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蒙的瞳孔里散出一团淡蓝色的光晕。
    在方彬看来就挺吓人的，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自己早就被眼前这位冷面警官的眼神戳了个千疮百孔了。
    “黄毛，他是一个黄毛。他把摩托车横在我的车前，摘下了头盔，朝我竖了一个中指。”
    “我是说他的样子。”
    “他戴了口罩，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不过，看起来应该很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
    罗蒙捡到了重点。
    “你怎么确定他才二十出头？”
    “他耳朵上戴着耳钉，大晚上反着光。”
    “你怎么确定是他？”
    “我没有办法确定，就靠直觉。”
    “你的车有行车记录仪吗？”
    “一个破车，我装什么行车记录仪。”
    “他的摩托车是什么牌子的？”
    “我对摩托车没有研究，我不知道是什么牌子，反正看起来很拉风。对了，他那个头盔是白色的。”
    “他穿的是什么衣服？”
    “黑色的休闲服。”
    “还有其它特征吗？比如鞋子......”
    “哦，对了，他的鞋子是**品牌的运动鞋，很流行的那款。”
    “山上的晚上，你能将他穿的鞋看得一清二楚？”
    “我有一双同款的，不便宜，好几千，是刘美美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
    他挑衅我的时候，坐在摩托车上，将一只脚翘起来，踩在座位上，我就看到了。”
    “那之后呢？”
    “他挑衅完就走了，那之后，我再也没有看到他。”
    从审讯室出来，凌晨一点多了。
    手机里有一个未接来电，40分钟之前苏非打来了。
    给她回了过去，她那头很快就接了。
    “罗蒙，找到其他的受害者了吗？”
    “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打电话来关心你不应该关心的事情，你是上赶着让我怀疑你吗？”
    “罗蒙，也许不止一个受害者，应该还有人活着。”
    “你又是怎么确定还有人活着的？”
    “不管我是怎么确定的，我认为这个活着的人，对于钱一亿来说非常重要。
    他杀害那么多人只是为了向这个人证明自己能行。
    我之前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钱一亿说过，他小时候家里在农村，每次家里来客人都要杀鸡。母亲逮住鸡脖子就是一刀，主打的就是一个快准狠。
    他每次看到母亲要杀鸡的时候，总是躲得很远，因此总被母亲骂他不行。
    慢慢的，母亲对于他的不行上升到各种层面，学习不行，吃饭不行，说话不行，反正就是言语伤害，所以特别自卑。
    由此，根据钱一亿的杀人手法，我断定，钱一亿杀人的初衷也许并不是因为害怕有人伤害他，而是他想要证明自己可以，证明自己就是一个强者。”
    “行，我知道了。”
    “罗蒙，我说的话你听进去了吗？如果你们行动及时的话，那个人还有活路。”
    “好，你说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有特定的范围吗？”
    “亲人，朋友，恋人......”
    “行，我知道了。”
    挂完苏非的电话。
    罗蒙让雷子调取从凤凰山下来的所有监控，寻找这个黄毛的踪影。
    雷子面露难色。
    “罗队，现在是后半夜，你让我去调取监控，可能需要时间。”
    罗蒙没说话，转身拿了车钥匙下了楼。
    他要去找个人。
    不是他不重视苏非的话。
    在苏非认为还有人遇害之后，派出了大量警力对钱一亿身边的人调查走访。
    钱一亿的前妻和孩子，还有他曾经的女友，都挺好的，毛都没少一个。
    其实不是罗蒙对心理医生这个行业有什么偏见，在他看来，自己学的是刑侦。
    讲求的是证据，而不是无端的猜测。
    如果警察办案都是靠直觉和猜测办案，而且一猜一个准的话，那犯罪率就大大的下降。
    车子在城市的道路上急驰。
    越是忙的时候，越是乱。
    疯子打来了电话。
    “罗队，钱一亿这个疯子犯病了？他又打又闹的，说到处都是有人在害他，快把人折腾死了。”
    “请示一下郑局，给他送到医院去。”
    “好的。”
    挂完疯子的电话，本来是打算在前头的路口调头回局里的，犹豫了一下，前头的路口就过去了。
    他急于想知道答案，那个兔人到底是谁，一分钟都等不了了。
    北厝村569号，五楼，501.
    敲了半天门，凯文才来开了门。
    “是你？大半夜的来干啥？”
    “我找你有点事。”
    “不管你有啥事，跟老子有啥关系？我这忙着升级，没空。”
    手铐是啥时候掏出来的，又是啥时候铐到凯文手上的？
    太快了，根本就没有给凯文反应的机会。
    “上次苏非说你传播有色视频还没有追究你，要不然，我请你去局里喝点茶。”
    “哥，大哥，祖宗。苏非姐天天薅我羊毛就算了，毕竟她救过我。
    你一个大老爷们，还是一个警察，欺负弱小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我就欺负你了咋的，干还是不干。”
    “干，不过有个小小的条件。”
    “全家桶，我知道。”
    “给我查这个月9日晚上9点到11日凌晨，从市区到凤凰山所有的路线，但凡有监控的地方，都给我查，看看有没有一个骑着摩托，戴着白色头盔的年轻潮男。”
    凯文：“哥，你是警察，查监控你找我是不是烧错香了？”
    “一个小时后给我答案，我现在去给你买全家桶。”
    凯文想挣扎一下的，罗蒙留给了他一个不容抗拒的背影。
    车子驶出了北厝村，最近的麦当劳24小时店，来回得要40分钟。
    取完餐回到北厝村，刚刚从车上下来。
    罗蒙接到了钱一亿他爹钱发财打来的电话。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罗警官，救命啊！快点救命啊！”
    精神瞬间绷紧。
    “你在哪里？出什么事啦？”
    “不是我，是我女儿钱金金，她不见了。”
    “你女儿不是在广州上学吗？”
    “是啊，我们也以为她在广州。前天她还给我发微信了。今天我给她打电话一直打不通，问了她同学，才晓得她早就回海阳了。
    罗警官，一亿和金金从小就不对付，我怕是他把他妹妹......”
    罗蒙脑瓜子一紧，到底是小看了苏非这个心理医生。
    都被她说中了。
    “钱老板，你别急，你想一想，钱一亿平时都会去哪些地方，有没有能藏人，常人又不知道的地方？”
    “我不知道啊，罗警官，你让我见一见一亿，我要问问他，到底把金金弄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