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曙光映射在萧瑟的小院里。
    勤奋的老常如同往常一样，起来打扫院子，然后把落叶搜集起来，搬梯子，爬上院墙，再搬梯子下到外面街上。
    把落叶啥的均匀撒到大门前。
    大门上落着锁，努力营造一种好久没人出入的景象。
    “哎，昨天这门才打开了半天，就被收债的发现了，不知道今天能不能骗过他们。”
    常伯自言自语道，又爬上梯子，进到院子。
    该准备早饭了。
    嗯？厨房里什么东西这么香？
    一来到厨房就看到笼屉里蒸着什么。
    打开盖子，竟然是各式各样的街边小吃。
    老常顿时老泪纵横:
    “这玩意不能蒸啊，那个得炸，那个得煮，还有这个得单独弄，都串味儿了啊。”
    这时小九正好进来。
    “你蒸的？”常伯问道。
    “嗯，少爷让我热一热，有什么不对吗？”
    “你没放锅里一起煮就是万幸了。哪来的钱买的？”
    “少爷赚的。”
    “他昨晚带你出去原来是劫道去了啊！”
    “比劫道刺激。”
    常伯摇头苦笑，只当是赌钱赢的。
    至于作奸犯科，老常没考虑，因为原来的秦小仙一是不敢，二也是不屑，毕竟他是秦家的魔法师，那种骄傲无以复加，三——他倒是有那个本事啊！
    再撑一撑，等到阿梅下次再给钱就能再挺一阵子了。
    “要是熟了，我就去叫少爷了。”小九看看蒸屉。
    “还是我去叫吧，他起床气不小的。”
    “少爷早起了，在后院呢。”
    嗯？什么情况？
    后院。
    秦小仙正在劈柴。
    汗水湿透了内衫，旁边劈完的柴火已经有一小垛了。
    “哎呦我的小祖宗哦，你又作什么妖啊！”
    常伯赶忙来夺斧子。
    秦小仙也没再继续劈下去，任由常伯夺下斧子。
    “哈哈，舒服多了。”秦小仙看着磨出血泡的手，有些满意了。
    之前的手，太像娘儿们的了。
    “像什么话像什么话，堂堂一阶魔法师，怎么能干这个呢！”
    常伯心疼的说道。
    秦小仙现在的感觉就非常微妙，既习惯于这个身体的孱弱，又别扭于同之前那个身体的差异。
    所以他得锻炼啊。
    因此清晨天没亮，秦小仙就起来开始运动了。
    俯卧撑一次做了3个，卧姿卷腹一口气能做8个，引体向上拼尽全力做了0个。
    这不是疯了吗？
    在问候了光头佬祖宗十八代之后，秦小仙决定要系统训练了。
    这时正好看到小九也起来了，到后院准备劈柴。
    “你们法卫的灵力怎么用的？”秦小仙没话找话道。
    小九虽然惊讶于秦小仙早起这件事，但还是老实回答道:“激发灵力能提升法卫属性，比如有的法卫觉醒属性是力量，那么激发灵力就能叠加力量，段位越高，提升越大。”
    “怎么觉醒属性？”秦小仙发现脑子里关于这些知识是完全空白的。
    “法卫有很多宗门的，可以去宗门测试，一般16岁成年的时候，能产生灵力波动，并被灵力魔法石测出属性的，就会进入宗门学习，优秀的就会与魔法师签订契约，然后通过魔法师法力温养才能更快升段，自由的法卫不是没有，但是靠自己提升段位太难了。”
    “你是什么属性？”
    “少爷签订契约时都没问过，今天怎么想起来问了？”小九反问道。
    “你生我气了啊？”秦小仙也是一脸无奈。
    “没有，只是有点奇怪。我的属性是精准。”
    “精准？”秦小仙头上仿佛出现了好几个问号。
    “我能锚定对方法师的技能落点，帮你挡住进攻。”
    “哇，这么厉害？”
    “厉害？”小九那永远没有表情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波动，“一个力量属性法卫冲过来，击碎了我的盾牌，我只能用我的身体硬抗对方法师的雷球。”
    说着，小九一把扯下上衣，仅留胸衣。只见半身都是雷击纹。
    纹路挺帅啊，还挺大……
    “趁我麻痹的时候，法卫开始进攻我的主人，我只能发了疯似的激发灵力，用我的腿，挡住了那个法卫对主人的致命一击。”小九把跛腿往前一伸，裤腿儿一提，露出了大腿上可怖的疤痕。
    “后来你们赢了，你的主人却嫌弃你瘸了，对吗？”秦小仙擦了擦两溜儿鼻血，正色道。
    “不怪主人，一个跛腿、精准属性的法卫，能有什么作用？”
    “你的眼睛？”
    “解除灵魂契约的代价。”
    “他也付出不小代价吧？”
    “降了一阶。后来遇到夫人，夫人感恩家父忠勇，没有嫌弃我，让我做了少爷的法卫，我就算死，也会死在你前头，希望少爷以后不要不让我跟着你了。”
    “他终究会为抛弃你而后悔！”秦小仙一字一顿地说道。
    “少爷你的手可以从我后背上放下去了吗？”
    “呃，呃？咳咳，好好，你把昨天的饭热一下，我去劈柴。”
    小九穿好上衣，说道:“我劈柴吧。”
    “听我的！”
    “……我不会做饭。”
    “……生火，锅里放水，笼屉放上去，饭菜放里面蒸就行。”
    “哦。”
    至此，这也就有了之前老常目瞪口呆的一幕。
    “所以，少爷是怕那什么司长报复，才会锻炼身体的？”
    吃饭的时候，常伯才从小九嘴里知道了她被动告诉人家底细的事情。
    “算是吧。”秦小仙边吃饭边敷衍着。
    “我觉得少爷多虑了，捅这么大篓子，说是咱们少爷干的，反正我是不会相信的。下次再搞这种事情，别等人家问，你就直接说是少爷的法卫，效果更好。”常伯一本正经地传授小九经验。
    “咳咳咳咳！”秦小仙被呛得够呛。
    咔吧咣当。
    外面传来大门被撞开的声音。
    常伯一哆嗦，哎，该来的总会来啊。
    “少爷，你别出去，还是我去跟他们讲道理，相信这次有小九从铁匠铺赚来的钱打底儿，他们能再宽限几天，等夫人寄来钱就好办了。”
    “我昨晚赚回来的钱可以还给他们啊？”秦小仙说道。
    “那怎么行，那是少爷人生中挣的第一笔钱，很有纪念意义，得留着给夫人看看。”常伯说道。
    “……还是我去看看吧。”秦小仙无奈道。
    外面嘈杂的喊声已经由远到近，秦小仙和常伯、小九三人从厨房出来，绕到前院，正跟这五六个彪形大汉碰上。
    为首一人三角眼山羊胡子，一巴掌护胸毛迎风飘扬。
    “呦呵，这不是陀罗脱城第一一阶法师吗，没死透啊，还是又活过来了？”
    “听说是诈尸活过来的。”后面一人提醒道。
    “什么？诈尸活过来的？也对啊，死于炸屎，活于诈尸，合理，合理。”众人一阵哄笑。
    “放肆！我家夫人……”常伯怒道。
    “对对对，你家夫人为帝国流过血，负过伤，但是白纸黑字，欠债还钱没毛病吧？六阶魔导师也不能如此不讲理啊，况且我们赌坊也不是吃素的。”
    “我们贵依坊没这么大势力，也没有多少实力，但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天天锁着大门逃债，我们也是小本经营。”后面又进来几人，听这话是贵依坊的人。
    “我听听欠你们多少钱？”秦小仙松垮着身子倚着栏杆说道。
    “一阶法师袍，五个银币。”
    “也不多啊。”秦小仙伸手去摸怀里。
    “一共52件。”
    “……”秦小仙手停住了，回头问常伯，“这么多法师袍都放在哪了啊？”
    “抵押在我们富贵赌坊了啊，是说您贵人多忘事呢，还是脑袋进屎了呢？”旁边赌坊大汉说道。
    “怎么能这么说咱们的法师大人呢，人家娘亲可是给帝国流过血，负过伤的，哈哈哈哈。”
    常伯额头青筋暴起，却说不出话来。
    小九上前一步，紧挨着秦小仙。
    秦小仙却不以为意:“那么欠你们富贵赌坊多少钱呢？”
    “本金加利息一共十六枚金币，零头我们坊主给你抹掉了。”
    这就二十多枚金币了！
    这是普通人家一年的开支了！
    秦梅每个月能给寄来二十个金币，这已经是巨款了，但每次都被原来的秦小仙这家伙用极短的时间就败光了。
    秦小仙心里刚要骂街，转念一想，曾经的自己每次拿到巨额报酬，不也是很快就挥霍一空了吗？
    跟自己是真像。
    不对啊，自己花的都是自己拿命挣来的钱，而且自己可从不借高利贷啊。
    嗯，自己比这个秦小仙高尚的多。
    “我要是给不起，你们能怎么样？”秦小仙问道。
    “要得就是你这句话！走，我们去秦家要账！”
    “啊？你们早说啊，那我早就说还不起了啊！还用躲吗？”秦小仙嘿嘿笑道。
    “少爷，不行啊，他们要是拿你做文章败坏了夫人的名声，秦家族长就能借题发挥，刃宗供奉可能就不保了，秦家也可能借此把夫人排挤出家族决策圈。”常伯急道。
    “等等！”秦小仙想起来了，脑子里是有这么个记忆:老娘不能倒，我才好啃老，活的要比我长久，我才得逍遥！
    秦小仙叹口气，掏出两个钱袋子，分别抛给两伙人。
    贵衣坊和富贵赌坊两伙人为首的接过钱袋子掂了掂，斜眼看着秦小仙，心说:装的不会是石头吧？
    “这不是还债的，欠条不用改。这是给给哥儿几个赔罪的，你说这一趟趟往我这儿跑，腿都累细了，而且东家也没少骂你们吧？这权当给哥儿几个的辛苦费了。”
    贵衣坊领头的看了看钱袋子里面，得有几十个银币了，而富贵赌坊那个袋子里竟然有五个金币！
    这下两边都不淡定了，看向秦小仙，像是在问:这是什么路子？
    常伯“哦”的一声，抽了过去。
    小九一把扶住，放躺在墙边，慢慢拍背，才有所好转。
    秦小仙没有理会，说道:“行个方便，再宽限我一天，我打算今天晚上去富贵赌坊再赌一次，来个翻本儿，不就都还上了吗？”
    贵衣坊领头的叹口气:“秦魔导师虽然脾气不好，但也是个好人。我把这钱归到账里，再跟我们东家说说宽限几天，你就别再赌了。”
    富贵赌坊领头的却是大手一挥:“你这是什么话？小仙法师昨天大难不死，想来必有后福，我做主了，再宽限一天，今天晚上，我魏三儿在富贵赌坊恭候大驾！”
    “哦呃！”躺在地上的常伯又一声哀嚎，彻底昏了过去。
    晌午时分，天气很热。
    小九来到了后院，看到正在石锁上倒立的秦小仙。
    “常伯还是不肯吃饭，躺在床上流泪呢。”
    “哦。”秦小仙倒转过来，拿抹布擦了擦身上的汗珠。
    “少爷你为什么要炼体呢？你再练习也比不上我们法卫的。”
    “哦？就没有炼体的法师？”
    “练的再强，没有灵力，也就没有加成，而肌肉反而会抑制魔法增长，那些八阶大魔导师都是瘦子。”
    “没有灵力和魔法双修的？”
    “当然有过，以前听我父亲说过，极其罕见的有觉醒灵力的魔法师，他们当然会尝试了，但无一例外都在升阶时发生意外，灵力和法力冲突，轻则法、灵全失，重则爆体而亡。”
    “哦。”
    秦梅以前说过，魔法师升阶就是法力上限的提升，这个过程身体会产生剧烈魔法波动，可能这就是灵力排斥的原因。
    而法师不能不升阶，因为只有相应等阶魔法师才可以学习对应等阶的法术技能，已有的法术也会升级。
    而五级以下的技能可以去魔法学院学习，当然魔法师家族自然也能有人教授，不过秦小仙是别想享受这种待遇了。
    五阶以上的法术技能就都是自己通过感受自己的法力属性顿悟的了，学习不来，所以六阶法师就叫魔导师了。
    八阶大魔导师，那都有自创法术的，完全属于自己的标志性法术。
    想到这里，秦小仙抬起手来，开始凝聚法力，准备发射他从秦梅那里唯一一个学会的法术，也是冰法入门法术:冰球术。
    大概其五秒来钟，他才凝聚起一个丸子大小的冰球。
    说实话秦小仙还是挺兴奋的，这确实是一个新鲜的领域。
    然后尝试催动冰球向着几米外的院墙飞去。
    啪嗒一声，冰球撞击在墙上，碎裂开来。
    秦小仙心里腻歪起来，他是真的不喜欢这种远程攻击。
    小九却抬了抬眼睛，要知道，之前的秦小仙，在这个距离，冰球根本就碰不到墙的，而且施法速度还会慢上几秒的。
    难道真的是因为拿屎冲开了任督二脉，才让少爷开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