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踏入鱼缸都意味着与死神搏斗。

    进入四维空间的船员要提前准备好遗书，他们是星舰地球上的英雄。

    更别提那些绘制四维空间地图成功返回的人，就像史诗故事中的人物。

    然而更传奇的是那些在四维空间发生事故以后还能活着返回的人，他们简直就是活传奇，在星舰地球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也是为什么章北海被星舰地球船员禁止进入鱼缸的原因。

    “有一些暂且没有发现真相的船员为了替他人祈祷从而加入鱼缸教派。

    还有一些船员是抱着不管是否有用先试试，更是为了在四维空间执行任务的时候有个心里寄托，结果发现真有一点用，也就这么一直信下去。”

    “真有用？”心理学家惊呼，这也太......

    “飞船上研究四维空间的科学专家组把四维事故进行分类总结，最开始发现只有两类事故，死人的和没死人的。

    死人的四维事故通常是因为飞船或者某种仪器损坏，又或是在四维空间被微型陨石撞毁飞船。

    而侥幸活下来的通常是人为操作不当，比如把器官从身体中取出、遗落等原因。

    又或者某些不致死的身体器官和外界的无机物进行接触，最开始只能砍断手、脚以求保命，熟悉四维空间后，便可以让医生进行四维手术，伤亡率大幅下降。”

    心理学家没注意到两种事故的不同，“这不是很正常吗？人当然会随着飞船爆炸一起死在四维空间。”

    章北海神情严肃，“我们当初也是这么以为，直到关一帆提出了一种可能。

    在我们眼中经历四维事故活着回来的传奇英雄，他们本该死在四维空间，最开始科学专家的预测是对的，不可能有人在四维空间发生事故以后活着回来。”

    听见章北海这么说，心理学家顿时愣住，这是什么意思？

    他可是亲眼看着归来的英雄陪着船员在餐厅一起吃饭、聊天。

    “就拿心脏被取出的那个倒霉蛋举例，按照科学专家组的分析，他的心脏从身体被意外取出的一瞬间就应该死去，根本不可能有时间活着安装回去。”

    心理学家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我们之前在自然选择号上做过相关实验，利用四维空间取出东西会留下银色镜面，并不是用刀切割效果，取出心脏怎么可能死人？”

    “我们只在三维空间进行过实验，银色镜面是三维空间和四维空间之间的交界线，船员在四维空间被取出心脏是没有银色镜面的！”

    心理学家愣在原地，他似乎想反驳什么，嘴唇蠕动说不出话。

    整个人都处于四维空间，自然没有银色镜面分割，心脏离开身体......

    “可......可他为什么没死？”

    “我们并不清楚答案，这已经超出当前人类文明的所有认知，专门研究四维空间的科学家有一些猜测。

    这可能和观察者效应有关，某种强观察者效应作用在整片四维碎片，认为器官离开身体不会死亡。

    这导致除非人类致命器官和外界无机物产生致命接触才会死人。

    我们人类同样作为观察者，能起到一定观察者效应，或许是强烈否认死亡的思想，又或是错误的认知取出器官不会死，因为我们在三维空间的错误验证，最终导致他的心脏被取出，没有死亡。”

    心理学家脸上一惊，“你不该把真相告诉我，万一因为我形成观察者效应导致进入四维空间的船员死了怎么办？”

    “你已经知道原理，只要你相信便不会出现这种结果，已经有人在观察者效应中活下来。

    他的存在就是一个强力无比的证明，只要我们多宣传有人能取出心脏后活下来，星舰地球上的所有人都会认同这个观点，不会有人去管物理真相。”

    心理学家呼出一口气，居然还能这样利用观察者效应，事实摆在他的眼前，就算知道真相也不会干扰观察者效应。

    难怪星舰地球大肆宣传从四维事故中活下来的传奇。

    “当然，这也只是研究四维空间专家单方面的猜测，他们还有另一个猜测！”

    心理学家好奇道：“是什么？”

    “祂留下的强观察者效应在保护我们。”章北海的语气活脱脱一个宗教神棍。

    “祂？”心理学家愣了片刻后才意识到章北海在说谁，“可祂为什么要用强观察者效应保护我们？”

    “因为鱼缸，因为我们是鱼，观赏鱼，你会希望自己养在鱼缸的观赏鱼死掉？”

    章北海偏头看向床头摆放的生态鱼缸，一条小鱼在里面悠闲游动。

    心理学家同样把目光转过去看着小鱼，“不......不会！”

    不用章北海再进行多余解释，心理学家便明白所谓的强观察者效应保护到底是在说什么。

    “鱼缸教的存在还有另一个作用，是科学家们联合起来进行的尝试，他们想试试信仰、祈祷之类的东西是否会和观察者效应有关。”

    心理学家从未想过鱼缸教居然会是一个科学实验，这太出乎他预料。

    “我是说，祂真的爱我们吗？”心理学家不自信道，他不认为人类文明有什么值得被爱的地方，尤其是他们刚经历过黑暗战役。

    章北海反问，“你爱你的鱼吗？”

    心理学家当然喜欢自己的鱼，可关键的是祂会喜欢攻击其他鱼的鱼吗？

    这个答案可能永远没人知道。

    “祂留下的强观察效应还在保护我们就足够了，除非某天，谁的致命器官被再次取出，然后死在四维空间，我们才能知道自己失去了祂的爱。”

    一时间，两人沉默。

    心理学家盯着属于自己的生态球，“我......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章北海早有预料，露出等待多时的疲惫眼神，这让心理学家感觉自己被看穿，但他硬着头皮问了下去。

    “祂在观察我们吗？就像我们刚才盯着小鱼！”

    章北海只是露出微笑，拍拍心理学家的肩膀，“好好睡觉，别让太多人知道真相，我要挨个上门解释，我会很忙。”

    ——不具体透露的时间之外

    李林从鱼缸收回视线，他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