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人世几回伤往事
作者:虫天子   狐道之穿越笔记最新章节     
    着雍过来,一把抱住陈子灿,在他后背拍了拍。
    “什么有缘没缘,反正,我是肯定要来找这小子的。”
    “今天把五哥坑这么惨,等我想明白了,再来找你算账!”
    陈子灿也笑着拍了拍他的背:“五哥,这你就不厚道了!”
    “就那么一坛子好酒,全叫你一个人灌进了肚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快点想明白,酒给你留着,想不明白也来找我,我告诉你!”
    着雍纵声大笑,众人也都嬉笑着拨转马头,挥手而去。
    陈子灿驻马漆黑的路口,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里。
    伫立良久,才轻叱一声,大黑马迈开长腿,顺着柿子林向面馆走去。
    “回来了?”
    刚转过路口,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梁丘钜正独坐在黑沉沉的阴影下,面前放着一坛酒,不知已经坐了多久。
    陈子灿笑着“嗯”了一声,跳下马背,任由大黑马自己去吃草。
    他走到梁丘钜对面坐下,“咣”地一声,将那包银子扔在桌上。
    梁丘钜眼神一棱:“你跟着他们做生意去了?”
    陈子灿点点头,叹了口气:“侯家,归德府侯家。”
    “归德府?”
    梁丘钜有些吃惊,那里离此四五百里……
    “是卫辉府候家坞堡。”陈子灿解释道。
    梁丘钜点点头,目光中略有忧虑。
    “侯家在豫州势力很大,到处都有他家的庄子坞堡,豢养的护院武师不下一两千,不会认出你吧?”
    陈子灿心里暖暖的,梁丘钜是真的关心他。
    他摇摇头:“不会的。”
    “我蒙着脸,以后,估计也不会再见面了!”
    梁丘钜松了口气:“那就好!”
    “不过,他家要听说是天干下的手,估计也不敢追查。”
    陈子灿早就想问的问题脱口而出:“梁大哥,天干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你,又是怎么跟五哥结下了梁子?”
    梁丘钜摇摇头:“没人知道天干是什么,但千百年来,江湖中一直有他们的传说。”
    “这是个很古老的组织。”
    “每逢世道败坏,他们就会出现,有时为侠,有时为盗,人数,也从来不会超过十个……”
    陈子灿点头笑着说:“额,那就是侠盗吧。”
    “他们的名字都很奇怪,似乎另有深意。”
    梁丘钜也笑了:“确实很奇怪,听起来,有种沧桑古旧的感觉。”
    “但我也不明白,或许,你可以问一下王鹤鸣王公子。”
    “其实,知道他们的人并不多,我,以前也是不知道的。”
    “子灿,你似乎对江湖上的事很有兴趣?”
    “我给你讲讲我的事情吧!”梁丘钜似乎谈兴颇浓。
    “我出生在江浙,父母在我一岁多的时候,就染了时疫,双双去世了。”
    “但我却健壮的很,据说几个月大就不吃奶了,跟大人一样,有饭吃饭,有肉吃肉。”
    “我外祖把我抱了回去,我就在他家长大的。”
    “五岁多的时候,我正啃馒头,却不防被一条饿狗抢了去。”
    “我一把揪住狗尾巴,那狗却回过头来咬我,于是,我一拳下去,就将那狗打的脑浆迸裂……”
    陈子灿倒抽一口凉气,都说狗是铜头铁骨麻杆腰。
    一个五岁的孩子,居然有这种神力,真是天赋异禀!
    梁丘钜继续道:“到了七八岁,因为总有人欺我没有父母,吵不过他们,我就动手。”
    “没多久,镇子里的孩子,就被我打遍了,就连十五六岁的都没放过。”
    “有一次,在县里当刽子手的张屠夫在路上拦住我,说我打了他儿子。”
    “我二话没说,过去一把抱住他的小腿,就将他举了起来。”
    “两百多斤的壮汉,尖叫的像个小媳妇儿。”
    “我就这么举着他,还忽上忽下,绕着街道走了一圈,吓得张屠夫尿都夹不住了,才放他下来。”
    “从此,镇上再也没人敢来惹我,他们都呼我为“梁健儿”。”
    “外祖见我一身蛮力,怕我不知礼义,走上歪路,于是送我到私塾读书。”
    “但我性子不喜约束,又不耐久坐。”
    “先生用戒尺抽我,我一把夺过折断,瞪着他说:整天捧着本擦屁股纸咿咿哇哇,不就是想做官吗?”
    “功名对我来说,唾手可得,读个屁的书啊!”
    “先生出门去找我外祖告状,学堂里学生们对我指指点点。”
    “我发起性来,将他们全都打的鼻青眼肿,再不敢来上学。”
    “外祖大怒,扬言要打断我的腿,我也害怕起来。”
    “老听人说辽东鞑虏入寇,战事连年不绝,心想,这才是我梁丘钜扬名立万的地方。”
    “于是,我离家出走,准备千里投军。”
    “那时,我才十二岁。”
    “我当时身无分文,一路上风餐露宿,偷鸡摸狗,只知道往北走。”
    “到了徐州,因为吃饭不给钱,掌柜叫人打我,我一拳将他的柜台砸的稀烂。”
    “怒吼道:我立志投军报国,将来要做霍去病一般的人物,还会赖你饭钱?”
    “不要啰嗦,今天欠你一碗,来日还你千金……”
    “这时,有个满脸大胡子的军官走了过来。”
    “他大笑道:好个霍去病,我不动,你来打我一拳试试?”
    “我一拳朝他肚子上打去,但感觉他全身像抹了油,滑不溜手。”
    “反被他肚子轻轻地一黏一挤,我就飞了出去。”
    “他替我还了钱,带我到城外,教我调息,传了我一式钻拳。”
    “我叫他师父,他却不允,问他名字也不说,让我叫他髯参军即可。”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已经不见了,只在枕边给我留下一百两银子。”
    “我每天就专心致志,练这一式拳架。”
    “到了辽东军中,从小卒到夜不收,到小旗到总旗,最后做到游击将军,每一步,都是用鞑子的脑袋换来的。”
    “师父曾告诉我,经历一次战阵,可抵十年苦功。”
    “那些年,我每一日都在和鞑子惨烈厮杀,进境也是飞快。”
    “后来,酒后与军中同僚赌博,因为几句口角动起手来。”
    “我那时练武练的发痴,拳劲已达四梢,结果,收不住力,一拳打死了马指挥……”
    梁丘钜幽幽叹了口气:“那是我一辈子的憾事!”
    “犯了死罪,我只好逃离军中,封侯拜将的梦想,也就破灭了。”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抓起酒坛喝了一口。
    “回到家乡,外祖他老人家,也早已去世了……”
    “舅舅们打小看我不顺眼,我也懒得跟他们啰嗦。”
    “听说,金陵城里繁华富庶,是东南一顶一的好地方。”
    “于是,我带着军中攒下的两千多两银子,去了那里。”
    “金陵确实是个好地方啊!”梁丘钜望着黑漆漆的夜空,有些出神。
    “错落的檐角勾着浮云,如同天宫,秦淮河上画舫穿梭,就像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