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都和你说过，卷四在宁姚手里的几率不足两成。万一是假的，你岂不是白搭进去了？再者...”
    林逐野试着克制脾气，但没成功，直接吼了出来，
    “你他喵的还在想着狼族！你还当自己是狼王呢！既然你想跟着我，那就别想那些无关紧要的破事！浪浪山是我一手建立起来的，山里的资源、制度，哪一个不是我亲手建立的，就连灵草都是我弄回来的，我帮你狼族渡过数次劫难，取得你们做梦都求不来的卷二卷三，可它们又是怎样对我的！我他喵心里没气吗？我他喵是看在你的份儿上才压在心里！不然以我的能力，分分钟灭你浪浪山千万次，你信不信！”
    翻旧账确实有些借题发挥，但说出口的，都是林逐野的真实想法。
    以前他还想维持一下大度的人设，但现在懒得忍，也忍不住。
    他就是小气，就是不想以德报怨！
    路越川被这番言论怼到无话可说，躲闪着眼神，磕磕绊绊地吐出一句话，
    “只有把卷三卷四送回浪浪山，狼族才有自保的资本。”
    “所以你什么意思！”
    林逐野顾不得隐私暴露，直接在床上站起，
    “你跟我出来，就是想借小爷的手集齐狼族秘典是吧？你把我当什么？工具？”
    “我从没这样想过！”
    路越川的语气本来很坚定，可接下来要说的话，却让他不得不心虚，
    “只是既然能集齐狼族秘典，那哪有任其失之交臂的道理？”
    屋里沉默良久。
    林逐野瞪着眼里这只、可能自己有点喜欢，但实在面目可憎的狼，说不出话。
    房门被推开，是云唤晓推开的。
    但狼十三就立坐在门口，而且屋里并未设置屏蔽结界。
    它应是听到了全程，所以眼里全是不知所措的慌张。
    林逐野扭头看向门口，厉色问，
    “又有什么事！”
    云唤晓错愕一瞬，慢慢放下推门的手，眼神逐渐失望，
    “林兄，你变得让我有些认不出来了，你是...你是把我也当作工具吗？”
    情绪爆发时，林逐野没空维系本就虚假的友谊，
    “你已经过了义务教育的年纪，遇上难题就去问律师，我没义务教你。”
    云唤晓自嘲失笑，似承受不住打击，身形往后踉跄一步，喃喃自问，
    “入道五十载，林兄算是我唯一的朋友。你今天的话，未免有些过于伤人了。”
    “吃一堑长一智，小爷不这么对你，你怎会懂得江湖险恶的道理？”
    林逐野以烂为烂，起伏着胸口转身下逐客令，
    “下面的话，是我和狼族的私事，你不方便听。”
    云唤晓惨笑着点头，蠕动嘴皮却发不出声音，只等血丝爬满眼睛时，用力瞪一眼林逐野的背影，
    “经此一别，我们再无半分情谊。”
    云唤晓甩袖离开，狼十三本想询问浪浪山的事，可追来的宁姚却先它一步进屋。
    屋里的气氛很凝重，但宁姚仍然不合时宜地追问契约，
    “大师兄他们已经准备出发了，你们到底决定好没有？”
    林逐野算是被泼妇的怨灵附身，见人就怼，
    “没有眼力见就别出来混社会，没看见正在谈事吗？”
    宁姚不解他的态度为何突然转变，但作为合一道宗的掌上明珠，哪能轻易示弱？
    “凶什么凶？我过来又不是找你的！地上那只狼，我最后问你一句，我手里的秘典你要是不要？”
    “要个锤子！”
    跟礼貌说再见，林逐野直接翻脸。
    而路越川却和他唱反调，
    “要！”
    “路越川！你非要在这个时候顶我吗！”
    林逐野质问道。
    路越川抬眼和他对上视线，眼里有种复杂的坚决，
    “阿野，你说得对。我不能忘记我是狼王，就算离开浪浪山，我的心也一刻不曾背弃狼族。之前种种多谢你照顾，而你本就不是狼族，所以之后的事我不便麻烦你。”
    “你这话什么意思？想学着云唤晓割袍断义？”
    内心的慌张，不妨碍林逐野嘴上的强硬，
    “你搞清楚，你吃的化形草本来是我的，你身上的衣服本来也该由我来穿，你有什么资格背叛我？”
    “不是背叛，我只是...”
    路越川话音未落，却被闯入的狼十三打断，
    “族长，阿野不是狼族，这话什么意思？”
    路越川意识到说错话，避而不答。
    耐不住一旁的宁姚嘴快，
    “你不知道吗？他本是狼狗结合的产物，体内的狼族血脉微乎其微，这是平阳城守卫用窥天镜探查出来的，断然没有出错的道理。”
    宁姚是人类，狼狗两族之间的恩怨和她无关。
    她只关心灵宠的天赋和颜值，而路越川没出现前，林逐野确实是她的第一选择。
    “狗？”
    狼十三眉头皱紧，显然不能接受这种滑稽的事实，追问着想求证，
    “族长，她说的可是真的？”
    路越川仍然不回答，但偏头躲闪的动作已能说明许多。
    时间定格。
    狼十三转向林逐野观察起来，从头到脚，细致入微，似想找出他作为杂种的佐证。
    这种眼神，却让林逐野的脾气到达峰值，完全丧失掉理智，
    “她没说谎，然后呢？小爷就是潜入浪浪山的奸细，当初你闻到的狗屎，就是小爷拉的，然后呢！”
    狼十三受到的打击不比云唤晓小，一时反应不能。
    怼懵一个，林逐野跳下床，伸出指甲刺入路越川的衣领一拉，给出最后的机会和选择，
    “既然知晓卷四的位置，那我自然有能力弄来，或早或晚都能，卷二卷三就是先例。如此，你还是想用一世自由去换吗？你不是狼族吗？不是傲骨天成、死都不愿屈居人下吗？”
    看似难以抉择的问题，路越川回答得却很干脆，
    “阿野，云兄说得不错，你如今变得连我都有些认不出了。”
    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明确答应就是婉拒。
    但林逐野抱有侥幸，不死心地软下语气，
    “你想清楚，别说一本卷四，就算毁掉整个合一道宗我都能做到。不相信吗？你以前不常说，据古籍所载，狼族的狈一个念头就能算计天下吗？那你何必违心签订契约，跟着我坐享其成不好吗？”
    路越川低眉沉默。
    一盏茶后，他轻轻挡开林逐野的爪，
    “狼族的气节，其实早在必须被外族庇佑的情况下才能苟活时就消失了，如今我想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