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不腻一看秦立这心虚的模样就来气，“还不是都怪你，当初让你少扔两个，你不听，扔的起劲的很，现在怎么搞嘛！”
    整整二十颗爆珠，全让他拿去扔完了，一颗没给她留。
    “要不去把闫大人请来，我们商量一下，从水上走绕过堵路的那个山头，从山的另外一边炸，看看行不行。”秦立知道自己理亏，昨天晚上绞尽脑汁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见四下无人，他拿过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递到薛不腻面前，“闺女，爹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
    薛不腻扫他一眼，没好气的抬手接过茶，“当初就不该被你忽悠，认了你当爹，现在还要给你收拾残局。”
    “谁叫我跟你有父女缘分呢。”秦立一提起这个，笑容里是止不住的得意。
    一见秦立这模样，薛不腻脸色的不满就绷不住了，语气软和了几分，“哼，就按你刚刚说的吧，请闫大人过来一起商量，你去请，我看看爆珠的材料还有多少，再准备一点。”
    “是是是，辛苦我闺女了，还是我闺女疼人。”
    然，留给他的只有薛不腻无情的背影。
    薛不腻原本以为秦立只去一会儿就回来了，可她左等右等的，直到第二天都见不到人，她心里担心，本想自己出去寻人，刚出房门，就见到了风尘仆仆的王青旗。
    ……
    齐乐府。
    把前来打听水小雨消息的王恒送走，王青曼刚刚翻开手里看了一半的折子，便听见外面有匆匆的脚步声，她抬眸望去，外出行商的李娟站在书房门口。
    逆着光，王青曼依稀看见了李娟脸上大颗大颗落下的泪水。
    她无奈道，“哭啥，我这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
    王青曼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肯定又是不知道从谁的口中得知她得瘟疫的事了。
    “大人，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派人说一声。”李娟吸一口气，勉强压住泪意，但开口还是带着哭腔。
    “都过去了，你们这次出去收获如何？带出去的酒都卖完了吧。”
    人要往前看，已经发生过的事，再想也无济于事，还容易将人绊在纠结焦虑的情绪中，她不喜欢。
    李娟知她脾性，平复了一会儿，才接她的话，“不仅卖完了，还好卖的很，特别是用您提供的方法酿造的烈酒，最受那些好酒人士喜欢。”
    “一开始酒引办不下来，我遣人送了两瓶给当地县令，没多久我们就拿到了酒引。”
    在庆朝，不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卖酒，卖盐的，没有官府许可私自贩卖，轻则打上几个板子，重则关上几年，流放都有可能。
    是以，她才亲自出去跟着跑一趟，就是为了打通关系，把酒引办下来，拥有卖酒的资格。
    “我开始并没有放出太多批酒，每个地方的酒铺之中，明面上只留下十瓶左右的酒，还是用的最小最贵的瓶子，这些买酒的人，就好似不把银子当钱一样，现场就抢了起来。”
    如果不是自己出去跑这一趟，她都不知道卖酒的利润可以这么大，比他们手上所有商品的利润都还要大。
    “你的做法是对的，物以稀为贵，越是显贵的人家就越不在乎价格，他们只在乎一个奇，一个少。”
    “我们定的价格高，放酒也不要放的太快，中间隔的期限可以拉长一点，等问的人越来越多，卡在他们喝完又想的程度再放，竞争者只会更多，价格也不会比现在低。”
    王青曼停顿一下，又问，“果酒卖的怎么样？”
    李娟的笑容苦涩了许多，“不是很理想，去酒铺买酒的都是男子，一听伙计介绍那是给女子喝的，大多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甚至破口大骂的都有。”
    “大部分人都认为女子不该饮酒，此为伤风败俗之举，且价格高，只有一些举办宴会的人家为了招待客人，买了一些回去。”
    王青曼预想到了果酒的市场暂时不会好，听完李娟所说也不失望，还安慰李娟，“卖出果酒不是我们全部的目的，我们的重点还是这些果酒瓶身上的故事，不着急，慢慢来。”
    等到明年春闱，程淼她们这些参加科举的女子考上以后，她再借机宣传一波，这个时候买果酒的人可能对瓶子上的故事不在意，但明年一切都会不一样。
    她手里面的高粱种子都交给王大川，这三年在皇卫的眼皮子底下，种了一茬接一茬。
    这些高粱她今年准备一半用来酿酒，一半接着种。
    也走高端档次。
    等祝志一行人出海回来，她就趁着这个机会把红薯和其他粮食种子拿出来。
    “我这一路也有意打听，经过的那些县城，当地几乎没有什么高门大户的姑娘参与考试，偶尔有那么几个，也是家学渊源，她们的父亲是举子出身，她们受过熏陶，打着试一试的态度参加考试。”
    “这些人家仿佛看不起女子参加科举，私下也有议论，认为陛下年纪大了，才做出这等糊涂之举。”
    “不过也有有几个县的县令有亲自上门，邀请当地富户将家中的女儿送去参加科举，我去申请酒引的时候，见过他们，几乎都是年轻的，刚刚才上任的县令，看着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都来过书楼，其中有两个熟悉的面孔，似是从宁威县出来的。”
    “在这几个年轻县令手上办卖酒令可就没有这么好办了，他们不接受任何贿赂，直接叫我按照规章办事，到现在还有两个县的酒引还没办下来呢。”
    嘴里说着为难的话，李娟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她真正的心情。
    “所以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花那么多力气去培养年轻的人了？”王青曼心里也高兴，辛苦播撒的种子，终于在这些人的心里生根成长。
    与其在一块已经腐朽老去的树桩上花费心思让它发芽，不如重新再种一棵树，可以在这棵树上去嫁接培育，去除它不好的部分，结合更优良的枝丫，长成硕果累累的模样。
    “大人的厉害之处，是我溜须拍马也及不上一点哦。”
    “出去一趟，别的没学会，嘴巴倒是抹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