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啥，老季，不是你想的那样。”杨黎明先是叫屈之后，转过头看向陈锋：“卧槽，陈锋你小子害我。”
    “啊？！我怎么害你了？你们上次去找尸体，不就是要弄裤裆里的毛吗？这次换地方了？”陈锋也是一脸的茫然。
    “擦！你会不会说话？怎么话从你嘴里出来，就那么变态？！”
    一番沟通之后，我们三人终于把事情掰扯清楚了。
    上次我们找陈锋偷秃头老汉尸体上的毛发时，杨黎明担心事情透露出去影响招魂，就没跟陈锋说偷毛发的具体用途。
    损坏尸体是肯定不行的，但是从尸体身上偷几根毛发，并没有什么影响，陈锋也就答应了下来。
    杨黎明进去之前，并不知道秃头老汉的头发全没了，连眉毛也是光秃秃的。
    进去之后，一看这情形，脑子也是转的飞快，就说取几根裤裆里的毛发。
    陈锋当时就懵了，心说这么变态的要求是咋来的，就问杨黎明取这里的毛发是干嘛用的。
    杨黎明就随口说了一句：“是季藏要的”，给糊弄了过去。
    这小子随口这么一说倒是省事了，我却背负了好多天“收集特殊部位毛发变态狂”的骂名，当时陈锋说不来一起吃饭，也是因为觉得我变态不想来的。
    还好，也就是陈锋一个人误解并这么认为，要是真的传开了，我真的杀了杨黎明的心都有了。
    误会解除，陈锋也松了一口气：“早说嘛！我还以为季藏你高考失利这些年，给憋成变态了。”
    “滚蛋！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女法医在哪里？赶紧带我们去见见。”
    “就在殡仪馆，法医他们有单独的办公区，尸体也是分开存放的。”
    ……
    女法医名叫李欢欢，这名字乍一听是个甜妹子，可见了面才知道，这是个冰山美人，一脸生人勿近的高冷表情。
    陈锋见了对方明显有些怂，在走廊里压低了声音，略显讨好的好一阵沟通，李欢欢这才走了过来。
    她一脸冰冷的看向我和杨黎明：“你们两个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看尸检报告和死者的尸体？”
    一旁的陈锋顿时慌了：“姐啊，我的姐，你刚才不是答应我了吗？怎么转头又跟审犯人一样？我的人品你还信不过？”
    “你的人品我信得过，他们俩我可信不过。”李欢欢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们是私家……”杨黎明说到一半就卡壳了。
    他原本想装逼说我们两个是私家侦探，可是说到一半又想起来私家侦探在国内是非法的，顿时哑火了。
    其实我也想到了这个，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说这个行不通，至于冒充公职人员，那就更别想了，会被抓的，法医跟警察可是同行。
    我想了想，决定开诚布公的谈：“我是个算命先生，也能沟通阴阳，田馨雨的死有问题，她的灵魂被困住了，我过来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的话一出，杨黎明一脸的呆滞，陈锋则是直接捂着脸，那表情像是在说：这下子完了，一张脸全被丢干净了，以后没得混了。
    李欢欢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继续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我：“你没开玩笑？”
    “没开玩笑，我可以保证，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那行，你跟我进来吧，他们俩就在这里等着吧。”
    我原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对方这么痛快，都有些没回过神来，等到对方回头叫我，我才反应过来，跟了上去。
    “你相信我说的？”
    “信一部分吧。”李欢欢瞥了我一眼，继续道：“干我们这一行久了，总会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科学解释不了的，就只能交给未知来解释了。”
    “原来你遇到过。”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李欢欢会这样痛快的答应下来。
    “之前我去处理一个凶杀案的现场，现场初检结束，我们准备把尸体抬上车子拉回来仔细解剖，四个男同事一起抬，都抬不动那具尸体。四个大男人累的浑身是汗，我也上去帮忙，尸体重的跟铁疙瘩一样，纹丝不动。”
    “后来呢？”
    “后来我师父过来，点了三炷香，烧了一沓黄纸，念叨说一定会查明死因，把凶手抓捕归案，帮他报仇雪恨。”
    “然后呢？”
    “然后尸体就很轻易被搬起来了啊！你都是这一行的，连这点都想不到？难不成那尸体还能一直放在案发现场？”
    我：……
    法医这个行业跟死人打交道太多，社交能力都退化了，说话是真的一点都不中听。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李欢欢的办公室，她先是在办公桌上翻找了一番，拿出一摞打印纸递给了我：“田馨雨的尸检报告，典型的坠楼身亡，体内没有发现任何的毒素，并无异常。”
    我翻了翻报告，上面的一条条项目实在是太多了，还都是专业术语，我还真的看不太懂，干脆把报告放了下来，问道：“她有没有怀孕？”
    李欢欢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为了查明真相，这是一个很关键的线索。”
    “没有，她还是处女，绝对不可能有传言里的那些事情。我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对一个小姑娘造这么恶毒的谣言。”
    听到李欢欢的话，一瞬间，我忽然明白了田馨雨的怨念和恨意来自于何方了。
    她还是个处女，根本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那些在学生间流传的关于她的一切都是谣言。
    这些谣言是她怨念和恨意的来源，因为她没有做过那些事情，却承受了这些污名。
    至于孙文学和赵子豪脚上为什么也沾染了那些鲜血，是因为他们也是谣言的一部分，也是谣言的受害者……
    想到这里，我忽然反应过来：不！不对！
    那些鲜血，根本就不是田馨雨的怨念和恨意，而是来自恶毒谣言的力量，就像是诅咒一样，将她给束缚住了。
    这些谣言在学生间大范围传播，很多人对此深信不疑，这些相信本身就是一种力量，最终束缚困扰了田馨雨的灵魂。
    正因为如此，孙文学和赵子豪的鞋底上也会有鲜血，那是因为很多人还在传播这些所谓的桃色八卦，随着这些谣言传播的越广，孙文学和赵子豪脚上的鲜血就会越多。
    怪不得田馨雨会一遍遍从楼顶坠落下来，哪怕我点燃了引魂灯，她也只能转动眼球看向引魂灯，却无法挣脱那些鲜血的束缚。
    因为那些鲜血并不是她的怨念和恨意，是其他人泼给她的脏水，是那些恶心的人产生的恶意。
    只是，这些恶意要如何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