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齐史》有矛盾之处
作者:江岁晚   开局祖坟冒青烟,女扮男装科举忙最新章节     
    你手里有钱了,不得消费点大梁的好东西。
    买点丝绸、大米蔬菜啥的换换新口味?
    如此一来,近几年都可与之西域,形成商业循环,互有来往。
    户部官员们,自是举笏板赞成谢玉衡的提议。
    钱,唯有流动起来,大家才能都赚到钱。
    反观武官们听得一脸懵逼,啥玩意啊?
    这钱不是左手倒右手?怎就赚了钱呢?
    再说了,这么多商队遍地开花分流,乌孙昆莫能乐意嘛......
    可言归正传,如何防御、反攻敌人,到底还是武官们更熟悉一些。
    只是倭夷鼠伏海岛,因风之便,以肆侵掠,其来如奔狼,其去若惊鸟。
    来或莫知,去不易捕。
    武官们各出奇策,却总感觉差了点意思。
    因大梁好几百年来,未有倭寇犯之,水师才刚有个雏形。
    大型战船数量,更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加之大梁海岸线之长,鬼知道倭寇会在哪里登陆。
    谢玉衡垂眸,所以还是得全面发展,直捅老巢,方可永除后患。
    临时朝会,一直近午时方散了去。
    谢玉衡循着宫墙,往翰林院的方向走。
    她身后,池观旭眼神晦暗,看了青衣官袍少年一眼。
    他到现在都记得,这小子殿试那日,给他甩脸子!
    他好心问候一句,却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平生第一回!
    池观旭压下心中愤怒,吐出一口浊气,抬脚往宫城城外方向去。
    两人背道而驰,一如池谢两家。
    池观旭已老,而少年刚刚崭露头角,风华正茂。
    回到翰林院,谢玉衡俯首案前,思索着对倭之策,不时提笔记录一二。
    扶桑人擅刀,属近战,与匈奴人截然不同。
    对扶桑人,可先采用弓弩远攻消耗......
    谢玉衡笔下忽而一顿,匈奴人擅弓,怕被近身,而扶桑恰恰相反。
    也不知双方打一架,谁的胜算更大?
    须臾,谢玉衡笑着摇了摇头,匈奴人亦算炎黄子孙,小八嘎可不是。
    “大人,钟修撰求见。”
    “让他进来吧。”
    谢玉衡搁下笔,顺着明亮的墨迹又看了一遍。
    确定无错漏之处,方拿起镇纸,压在纸张空白的地方。
    一会儿的功夫,钟翰也已到了近前,他俯身一礼道:“见过学士大人!”
    谢玉衡手臂微抬,道:“不必多礼。”
    而后拿起案边的茶壶,给钟翰斟了一盏茶。
    清新的茶香萦绕鼻尖,钟翰小声且快速的说了句:“多谢。”
    茶盏触感温润,茶汤色泽清亮,入口鲜爽。
    若非钟翰脸皮薄,又不喜与人相处。只贪这口茶汤,都要一日来寻谢玉衡三回。
    吃了小半盏茶,钟翰方拿出一本书,犹豫着开了口。
    “近日翻阅《齐史》我总觉有一处,不太对劲。”
    谢玉衡挑眉,顺着他翻开的书页看去,赫然是齐代帝最后的为政时期。
    “嗯......史书记载谢谦夺门之变,欲要谋反当皇帝。”
    钟翰眉头紧蹙,极为不解,“可先前山海关之变,孝帝被狄戎人所擒。”
    “是谢谦力挽狂澜,阻断狄戎南下之势。”
    “若彼时其趁机夺位,比之书中所载,夺门的时间点更为合适。”
    “可他并没有趁机夺位,反倒是择立新君,推了代帝上位。”
    “何舍近而求远乎?”
    谢玉衡执盖轻拂过水面,盖盏相碰,发出悦耳的叮当声。
    少年抬眸,对上钟翰的眼。
    后者眼中有不解,有生气,亦有了然......
    钟翰不好意思地移开眼,挠了挠头。
    正犹豫要不要说,野史所载的谢谦,是主张国重君轻之千古。
    却忽然意识到,谢谦、谢玉衡皆为谢姓......
    在他欲深思细想之时,谢玉衡出声道:“便将它暂时先拿出来吧。”
    “等明年殿试后,再着新任修撰重修。”
    “啊?重、重修?”钟翰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
    是他理解的那个重修吗?重修,不仅需阅读大量书籍。
    最重要的是,得看看现下,可还有相关人物的后人尚在。
    若身居高位,手握重权。
    贸然修改恐会引其不悦,致使朝廷动荡。
    谢玉衡轻笑一声,反问道:“钟大人拿书而来,难道不是正有此意?”
    “下官确有此意......”
    钟翰犹豫再三还是道:“可此事关系重大,还需陛下同意才行。”
    关系,自然是池家的关系。
    为一个早已死了五百多年的人,而与乌孙为敌,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届时,本侯亲自去与陛下说。”
    得到谢玉衡如此回复,钟翰莫名觉得,这事兴许能成?
    咳咳......毕竟那啥,不都在传江陵侯,是陛下流落在外的血脉吗!
    送走钟翰,谢玉衡着人将那张,写有对倭寇之策的纸,给司远道送去。
    自己则拿了几本书,往庶常馆而去,给庶吉士们无偿补课。
    临近散馆考试,也再不许国子监的监生,前来旁听。
    馆中气氛日复一日凝重,未曾想谢玉衡竟会给他们补课。
    有几个多愁善感的庶吉士,更是偷偷红了眼眶。
    “我等与学士大人同参散馆之试,本属竞争关系。”
    “可大人却还愿意,百忙之中抽空给我等补课。”
    说话的庶吉士语带哽咽,握书的手也轻轻颤抖。
    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他庶吉士也陆续开口道:“是啊。”
    “当初还觉得不服气来着,学士大人比我们年幼太多。”
    “便总觉得是因有侯爵之名在前,方助得六元及第,状元之名。”
    “而今......”
    那庶吉士摇了摇头,“叫八匹马拉我,都追赶不上大人的步伐。”
    谢玉衡之才,不仅在诗经策论,另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什么争气鸡原理,每回都是听得他云里雾里。
    分明都是大梁话,却如听天书一般,晦涩难懂!
    有庶吉士闻他之言,不屑地撇了撇嘴。
    这拍马屁的手段,真是高明极了。
    再说了,补课所有庶吉士都听,这和没补有什么区别?
    听着台下庶吉士们叽叽喳喳一片,谢玉衡唇角微微上扬。
    她与他们,从来都不是竞争关系。
    以后,他们之间也不会是......
    馆内喧闹不过片刻,就全都安静下来,乖乖听讲。
    谢玉衡期间又将今日临时朝会之事,拿出来让众庶吉士议。
    分为两派,一方充当大梁,一方充当扶桑。
    大梁出策,扶桑解策。
    查漏补缺,不断完善,倒还真的议出点有用的东西来。
    谢玉衡直接让人回东厅,拿一本空白的折子来。
    提笔将众庶吉士议出的结果写上,未署自己的名,只言共议之论。
    在众庶吉士手中传阅过一遍后,方落上翰林院学士之印,着人送去给陛下。
    “你们说学士大人之后,会去哪个衙署啊?”
    “要是考得不好,能分到学士大人手下干活也不错啊,至少不会被抢功!”
    “诶,会不会是直接入天官衙门?”
    所谓天官,自是六部之首,吏部。
    “可我觉得大人很适合工部......但工部在六部之中属最低......”
    诸多议论纷杂,不止庶吉士们好奇。
    就连皇城各公廨的官员们,亦是好奇得很。
    户部公廨内。
    右侍郎戴辑,看着顶头上司郑修,道:“尚书大人。”
    “那江陵侯,在荆州可是被当财神爷一样拜的。”
    “这您不得想想法子,同纳兰尚书说说,给分到咱户部来?”
    “不说别的,就那公厨改革。”
    “只要江陵侯一开口,陛下保准立马就能下道旨意,命各部配合。”
    “比您......天天被礼部那群老狗骂好多了。”
    郑修额角青筋狂跳,什么叫他被礼部的老狗骂?
    等礼部问户部要钱,有得他们哭的时候!
    郑修冷哼一声,道:“你当老夫这点账都算不明白?!”
    “此事,不在纳兰尚书管辖范围之内。”
    言下之意便是,谢玉衡去哪,吏部尚书说了不算,得看陛下想让她去哪。
    戴辑遗憾地,捋了捋胡子。
    琢磨着,要不趁散馆考试还未开始,先到观内拜拜各路神仙?
    保佑陛下将江陵侯分到户部来。
    同样的事,亦在工部上演。
    “杨大人,您可是江陵侯的师叔啊!”
    “咱们能不能硬起腰杆,就看您可否把谢江陵拐来工部!”
    杨成务:“......”
    “本官是他师叔,那老......司尚书还是他师父呢!”
    师叔再亲,能亲过师父去?
    况且,工部还有个池观旭,杨成务也不是很想那小家伙来。
    万一他不在公廨的时候,池观旭以官职欺压,他家宝贝师侄咋办?
    思及此,杨成务连连摆手,“去去去,闲得没事做,就下船厂去当木匠。”
    小官只能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杨成务办事的厅堂。
    诸多猜测云云,但大家都默契觉得,谢玉衡绝无可能入礼部。
    虽然江陵侯平日里,看着谦逊有礼......
    但,那是你和他不熟!
    熟了便知,这厮长了一副黑心肝,反正和礼挨不着边儿!
    到时候,可别把礼部那群老头,气成了太医院的常客。
    甭管外界议论如何纷杂,谢玉衡依旧每日按时点卯。
    给庶吉士们补课,又或是写稿,偶尔被唤去垂拱殿议事。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
    十一月廿九,冬至,翰林院散馆考试,也如期而至。
    谢玉衡沿着下人扫出来的道,刚出了院子,就见大哥等人早已等候在外。
    梅风搅雪,竹影铺阶。
    “可算出来了,唉,不得不说,也真的羡慕家主的睡眠质量!”
    许律站在一棵大松柏树下,含笑看着红袍白裘少年。
    谢玉衡扬唇笑道:“你若羡慕,只管寻知意姐姐,开一副安神助眠之药便是。”
    许律摇头,“近来天气愈发寒凉,城中生病的百姓也不少。”
    “她啊,忙着呢。”
    谢竹书也学着许律的宠溺语气,道:“哦~她啊,忙着呢——”
    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许律:“......”
    迟早把这些损友都沙了!
    众人一道去饭厅用了早膳,临出府时,许律等谢玉衡和司远道走过。
    而后迅速踹了道旁的树一脚,枝头细雪纷扬而下。
    同时响彻云霄的,还有谢竹书一声尖叫:“许律——”
    谢玉衡早在许律踹树之时,就已攥紧裘衣,替先生挡住后边袭来的寒风。
    听着后方传来,骂骂咧咧的吵闹声,司远道抚须:
    “老夫没事,一把老骨头还健朗着呢。”
    他说完,反倒是担忧地看了谢玉衡一眼,“倒是你这孩子,身子当真无碍?”
    本来相处多年,司远道也信杜笙和吴大夫的医术。
    奈何八月十五,这小家伙昏厥亦是为真。
    谢玉衡摇头,“真的没事,玉衡骗先生作甚?”
    至于,自杜笙之口流传出去的......她恐惧烟火之事。
    谢玉衡眸中浮现笑意,有的事自己知道就行,无关大碍,也不需特意解释一番。
    倒是月初时,楚珩旁敲侧击询问过一次,她怕鞭炮否?
    烟花,她都不怕。又怎会怕鞭炮,她又不是年兽。
    只是没想到,后来楚珩直接下令,上京城内今年过年禁止燃放烟花......
    待她知晓时,旨意已下......
    她严重怀疑皇上,是想把宫城过年燃放的烟花的钱,也给省了。
    毕竟宫城之烟花,大而华丽,最重要的是——造价也贵!
    放一次烟花,少说都得几万两银子,干点啥不香。
    .......
    各庶吉士皆往翰林参加考试,而此时城南。
    第一批从西域收羊毛回来的商队,正在排队等待守卫查验。
    不止查人户籍路引之类的,就连货物也需检查一番,全部查验完,才可入内。
    “这是发生啥事了,咋查得这么严啊?”
    商人双手互插袖中,说话间呼出一团白气,疑惑的目光看向周围之人。
    旁边挑着箩筐的百姓,瞥他一眼,确定是大梁人,才道:
    “前几日高丽的国书递到了,说是一个啥皇子要来。”
    “你说这玩意,他是不是有病啊!不好好搁家里过年,四处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