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空拂晓时分，王默才从神域中脱离。
    透过窗户，依旧能看见浓浓的夜色，现在才四点多，基本没人在这个时间段活动。
    王默在多数人熟睡的时间，走进客厅，翻开了随身携带的书籍。
    《眷属百科》
    虽说现在的手环十分便捷，但王默还是更喜欢纸质的书籍。
    他喜欢书籍的触感，翻页的清脆声，这些都是手环里没有的东西。
    在这个安静的时间默默看书，是他最享受的事情。
    远离喧…
    “踏踏踏…”门外楼梯间响起上下楼的响动，听起来很急，速度很快。
    王默无奈揉了揉太阳穴，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他叹了一口气，直到声音渐行渐远，才又翻开书，聚精会神的翻阅起来。
    可好景不长，清脆的上下楼声再次打断了王默凝神看书的雅致。
    这次远比之前频繁，整整半个小时，频繁的噪音让他有些心烦。
    这可是他一天中唯一享受的时候，他一直都很珍惜这一小段时间。
    “真是有够恶劣的一个人。”王默心道。
    将书合上，朝着门口走去，他要去看看究竟是谁在外面这么吵，自己要和他好好探讨探讨打扰别人休息是一件多么不礼貌的事情。
    ………
    “不知道他会不会和以前一样这么早起床。”蕾雅手提着糕点，站在王默门前犹豫着。
    她给王默准备早餐，是因为知道王默从来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她犹豫是因为…王默变了…
    她重生之前，王默没有发生畸变，脾气也不会这样…
    他明明应该喜欢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蕾雅颇感苦恼，不敢敲门的她在楼道间走来走去。
    最终，她还是下定了决心，走到门前准备敲门打扰一下。
    抬起的手还未落下。
    门开了…
    “嗯？！疯女人？”开门的王默感到些许意外。
    他审视着身上缠着绷带的蕾雅，心中被打扰看书的怒气被暂时压下去。
    “我不是说了不要来我家附近来么？”王默尽可能的缓和语气，但带满冷意的脸却怎么也不能缓和。
    蕾雅有些委屈，明明没有招惹到这个木头啊。
    “这是…我…亲手给你准备的早餐。”她将手提的包子带到王默面前。
    “我不需要。”王默依旧是那副臭脸，略带嫌弃，“注意声音，你吵到我了。”
    “那你要记得…”蕾雅话还未出口，面前的门就已被离去的王默带上。
    望着紧闭的门。
    良久…，她才失落的吐出未说完的几个字，“吃早饭…”
    她心中满是疑惑和不解。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为什么变了这么多…”
    蕾雅看着手中热气蒸腾的包子，背贴着王默的家门口，脑中浮现出重生之前王默的样子。
    她除了亲眼看见王默在她眼前死去之后，就没有这般难过…
    脑海中浮现一幅又一幅画面，画面最终定格，那是一个青涩的开朗男孩，脸上始终挂着一副明媚的笑容。
    微微失神间。
    她仿佛回到了从前，看到了…满是笑容的王默。
    犹记得那时她因为高考失利而伤心。
    作为高考半年前才转来的转校生，既不善言行，也没什么朋友，只有她的同桌-王默，一直开导着她。
    纵使王默的父母早早去世，他也依旧以微笑面对生活，充满善意的笑容感染着班上的每一个人，包括她—蕾雅。
    高考失利之后，她伤心欲绝，当时唯一的好朋友的王默一直鼓励安慰她。
    她仿佛回到了王默安慰她那一天。
    王默带着熟悉的笑容，说出了她熟悉的那句话，“伤心就不要憋着哦，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他伸出的手就要摸住蕾雅的头，还是如之前一样，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但就在蕾雅眨眼间，化作金辉，消散了…
    她想要用手捧住散落的金辉，到最后来，却发现手中什么都没有。
    只有王默笑吟吟说出的那句话在她脑海回荡，“伤心就不要憋住哦，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蕾雅眼睛一酸，她缓缓滑下身，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腿，将脸埋在腿上。
    尽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抽泣，没有一丝声响。
    因为王默刚刚才说过，不要吵到他。
    而正主此时正在房间静静看书。
    “人族不得与类人族通婚…”王默拿着新的一本书，手划过书页，细细摩挲着。
    王默单手扶额，付之一笑，“人和类人族通婚就像是老虎和棉羊通婚般可笑。”
    其上式例的男主人公被处以极刑时，还高呼：“他们是无辜的，类人族也没有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被情感支配散发着恶臭的家伙，真是令人作呕。”王默合上了书，对其上的男主人公不屑一顾，“他浑身的优点也就嘴巴硬一点。 ”
    当天塞神系和维塞神系开战时，就没有了无辜，任何一个维赛人都有可能是潜在敌人，啊不…，每一个维赛人都是敌人。
    怜悯？天塞神系对敌人从来就没有这种东西。
    处决、奴役、灭绝才是敌人最终的归宿。
    时至今日，与天塞为敌的神系大都被奴役、圈养。
    其中神王及以上的神只会被直接处决，做成血图，而弱小的真神、半神则是会抽出一部分作为血图处决。
    另一部分圈养在天塞成立的各个学校，作为考试学生考试入侵神域的对象。
    并且源源不断的向学校输送着。
    学校考核可不会让学生内战，神域发展是需要资源的，发展神域本就不容易，学生内战什么也得不到，并且还会损失双方的眷属、资源。
    而这些被圈养在学校的奴隶，等待他们的将是在考核中绝望的死去。
    学生考核通过，它们的神域核心将被学生碾碎，神域内的资源将全部归学生所有。
    如若它胜了，还不等它破坏学生神域核心，就被监考的老师碾碎神域核心。
    学校可不会留有战胜学生经验的神只。
    养虎为患的道理，心知肚明。
    这一套体系已经在天塞系统化，天塞神系也因此，愈发壮大。
    王默将书合上之后，开始细心打扫房子，他总是喜欢将房屋清扫干净，这让他感觉很充实。
    由于昨天打扫过，这一次并没有花多少时间便弄好了。
    他对了对手环上的时间，『6：40』。
    “刚刚好。”
    王默自顾自的点了点头，将每日必看的书带上，，便准备开门上学去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开门的王默看着蹲在家门口的蕾雅，有些不自在。
    这和监视有什么区别。
    “早餐，给。”蕾雅在开门不久就已经站起来，似乎是怕王默不要，解释道：“早餐…，就当我那天突兀的行为的赔礼。”
    “而且我怕早餐冷了，我一直捂着的，你看还有热气呢。”
    王默看着她哭肿的双眼，身上缠着的绷带，拒绝的话终是没说出口。
    王默还是接下了她的早餐，早餐是平常的包子，其上还残留着余温。
    看着眼里还是泛着泪花的蕾雅，王默翻开了书，犹豫了一瞬，还是将最后一页的空白页撕下。
    在蕾雅不解的目光中，用手掌将空白页覆于她的的脸上，顺势将她推远一点，好让自己通行。
    王默有些无奈，“疯女人，以后别哭了，哭不能解决问题。”
    说完便离开了她身边。
    等到蕾雅将覆于脸上的纸揭开后，他已经走到下一个阶梯。
    蕾雅用泛着泪花的双眼征征看着他时，王默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梯间窗的阴影恰好将他的面部表情完全覆盖。
    他没有回头，只是留下一句话。
    “疯女人，别将自己的脆弱暴露出来，没有人会在意你的悲惨遭遇，人们只会欣赏你最好的那一面。
    玫瑰也曾温柔，可惜却没人在意。”
    大街上的寒意还未被驱散，王默加快步伐走在去学校的路上，他看着手中提着的早餐，若有所思。
    将袋子打开，里面的包子早已被热气截留在袋子上形成的小水珠浸湿，被浸湿的皮已经能看到内部的肉馅。
    王默拿起一个包子，有些迟疑，用神念感知了一下，随后将这个包子丢给路旁的流浪狗。
    在寒风中，流浪狗微微身体微微发颤，在吃下包子后，继续摇着尾巴向他碎步跑来。
    王默凝神感知着流浪狗体内或会发生的异变。
    结果令他有些意外，随着时间流逝，流浪狗什么变化都没有，任凭他怎么感知都没有问题。
    王默皱着眉头，颇为不解，“这个疯女人搞什么，莫名其妙的，受伤送早餐？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
    他一边想着，手拿出新的一个包子吃了下去。
    包子入口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苦涩味道充斥着味蕾，甚至还有肉被炒糊的味道。
    “这早餐怎么这么难吃。”王默已经抑制住恶心的冲动，想要将包子丢弃。
    但想将包子丢下时，他忽的浮现了疯女人一个人凌晨蹲在门口，一边痛哭，一边将包子揣入怀里保温的场景。
    就像是站在破碎的镜子前观看一般，脑海里还闪过无数破碎的片段，其中甚至有王默没有经历过的场景。
    想要丢弃手中的包子，却莫名产生一种舍不得的情感。
    王默看着还有半袋的包子，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把食物做的这么难吃，真是恶劣的人，要不是我早上没吃早餐饿了，我早就丢掉了。”
    “哼！”
    王默冷哼一声，一脸不情愿的吃下了包子。
    “咔嚓…咔嚓…呕…咔嚓…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