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之后，松腴有孕的消息传了开来。
    宫里莲子听到这个消息还有些不信。
    “你说这周晴明难道是突然变了性了？”
    莲子跟凝露吐槽，凝露伸手点了点莲子的头道：“你还说！什么突然，周太医和松腴都成亲多少年了，你该说怎么才转性，不过也好，有了孩子到底像个家，不然两人总觉得像是凑合的。”
    两个字点醒了莲子。
    她突然怀疑周晴明的用心了。
    难道是松腴知道了什么秘密，让周晴明不得不给她一个孩子吗？
    那个秘密是什么？
    和主子有没有关系。
    莲子心底生出一抹凉意，如果和其他有关系，那还不用周晴明委屈自己，放下身段和一个不爱的女人生个孩子出来。
    那若是跟主子有关系，那……
    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你干什么去！”
    两人正说话，莲子突然沉默，转而就转身出去，给凝露吓了一跳。
    “我去找梁九功！！”
    凝露：……
    这人，突然找梁公公，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真不害臊。
    几个宫女光明正大的笑，凝露瞪了几个人一眼：“该干嘛干嘛去，杵着做什么呢！”
    “是。”
    小宫女们都忙着走开了。
    莲子没去找梁九功，而是去了太医院。
    太医院对于这位皇后跟前的红人，梁九功心里的祖宗那可是很给面子的。
    “莲子姑姑，您怎么来了？可是皇后娘娘以后什么吩咐？”
    “你们周院判呢？”
    莲子避重就轻，没说什么事，只问周晴明在哪里。
    有一个太医指了指后头的院子：“在院子里整理档案，都要归类，周院判习惯自己弄，不要我们帮，我去给你叫人？”
    对方偷看了一眼莲子的脸色，宫里传闻这位和周院判之间牵扯不清，他们都是知道的。
    说这话就是想知道莲子用不用避嫌。
    “你们忙着，我去找他问个方子。”
    莲子很坦荡，说完了自己就去后头。
    进屋果然看到周晴明在整理档案，他人看着还是那样的出挑，除却面上那个面具让人觉得冰冷，他该是个温润之人。
    可莲子内心不确定。
    这不是个温润之人，他的心估计从来都没有暖过。
    “莲子？你来……”
    莲子接话道：“不是皇后娘娘的事，是我有事问你。”
    莲子说完就看到周晴明肉眼可见的松了眉梢，他目光有些冷淡，把手里的档案放了下来，淡声道：“什么事，你问。”
    莲子却道：“但你要保证不会对我说谎。”
    周晴明笑道：“莲子姑娘，这个周某跟你保证不了，毕竟周某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要是给你保证了，梁公公也不会愿意，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梁九功是康熙帝跟前的红人，他不想得罪。
    莲子冷笑了一声：“麻烦？你当初利用我遮掩旁人耳目的时候为何没有嫌麻烦？现在说麻烦是不是不大地道？”
    周晴明心中升起一股杀气，看着莲子的目光多了探究。
    “那都是过去了，你情我愿的事，我从未逼你。”
    莲子被周晴明这份坦然给气到了，她笑道：“对，是我太贱了！没看清楚你的为人便被你迷的五迷三道的。你利用我遮掩也好，利用我感情也罢，我都忍了，因为我自己眼瞎，识人不明！而且那是对主子……也不算我亏了。”
    周晴明听到莲子放下过去，顿时有些不懂莲子想说什么。
    “那你还来说这些？”
    “我来是想问你，你这次以后想利用松腴什么？”
    周晴明伸手继续整理档案，并没有立刻承认：“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
    “你不用跟我装糊涂。旁人或许不清楚你，但我……你难道真不怕主子怪罪你？你这样不怕自己遭到报应吗？”
    周晴明蓦然捏紧了手里的档案，他语气凉薄道：“报应？我这一辈子的报应已经够多了。家破人亡算不算报应？而且，我只不过是想为心爱的人做点事，难道在你们眼中，就真的十恶不赦吗？”
    莲子张了张嘴，被周晴明的‘心爱之人’给惊到了。
    “那只不过是你一厢情愿，你看她会不会看你一眼？周晴明自欺欺人也要有一个度好吗？”
    莲子不敢深想。
    周晴明因为德宛对他做的一切感激，所以喜欢德宛。
    那如果知道冯太医是因为德宛曾经的几句话而到了如今地步，会不会因爱生恨？
    那就太可怕了，对于皇后来说，这绝对不是好事。
    周晴明成为了一个不可控制的因素，成为了一个随时能爆破的毒瘤。
    “我知道你的顾虑，可我不会。我甚至……”
    周晴明低下头。
    他其实早就猜到了父亲的死和德宛有关，可他即便是知道了，还是选择了原谅了她。
    因为周晴明知道，德宛凭借着当初的地位，那一步棋，是必须要走的。
    冯太医不过是在一个合适的位置上。
    但她还是让人保住了盼儿，也阴差阳错的保住了他。
    这个女人心狠手辣，她敢做敢当，只不过这事太隐秘，并没有人知道。
    可周晴明了解德宛，他深知她是什么样的女人。
    甚至比康熙帝还要了解这个女人。
    他们本该是一路人，即便不是一路，周晴明也希望能护她周全。
    “周晴明！你个混蛋！！”
    莲子对着周晴明说完了把桌子上的一个茶盏抓起来扔在周晴明的身上。
    两人都被茶水弄湿了，只是周晴明更加狼狈一些。
    “你就没想过你自己吗？松腴她……”
    “我的家事不用你操心。莲子姑娘，还是管好你自己。”
    “我要你发誓，不会对主子不利！”
    莲子伸手抓住了周晴明的衣袍，用力之大让周晴明都有些站不稳了。
    周晴明苦涩的勾着唇，他眼底带着有阴沉道：“我有什么资格对她做什么？谁都会背叛她，唯独我不会。”
    莲子骤然松开了周晴明，转身出去。
    前头听到争吵声有几个胆子大的从外头进来，就看到莲子冷着脸从屋里出来。
    而余光之中，周太医一身狼狈的站在那里，神情落寞。
    几个人心想，这莲子姑娘看来还是对周院判余情未了。
    肯定是听说周院判和夫人有了孩子，心里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