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宋艾琳脸贴着栏杆，头被扯歪着心惊胆战问。
韩开甲道：“民国初年，和他齐名的张教任。”
宋艾琳！！！宋嘉树等人！！！
韩开甲毫不客气的道：“那位，实打实的有着湖广官绅一体的有组织资源，和压倒性的议员席位！那位和黄振兴等人还是真正死党同盟！便是我大哥也是其手下。可惜他死了！可惜历史不能假设。”
韩开甲松开手，走去打开牢门，盯着宋嘉树：“我杀渡边父子还有个原因，你知道为什么吗？”
宋嘉树不能答。
“东洋人里，就算有左右之分，你以为其中的所谓好人，会毫不犹豫抛弃他们本国利益，全力帮助他国！这现实吗？你或者要说，你可以把握其中分寸。”
“呵。”韩开甲将一把枪递去：“麻烦你搞清楚，天下给钱不问用途的煞笔金主只有我一个！所以我用渡边的狗命斩断你们的联系，将他们的焦点集中到了自身！除此之外，宋先生，只要不是东洋人，你尽管寻找其他外援，壮大你的实力！我不会再多问半句。”
比如，不久的苏俄，你一定要找他们啊。。。
韩开甲当然没说这句话，他将枪硬塞去宋嘉树冰凉的手心，扶过盛宣怀，带小七和海瑞斯直接出门。
走到一半，遇到个送饭的巡捕。
菜里居然有梅干菜烧肉，这待遇可以啊。韩开甲就好奇的问：“给谁吃的？”
“回韩先生，是给康无为的。这，这是他自己点的。。。”
巡捕显然收了好处，慌的一比。
韩开甲却没在意这些细节，小人物见缝插针的捞点好处，不必太计较。
他只大感意外说：“这个傻鸟居然还活着？”一拍脑袋转去隔壁，瞅瞅辫子如猪尾的康无为，喊：“哎。”
康无为茫然抬头，看到韩开甲瞳孔猛的一缩。
韩开甲鬼话张嘴就来，他认认真真和他道：“复生公昨晚托梦给我，说他想和你聊聊。”
康无为o(╯□╰)o。
“复生公的话我不能不听，我想到他临行前的绝食之举，康老板你就也学学他吧。”韩开甲说完将饭盆砸地上，肉香四溢中，交代巡捕：“从今天起不要再给他饭吃，什么时候饿死算逑。”
康无为大惊失色：“韩老板，韩老板饶命啊。”
“我饶你，谁饶过那些被你骗的倾家荡产的侨胞，谁饶过复生公等真正为国家民族的先贤？”韩开甲问。
“我买命行不行，我和你买命，我还有笔钱。”
韩开甲顿时来神了：“狗日的藏的真深，给老子打！打出多少，我给你提成。”
巡捕一听嗷嗷扑去。
这边鬼哭狼嚎。
那头也是人间惨剧。
宋嘉树无奈的看着宋艾琳，举起枪，又放下，又举起。
宋艾琳被枪口晃的人都散了，哭喊起来：“爹地，虎毒不食子，你不能这样啊。。。”
宋嘉树闻言浑身一抖，是了，虎毒尚不食子。
韩怀义给我枪，又分明是个套，我要是杀了女儿，就是他的把柄。。。但我又必须给他个交代。这小儿好狠的手段。
而艾琳这脾性，再放纵下去真要出大事了。
罢了。
宋嘉树枪口下移，颤声道：“囡囡，你做错了事，就不要怪爹地护不住你。”
“你要干什么？”宋艾琳尖叫。
“你不要怪我，你和祥熙。。。一样吧，这样才会消停。”宋嘉树说完咬紧牙关，砰砰两枪击碎宋艾琳的膝盖。
宋艾琳惨叫翻滚昏厥过去。
韩美琳也腿一软。
宋嘉树强撑着，白着脸对江志青道：“志青，你别记恨她那些话了，人要死的时候，什么都说的出来的。另外你和美琳早点完婚吧，这样我才安心。以后就请你安排人照顾他们夫妻一些，只要他们不生乱不饿死就好。”
“是。”江志青低声道。
宋嘉树自顾自往外走，想想又道：“你拍个电报让孔翔曦来上海，要是他不敢来，就去告诉韩老板，那些电报应该是他发的。然后给你大姐，重找个踏实点的，凑合过吧。”
江志青一惊：“您是说，给段启瑞和各方的那些电报？”
“如此知晓内幕，时间点还抓的这么准。不出意外的话，艾琳这次冲动背后，恐怕也有他刻意挑拨的影子吧。”宋嘉树幽幽道。
他无法也不敢恨韩开甲，只能将板子打去孔翔曦头上。
但他说的确有道理。
缓过神来的韩美琳愤怒的道：“如果真是他的话，凭什么让我大姐一个人受罪！”
这时，传来康无为的鬼叫：“不要打了哇，我的账号系。。。”
“来个人去取，要是不是他说的，给老子继续打。”韩开甲喝道。
接着韩开甲又说：“还有，你们从今天开始，给他安排几个老娘们，一个人一天十个大洋，给我从早到晚冲他喊，复生公找你了，喊到这厮死！”
宋嘉树听韩开甲的操作，停下脚步脸皮抽搐想，还有什么是这厮做不出来的？
韩开甲等人脚步声远去。
宋嘉树才敢走出巡捕房。
街头依旧是热闹非凡的景象，几个巡捕抬着担架上的宋艾琳，将她送去附近医院。
宋嘉树失魂落魄的站在车边，忽然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
江志青急忙安抚他。
宋嘉树涕泪交加说：“韩老板说的没错，我这一生总是心急，其实志大才疏。。。比起伪君子康无为，我其实也徒有虚名啊。。。我也确实不如教任太多，可是，他真不是我杀的。。。当年凶手武某就在陈期美看押下，指使人应某还是被我开除的卫队长，对我怀恨在心。。。”
“那您觉得是谁？”
“我就是心急，我迫不及待就宣布是北洋干的，其实这应该是内部人，既不满我，也不满袁。但我当时也是想借机统一对外，结果反而惹了身骚。”
江志青问：“那会是谁呢？”
“凶手莫名其妙死在你大哥的警察局中，我哪里知道是谁。”
“你意思，我大哥也是其中一份子？”
“不是，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他其实也是受害者。”
“那谁和我大哥不和呢？”江志青追问。
宋嘉树再度摇头，所谓历史的迷雾，就是人心的迷雾。
这些年国内的人事十分复杂，彼此之间不停牵扯算计，那件事又已经过去了三年，他哪里还能知道是谁。
正这时。
一辆车开近。
从车上下来个三十出头风度翩翩的儒雅男子，宋嘉树看到来人惊讶问道：“兆明？你，你是何时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