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谷真听到主机想要发挥全部作用还必须要自己体验一遍时不禁一愣。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半晌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超麻烦的。
    比如说痛感，小到被虫子咬一口，大到被卡车正面撞击，这中间有着无数的等级差距。
    要把这些东西全部体验一遍，这都不是用麻烦能形容的了，用受刑还差不多。
    而且，在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下，那些痛感在一段时间后的是会慢慢模糊的，就算是断了一只手，一段时间过后也只会记得当时很痛，但到底有多痛就很难回忆起来了。
    “感觉要吃很多苦的样子啊，这位主机先生。”
    想到这，泷谷真用怜悯的目光看着陈墨手里的霓虹色马赛克主机。
    不光要亲身体验这种痛苦，还得分毫不减的全部记住，也就是人工生命体能干这事了，换个正常人还不如去死。
    “不用在意这个问题。”
    陈墨微微摇头，对于泷谷真那显而易见的同情表示没有必要。
    陈墨知道，泷谷真会这样想是因为他觉得主机作为一个已经实际上存在的生命体要遭遇的经历有些残忍，但这种想法其实是没有必要的。
    单从身体的感受来说，确实，主机与常人无异，但是差别就在于它对痛苦的看法跟人类是不一样的。
    就比如说，同样是被捅了一刀，正常人感受到痛，然后就会慌乱害怕，但主机是不会的，它只有感知是与人类一样的，它一样会感觉痛，但它的反应只会是——某部位：刀伤痛感已记录。
    仅此而已。
    而且，会痛又不代表会受伤，作为陈墨寄予厚望的造物，主机可是拥有迄今为止陈墨造物中最强大的防御力。
    别说什么卡车正面撞击了，就算是陨石跟主机正面怼，陈墨坚信碎掉的也一定是陨石。
    “原来如此，有智能但没有感情吗，很符合人工生命的设定。”
    “那它要用什么方式去体验这种东西呢？”
    听完陈墨的解释，泷谷真了然点头，接着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主机，有些好奇地问道。
    陈墨闻言嘴角一扬，看了眼默不作声的法夫纳，一个在脑子里徘徊了许久的想法冒了出来。
    “这个啊，很简单。”
    “主机，开机。”
    陈墨将手中的主机轻轻一抛，对着重新漂浮在半空中的主机下达了第一个指令。
    【——指令收到，已完成开机，正在联网中......网络连接成功。】
    半空中的主机霓虹色的光芒加速闪耀，不断轻微变形的躯体停止变形，发出了单调无质，分不清性别的声音。
    但这句话泷谷真是听不懂的，因为主机说的是中文。
    而听懂了的法夫纳则是有些意外的看了陈墨一眼。
    对于一个活得足够久的存在来说，这样的一句话就已经透露了足够多的信息。
    但法夫纳也并没打算在这个时候多说什么就是了。
    【已接入卫星信号，定位中……定位完成，是否更改语言为当前区域官方语言？】
    久违的听到中文而愣了愣的陈墨回过神，有些复杂说道：“改吧。”
    【语言更改成功。】
    【虚拟空间一号主机已完成启动，请下达指令。】
    接收到指令的主机顺滑的将语音更改成日文，等待着陈墨的下一个指示。
    陈墨：“感知录入。”
    【收到，感知录入已启动，是否需要更改本机外形以便更加顺利的进行感知录入？】
    【温馨提示：根据互联网数据得知，更改外形为人类可避免百分之九十五的意外事项。】
    “更改。”
    看着陈墨行云流水的用语音的方式操纵着主机进行设置，完全不像第一次操作这台主机的熟练样子，法夫纳突然觉得有些不妙。
    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一些他不想看到的事情。
    在陈墨确定了更改外形之后，如一堆马赛克堆砌而成的主机周围开始出现了一圈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光圈，光圈之中主机的体积开始缩小，直到变成如同人头一般大小。
    随后光圈开始向下移动，已经缩小得如同人头大小的主机下方开始涌出密密麻麻的小方块，不断地构筑出新的外形。
    先是脖子，然后是肩膀和躯体，随着光圈缓慢但坚定地移动，一个有些模糊，但已经能看出是个人型的躯体出现了。
    这时，主机再次发出了无感情的声音。
    【外形已构筑百分之九十，请问是否需要指定外形？如无需要将从网络数据中自行合成。】
    主机话音一落，法夫纳便看到了陈墨那黑漆漆的豆豆眼正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看着自己。
    那眼神，简直就跟玩弄那些闯进财宝中的冒险家的自己一样！
    “喂！汉默你这——”
    意识到有些不妙的法夫纳急忙开口欲吐粗鄙之语，但话还没说完，陈墨就已经下达了指令。
    “指定外形，就选这个长头发的！“
    长着绒毛的粗壮手指直直地指向了法夫纳。
    【指令收到，外形已扫描完毕，开始拟态。”】
    “呼！！”
    主机话音未落，法夫纳一击扫腿便朝着陈墨而来。
    看着那条大长腿卷着呼啸地风声闪电般直逼自己的肚子，大企鹅灵活地向后一个小跳来到主机身后，躲开了这一击。
    “诶，怎么急了呢？“
    陈墨微不可见的扯出一抹坏笑看着法夫纳，在火头上又加了一把油。
    ”啊，说起来还没跟你练过手的样子。“
    法夫纳收回腿，看着主机那逐渐与自己变得相像的外貌，语气木然的朝着陈墨说道。
    “看来你已经做好把这里返修一遍的准备了啊，布拉德.汉默！”
    最后一个字说完，法夫纳已然有些兴奋的咧开了嘴，露出那属于巨龙的满口尖牙。
    “果然只靠手柄和键盘赢了你根本就不能让你服气嘛。”
    陈墨见法夫纳那兴奋的表情也并不意外。
    说到底，巨龙对于胜负是非常看重的，虽然在不擅长的地方输了也会大方的认输，但心里肯定还是会不爽的，陈墨就不止一次的察觉到法夫纳在游戏里输给他之后那迫不及待地想找回场子的心情。
    在游戏里法夫纳可以爽快的承认自己不如陈墨，但在其他地方就不一定了。
    当然，法夫纳肯定不会说出来，这种在某个领域里输了就从另一个领域赢回来的事情在他看来是软弱的象征。
    要赢就要在对手最擅长的地方赢！
    扯不上利害关系，也无关立场是否敌对，只是单纯的想赢，哪怕是朋友之间也没有留情可言！
    每次赢了法夫纳之后，陈墨那敏锐的直觉总是能够察觉到法夫纳的蠢蠢欲动，也正好，主机需要录入数据，就满足一下他好了，免得这只巨龙一直心痒痒的！
    虽然陈墨不喜欢打架，但在人生中能与巨龙互殴一次什么的，他也不会拒绝。
    陈墨也咧开了那狰狞程度丝毫不逊色于法夫纳的大嘴，露出了有些期待的微笑。
    “主机！锁定姿态！”
    【指令收到，已锁定姿态。】
    大企鹅伸出大手，一把将外表已经与法夫纳无异的主机的一只小腿握在了手中，像是举着一把大剑一般将其直直地指向了法夫纳。
    “《大剑——法夫纳一式》！你就来试试它的成色吧！”
    ‘你们就真的不考虑旁边人地想法吗？’——躲在娱乐室角落瑟瑟发抖地泷谷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