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奥伊洛斯、阿加索斯(2)
作者:Serein赛瑞恩戴   棉花爱人最新章节     
    她静了半晌,吸吸鼻子,终于放下书。
    成辛以抬头望着她,耳廓冻得发红,她用了一点毅力才忍住没有马上伸手帮他捂暖。
    他缓缓开口,柔声细语。
    “方清月,我今天情绪确实不好、底子就不好,不只是针对你要出国这一件事,但因为这件事放在最后说,就变成导火索了,所以我才会说那种不过脑子的话。但我没有真的那样想你,我发誓,真的没有,就只是那一瞬间突然……气上头了。”
    她抠紧自己的手指。
    “你在生骆曦曦的气?”
    “我只是觉得很烦,不只是她,还有贺暄,我想不通,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会理直气壮地打着‘爱’的旗号去做伤害别人的事情,那么冠冕堂皇,那么委屈,我不能理解他们凭什么委屈,明明他们自己才是蒙了心的加害者……所以我今晚就一直很烦,刚刚才没控制好情绪。对不起,我不该把关键矛头转移到你出国这件事的。我犯糊涂了。对不起。”
    “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她沉默了一会儿,鼻尖有些发酸。
    “那……你知道的对么?”
    “嗯,我知道。”
    可他根本没有问她指的是什么,他根本不必问,他只是湛湛望着她,用一种令她愈发委屈的光亮眼神。
    她吸了吸鼻子。
    “我没有,没有不考虑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这件事。我不知道你会有什么反应,也不知道我在期待你有什么反应。你可能会不让我去,也可能会很大方让我去,让我不要有顾虑,可是……可是我既怕你留我,也怕你不留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想尽力掩住声音里的委屈,咬住下唇,眼皮用力撑开,试图平息汹涌泪意。但不知为什么,一看进他眼睛里,委屈难过就随着她说出的每一个字而泛滥成灾,一发不可收拾。
    尤其他还在道歉,眼眶也和耳廓一样变红。
    “对不起方清月,我是个混蛋。我脑子坏了害你不开心,对不起……”
    眼泪倏然砸落下来,连她自己都嫌丢脸,只觉得他们这一场所谓的“吵架”明明八分钟就收了尾,话已经说开了,其实本来也都心知肚明,没有误会、没有猜疑,只是别扭情绪作祟,根本没什么可哭的。
    可就像是泪失禁体质,越想控制哭得越厉害,欲盖弥彰,怎么都抑制不住……眼泪像开了闸,她既难过又局促,掀起毯子想挡住脸钻进地缝。
    成辛以心疼得不行,只觉得自己混账至极,倾身抱住她,有些慌乱地去吻她脸上的泪水。
    “对不起方清月……你揍我一顿吧……”
    她想往回躲,却被他深深压进沙发里,整个人被坚实手臂隔着毛毯裹住。
    “……你别亲……我感冒了,会传染给你……”
    成辛以才不理。
    “那就多分点病毒给我,这样明早你感冒就好了……好不好?”
    “……不好……”
    “方清月,”他停下来,轻轻亲吻她的眉毛,抚她的背。
    “不生我气了好不好?”
    她用手挡他的口鼻,转头埋在他肩上蹭眼泪,低低啜泣。
    “自从知道有出国的可能开始,我就一直在想你,我从来没有不考虑你……真的……”
    “我知道的,方清月,我知道的。我混蛋,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这样说了。”
    “……那你……”
    “嗯?”
    “你冷不冷啊……”
    柔软手指终于来到他被寒风吹红的耳朵上,那里已经恢复几分年轻男人惯有的热度。
    成辛以的心仿佛变成了一团棉花,又软又酥,又酸又甜,紧紧抱着她亲了一会儿,又扯紧毛毯的边缘,一把脱掉上衣,整个人钻进去,让自己的身体和毛毯一并暖呼呼裹住她,从头到脚,在密不透风的沙发角落里,确保她不可能再多受半点凉气。
    毛毯内部空间逼仄,随着两人体温的融合而逐渐升温,一些含糊不清的低语从中传出。
    “……成辛以……”
    “嗯?”
    “……你干嘛……我真的会传染给你的……”
    “传染给我吧,我帮你暖暖身子,暖暖手脚……”
    “……刚从外面回来的不是你么……”
    “可我体温还是更高啊,不信你自己来摸?”
    “……不要……我不摸那里……”
    ……
    如果,非要就这件羞于启齿之事的体验感做一次排序,以方清月单方舒适度为标准,那么这晚沙发上的这一次肯定会排榜首。
    大概是心怀内疚想哄她、想补偿她的眼泪,成辛以简直温柔极了,吻得甚至比之前每一次都更加细致入微,又牢牢用毛毯护着她不叫她着凉,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直到两个人衣服全都脱光,她都没有感觉到哪怕一丝因为毛毯里多挤进了一个高大男人而带来的凉意。身体的热度毫无阻隔传过来,皮肤贴着皮肤,越贴越热,她开始随着海浪浮浮沉沉,连细喘都带了丝鼻音,模模糊糊辨不清方向,但隐隐意识到这一次他的目标异常明确,指向无比坚定——就是非要让她先舒服不可——而等她真的开始下意识痉挛颤抖,嘶哑尖叫的声量高不可抑时,他也依旧极耐心配合着她,节奏精准,一丝不苟。
    等第一波烟花彻底燃尽之后,才轮到他。可第二波烟花也比以往都羞人,他不再咬她的肩或脖子,就抵着额头面对着面,目不转睛,分毫不离,看她朦胧表情,听她哀求讨饶,仿佛想把这一幕永远印进脑海。
    而这也的确是相隔三千多个日夜的最后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