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凰看到白莞莞一副被渣男辜负的伤心表情，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
    又当又立算是被她玩儿得明明白白了。
    “子言……你……还活着？”白莞莞戚戚艾艾的开口，带着那种面对心上人的爱慕之情，还夹带着破碎感。
    若是之前洛子言见到白莞莞这副神情肯定会心疼的，但是现在……他虽然还做不到无动于衷，但也不会像以前一样。
    良好的教养让他做不到对白莞莞不管不顾，毕竟二人还有婚约在，前提是她不能伤害昀凰。
    洛子言心思细腻，已经察觉出白莞莞是误会了什么，微微侧身将昀凰挡在身后，而后对白莞莞说，“是古二小姐救了我，还给我寻到不少疗伤的灵药，如今伤势已无大碍。”
    一句话算是解释了二人的关系。
    “古”这个姓氏在江湖中并不常见，最出名的只有古月山庄，加上昀凰腰间还挂着象征身份的玉佩。
    白莞莞能被派遣过来给昀凰下蛊，那她必然是认识昀凰的，只不过她不能表现出来。
    因此她带着感激和惊奇的语气对昀凰说，“原来是古月山庄的二小姐，失礼。”白莞莞先是盈盈一拜，而后接着说，“多谢古小姐对子言的救命之恩，他日紫瑾门定会重谢。”
    昀凰真的很看不上她这种惺惺作态的样子，同时也对洛子言的眼光表示唾弃，难怪之前只是个“伪男主”呢。
    她既看不上白莞莞，自然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因此她一抬眼帘，眉尾微微上挑，明明是平淡的语气，却能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救命之恩不是应该以身相许吗，怎么到白小姐这里就变成重谢了？”
    这句话成功让白莞莞变了脸色，尤其是当她发现洛子言竟然没有反驳的时候。
    而洛子言之所以没有任何反应，也不曾反驳昀凰的话，自是因为他知道昀凰只是说说而已，或者说是单纯的给白莞莞找不痛快。
    在他的认知中昀凰从来不是个咄咄逼人的性子，可白莞莞是意图给她下蛊，想要暗害她亲人的人，即便她没有什么好脸色也是理所应当的。
    从前洛子言可舍不得白莞莞受到一丝委屈，如今眼睁睁看着她被怼也无动于衷，这种行为看在白莞莞眼中含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而昀凰之所以如此对待白莞莞，是因为她表面说着感谢的话，实际上对她的恶意都快将昀凰淹没了。
    系统的自动预警自从白莞莞现身就没停下来过。
    你脑子里一直响着“防空警报”一般的声音心情会好嘛！
    这样表里不一的蛇蝎美人，昀凰真的欣赏不来。
    “古小姐，忘了自我介绍，白莞莞，子言的未婚妻。”白莞莞的反应很快，立刻将婚约拿出来警告昀凰，也是宣布自己正主的立场。
    “天下第一”的洛子言在年少成名之际，高调向白莞莞示爱一事江湖中谁人不晓？
    不过昀凰真的很敬佩白莞莞的心理素质，给洛子言服用天下至毒的是她，如今表现的至死不渝的也是她。
    矛盾，太矛盾了！
    她究竟是希望洛子言活着呢？还是死了呢？
    昀凰很好奇，但是却不愿去深究。
    “白莞莞……”她轻轻的低喃着这三个字，本就平淡的声线此时显得更加冷峻。
    她还什么都没做，只是不经意间看了白莞莞一眼，这一眼却叫她如坠冰窟，面色惨白的后退了几步。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眼神，刚刚的一瞬间白莞莞仿佛见到了在深渊中苦苦挣扎的恶魔，它们张牙舞爪的想要冲出来将她撕碎。
    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是她做的亏心事不少，只不过没有多少人知道。
    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在昀凰面前毫无秘密可言，耳边似乎是谁在低语，似情人间眷恋的情话，带着淡淡的诱惑，正不断的告诉她，“杀了她，就没有人会抢走你的洛子言了，你看洛子言对她竟这般维护，可还将你这个未婚妻放在眼里？杀了她就可以解决这一切，杀了她，杀了她……”
    当昀凰看见那个缠绕在白莞莞身边的“恶魔”，立即明白过来她身上为什么处处透露着矛盾了。
    “原来如此……”她的声音很轻，一阵微风就吹散了，只有挡在她身前的洛子言听见了。
    他回过头带着疑问的神色看着昀凰，而昀凰勾着唇角与他对视。
    本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眼神，但是白莞莞脑海中那根紧绷的弦却在瞬间崩塌了。
    没有给人任何反应的时间，直接拔出长剑向昀凰冲过来。
    她的速度太快，快到洛子言还没来得及回头查看情况下就已经被昀凰一掌推开了，顺道还夺了他的佩剑洛神。
    两位同样容貌不俗的女子剑尖对在一起，其中一方的长剑应声而断，另一方的招式威力不减，下一秒猩红的血液喷溅而出。
    想也知道受伤的一定不会是昀凰，她用内力将白莞莞的剑震碎，而后一剑贯穿她的左胸。
    若不是她有意将剑锋偏了半寸，这一剑足够让白莞莞命丧当场。
    昀凰的剑意平淡中透着肃杀，只有直面这一剑的白莞莞才能体会到其中的恐怖，她全身的经脉似乎都被这剑意冻结了，寒意直冲大脑，让她有些混沌的思绪瞬间恢复过来，连耳边那徐徐魔音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韩九天赶过来的时候恰好看见的就是这惊人的一剑，握在手中的刀发出微微的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来与她一战。
    这是昀凰第一次在人前使用武器，从前无论是遇见什么样的对手，她都是用浑厚的内力将他们震开，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招式，哪怕是刚刚那一剑也一样。
    混沌剑骨哪怕在星野万界也是数一数二的天赋，单单是“混沌”二字就足以见其威力。
    这本就是个普通的武侠小世界，不带有任何玄幻因素，昀凰是不打算运用这个天赋的。
    可天赋这种东西就像是被动技能一样，并不是你不想用，就能够控制的。
    平时昀凰只是使用内力都隐隐有剑意飘散出来，只是不容易被人发觉而已，可一旦她握住剑，就彻底控制不住了。
    一招刺中目标，她利落的拔出剑，挽了一个剑花，将上面的血迹甩干净，而后稳稳的插回握在洛子言手中的剑鞘。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快到很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
    白莞莞的佩剑被击毁，只剩下剑柄握在手中，左胸处一片血红，搭配她脸上苍白无力的神情，倒真有些我见犹怜，只是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昀凰吸引，那还会有人注意她。
    就连洛子言第一反应都是查看昀凰有没有受伤，放心下来之后看着手中的洛神剑出神。
    他十七岁成名，被誉为“武林剑道第一天才”，可是刚刚看见昀凰的那一剑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天才，单是那凝聚而成的剑意就不是他所能比拟的。
    韩九天也在这个时候飞身落下，看着昀凰的目光火热的灼人心魄。
    那可不是见到心爱之人的眼神，而是像恶狼盯上猎物一般，他是将昀凰当作对手了。
    昀凰当然清楚他的想法，为了避免日后他总是来寻她比武，毫不客气的说道，“别想了，以你的功力在我手下走不过三招。”
    这句话换个人来说韩九天都会不屑一顾，而后将那个人杀死。
    但是换做昀凰来说，他知道这是事实，所以默默的收回目光，看着一旁摇摇欲坠的白莞莞。
    “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他瞥了洛子言一眼，上下打量白莞莞的眼神仿佛带着千言万语。
    额……都是嫌弃。
    洛子言此时此刻终于想起受伤的白莞莞，毕竟是自己喜欢了多年的女子，看见她如今落得这般下场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将怀中的药扔了过去，道，“止血的，你先吃了吧！”
    若是换做从前，哪怕白莞莞只是划破一下手指，洛子言都会捧着她的手心疼一番，哪会像如今这般冷淡。
    这种落差让白莞莞有些接受不了，她颤抖的指着昀凰，眸中的泪水滑落，“子言，你关心她不心疼我，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啊！”
    这语气、这神情，在外人看来就是活脱脱被渣男伤害的小白花，连带着看洛子言和昀凰的眼神都不对了。
    却不曾想昀凰竟然冷笑一声，嘲讽的看着白莞莞，“未婚妻？是那种明明知道珠海一战九死一生，还给他下天下至毒的未婚妻吗？”
    白莞莞有些慌乱地看着洛子言，发现他神情冷淡，丝毫没有意外的表现。
    此时的白莞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若说先前只是因为想要唤起洛子言对她的疼惜，才装作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那现在她就真的是风雨飘摇了。
    只见她身体晃荡了几下，跌坐在地上，眸中的泪水滚滚滑落，带着伤心又难过的神情看着洛子言，“你……都知道了……”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不是矢口否认就是据理力争，像白莞莞这样一口承认的还真少见。
    只是她这副欲言又止，脸上挂着无奈和伤心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难不成想要说自己是被胁迫的？
    昀凰刚刚这般想，就听见白莞莞脆弱的开口，“子言，不是这样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有苦衷的。
    后面的四个字还没等她说出来，韩九天直接用石子打晕了她。
    看样子不只昀凰忍受不了，就连韩九天也是一样，受不了白莞莞一副全天下都辜负了她的样子。
    恼人的声音终于不见了，阎罗殿跟出来的人自觉的上前架起白莞莞，先一步离开。
    韩九天本就是察觉到这里有打斗的痕迹才赶过来的，如今既然没事他还回去处理公务，只不过在走之前他有些不屑的扫了洛子言一眼，脱口而出，“你眼光真差劲。”
    说完他就走了，都没给洛子言反驳的机会，虽然这句话他实在是没有立场反驳。
    被自己最爱的人在背后捅刀，的确是他自己识人不清，造此大难也是活该。
    至于白莞莞最后哭喊着还未说完的话，洛子言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
    小楼的调查结果写的很清楚，白莞莞是那幕后之人的私生女，将她送到紫瑾门本就是为了安插暗棋。
    这些年来紫瑾门多少天才弟子莫名身殒，都是她暗中传递的消息。
    那人既然想要颠覆武林，就不会允许第二个、第三个“洛子言”出现，不然他想要将武林掌控在自己手中就是一场空话。
    白莞莞做下这么多恶事，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被逼迫的，谁会相信呢？
    这么多年，哪怕她有一刻良心不安，都可以将真相告诉洛子言，以洛子言对她的爱意，一定会想办法护住她，然后将胁迫她的人抓出来。
    可是一次都没有，她根本没有想过放弃自己的目的，甚至不惜给洛子言下毒，就是因为他发现了那些紫瑾门弟子身殒的事另有蹊跷。
    “我们也回去吧！”昀凰轻声说。
    今日他们出来本就是想给这些人一个动手的机会，如今目的已经达成，便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
    毕竟昀凰没有被人当猴看的爱好。
    当二人离开之后，人群中有不少人都匆匆离去，他们隶属于各个势力，“洛子言死而复生”这么大的事自然要向上方禀告。
    昀凰他们知道这一点却没有阻拦，既然那幕后之人想要将武林这潭水搅浑，那他们不介意让这水更浑浊一些，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就看谁能够笑到最后了。
    不出一日的时间，洛子言没有死，并且正在阎罗殿做客的消息便已经传遍大江南北，而裴凡之自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竟然真的没有死！”他死死的攥着手中的信笺，将它揉作一团狠狠的摔在地上。
    他这段时间在紫瑾门中的所作所为不是秘密，若是洛子言没有死，下一步就是回来抢夺他的位置。
    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