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顾铁云皱着眉头欲言又止，赵秉承递了根烟给顾铁云，掏出火柴给他点上，“不明白为啥要一年时间？你不是和宪兵队的山本少佐关系不错吗？连我都知道日本人马上有大行动，你会不知道？”
    顾铁云被烟呛住，猛咳了几声， “赵哥，咱不提这个行吗？我知道，因为之前我开枪毙了姓冯的共党的事情，我头上的共党嫌疑的帽子怎么都摘不掉。我和山本少佐也就是情趣相投，平时喝点小酒，逛逛北平城，打打麻将，你这么一说，以后我连去见他都不敢了。”
    “兄弟，你怎么自己硬要钻这个牛角尖？谢局都跟你说让你不要想太多。“赵秉承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抬手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推说谢文志那里找他有事，便匆忙离去。
    顾铁云闷闷不乐地回到总务科，刚一进门，办公室里原本正窃窃私语的警察一下子就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跑回自己的办公桌前埋头工作。顾铁云也懒得去理睬这些人，走回自己的办公室，重重把门关上，头顶电扇哗哗转动着，吹下一些冷风，让他的头脑也稍稍冷静了一些。
    顾铁云一直都想知道严国城是如何暴露的，他相信以严国城的行事谨慎和多年从事地下工作所积累的经验，严国城是不太容易被敌人发现的。而且据宋大虎说道，当天行动的时候还有日本高级特务白鸟出现，但奇怪的是日本宪兵队那里自始至终对这次行动却没有参与，这实在不符合宪兵队的作风。
    关于严国城的下落，顾铁云有几个推测，无外乎是严国城感觉到危险已经撤离出北平或者就是他被抓了。
    宋大虎是侦缉队的大队长，如果严国城被抓，不管是被警局还是宪兵队，他那里都会知道，可是连宋大虎也不知道严国城的下落。如果严国城已经自行撤离，那他第一时间也会联系组织汇报自己的情况，组织会安排人通知顾铁云知道，并且最多一到两个月的时间，就会安排新的同志过来和顾铁云建立工作联系。现在时间已经过了半年，顾铁云还在等待中。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顾铁云头脑中逐渐清晰，从陈知诚向他隐晦打听严国城的家庭情况，和今天宋大虎透露给他泄密的人是一个男人，顾铁云盯着头顶风扇的目光变得寒冷，难道真是严国城自己泄的密？
    如果是这样，严国城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要投敌，可以直接告诉警局或者宪兵队顾铁云就是桃花，可是他没有，他只是泄了自己的密，让警察过来只抓自己？顾铁云自嘲地笑了笑，将如此荒谬的想法抛到一边。
    当然，在顾铁云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个让他深为不安的忧虑。胡保全在牺牲前委托王秀儿让他去找老猫，而顾铁云在去了胡保全说的地点时遇到了宋大虎。
    如果宋大虎真的是老猫，那么顾铁云可以理解胡保全的良苦用心。胡保全已经预感到他那个晚上会遇到不测，他担心自己牺牲后，顾铁云和宋大虎因为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而互相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