，然后一头怼在了路基上，停了下来。
    车头卡在了路基上，这个时候，司机恩慧的脚仍旧踩在油门上往死里轰。
    一股粘稠的液体从脑门上往下流，苏非伸了舌头舔了一下，一股血腥味。
    一摸脑门，不知不觉间挂彩了。
    引擎盖开始冒着烟，好像有冒火苗，推车门的时候，车门变了形，打不开。
    移动了手脚，万幸，身上的零件还是好的。
    总算舒了一口气，命大啊。
    “恩慧，你没事吧？”
    恩慧的哭音：“我撞死人了，撞死人了。”
    “别怕，深呼吸，放松，会没事的，慢慢地把脚抬起来。”
    这个妹子再轰下去，指不定连车都点了，两个人指定会被烧成肉干。
    她应该是把脚抬起来了，轰油门的声音终于没了。
    有人把车门从外面拉开了。
    苏非：“先救她，我自己能下来。”
    从车上下来，热心群众把两个人拉到了路边。
    有人在喊：“车上有没有贵重物品，快拿下来，车快燃起来了。”
    苏非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身上的斜挎包还在。
    也就是在瞬间的事情，车子嘭地一下子燃了起来。
    有人在拿灭火器灭火，那火越灭越旺。
    再然后，苏非看到了躺在马路中央的那个人，血肉模糊。
    她看了一眼站在路边，惊魂未定的恩慧，她系了安全带，整个人毫发无伤。
    转身朝着路上的那个人冲了过去，对身后的人喊道。
    “快打120.”
    将那个趴在地上的人翻转过来，是一个男人。
    那只细狗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伸了舌头舔男人脸上的血。
    没有呼吸，没有脉搏。
    开始胸部按压，人工呼吸。
    20分钟之后，仍旧没呼吸，没脉搏。
    疯子和阿超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疯子焦急地问。
    “怎么样，活着的吗？”
    苏非懒得理他们。
    救护车来了。
    又是20分钟的急救，医生宣布没救。
    苏非不敢相信，一个鲜活的生命就在一瞬间没了。
    她又跪下去，按压胸部，人工呼吸。
    疯子将她拉了起来。
    “你受伤了，这里交给我和阿超，你去医院看看有没有伤着哪里。”
    站起身来，四周的景物开始晃悠，模糊。
    摸了一把额头，一个大包，然后一个踉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往前倾。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里了。
    小护士的笑脸特别亲切。
    “你醒了。”
    摸了一把脑门，上面缠上了纱布。
    “我没事吧？”
    “你没事，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刚才有个男的给你打电话，应该是你男朋友，听得出来，他很着急，一会儿就到了。”
    护士刚出去不久，罗蒙就来了。
    他一脸严肃。
    “怎么搞的？这么大个人了，坐车不知道系安全带吗？”
    “谁知道会出意外啊，刚从地下停车场出来，我正在系安全带，还没系上，就出事了。”
    “上车就系安全带会要你命吗？”
    “行了，我知道你关心我，心意我收到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发脾气也没有用。”
    “谁他妈的关心你？你要知道，你的命不是自己的，是罗素的，是你父母和你妹妹的，是当年去了另一个世界的几位同学留给你的。”
    “别扯远了，我最应该感谢的是我妹苏姗。警察都说了，她极有可能是替我死的。你查过宁雄了吗？他和徐恩慧到底有没有交集？”
    “查了，这个建筑大师也不是啥好鸟。我们调查了当天参加学术酒会的人员，有好几个人反应，这位大师在酒会上，多多少少有一些轻佻的行为。
    差不多就是徐恩慧跟你描述的那样，酒会还没结束就和一个与会女人开房去了。
    但是，他真的和徐恩慧没有关系，八竿子打不着。
    据说大师不喜欢像徐恩慧这一号清汤寡水的妹子。”
    “疯子和阿超呢？”
    “他们和徐恩慧去交警大队了了。”
    “罗蒙，你觉得这真的是一个意外吗？”
    “你是当事人，你最应该有发言权。”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那个男人应该是在追他的狗，一下子冲出来，根本来不及反应。
    可我看了时间，车子撞上那个男人的时候，刚刚好是12点。
    这也太巧合了。”
    罗蒙语气肯定。
    “哪里有那么多巧合，给你看一段视频。”
    视频里，就是晚上的车祸现场。
    一只狗，一个女人。
    女人趴在男人身上，嚎啕大哭。
    “你是说这个女人就是水荇？不可能，这个女人这么胖，不可能是她。”
    视频里的女人，肉眼可见的胖。
    “你再看看这张，她年轻时候的照片。”
    “天，和韩思思真的很像，左边眉毛上也有一颗痣，丹凤眼，瓜子脸，一脸媚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