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不学无术
作者:叁拾伍   民国:上海滩枭雄最新章节     
    但韩开甲的问题还是要回答的。
    袁汉文认真想了想,道:“朝气蓬勃。”
    “为什么会这样呢?”
    “制度?”袁汉文试探问。
    韩开甲哑然失笑,这年头的国人,哪怕袁家子弟对洋人的一切也都充满了“迷信”。袁汉文这回答倒和后世那些拿钱办事鼓吹洋人的公知有的比。
    但这个答案显然是错的。
    袁汉文见状,便请教。
    韩开甲却没直接回答,而是先从国内说起。
    韩开甲道:“汉文你且想想,你父亲为列强牵制影响,于是才走到那一步的,是也不是?”
    “确实有这些原因。”袁汉文点头。
    “但令尊在高丽时,上有李中堂支持,中有叔父吴长庆撑腰,下有三军用命,所以做事无往不利,是也不是?”
    “是。”
    “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又是什么呢?”
    “。。。”袁汉文不能答。
    韩开甲说:“人心。”
    袁汉文???
    “列强牵制你父亲的同时也在收买他各路手下,但在高丽时期,他却只需要面对外部。可是你别忘了啊,他刚刚平定甲申政变,就被手下背刺。”
    韩开甲讲的这段话是袁家的关键转折。
    当年甲申政变前,24岁的老袁虽被任命统领三营会办高丽防务,他的职务却是五品候补同知,吴兆友张光前,则一个是一品记名提督,一个是二品总兵。
    日人竹添进一郎控制高丽王和王后时。
    吴兆友张光前犹豫不决,是老袁犀利的分析时局,随即力排众议,毅然出兵平乱。
    结果大功告成后,被绑上功劳簿的吴兆友仗着资历,却又第一时间跳出来搞事情,逼的老袁只能辞官返乡。要不是李鸿章支持他,袁家各位长辈又出手帮衬,换个没背景的,哪里还有后来。
    由此可见人心难测。
    韩开甲以袁汉文父亲的亲身经历举例,随即说回当下。
    韩开甲道:“三藩市之所以朝气蓬勃,是因为所有的上层,现在都是一股力气!所有的中层也是一条心。这和制度毫无关系。其实要不是我背后操纵,斯科特不能掌权的话,三藩市现在还乱糟糟着呢。而国内,就是之前的三藩市局势。”
    “此话怎讲。”
    “之前的三藩市,帮会势力有华人有白人有老墨。当地白人政治势力又分亲华亲老墨亲本土!围绕三藩市产业利益的势力又有摩根和我,以及洛克菲勒和福特。所以之前一个多月内流血事件不止,死伤无数!然后议员席位也上上下下,然后股票市场也有数十亿美刀进进出出,整个德州都在燃烧。在这一切尘埃落定后,你抵达了这里,你和我说,这里朝气蓬勃岁月静好,是因为几把制度。”
    袁汉文o(╯□╰)o。
    韩开甲今天逮着他,自然不是为了欺负他。
    他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后,总算露出目的。
    韩开甲对袁汉文语重心长的道:“汉文兄,令尊去后,皖系背后是日人,直系背后是英美。奉系背后是日俄角力。各方代表有各方代表的利益诉求!不打服帖了怎么可能消停,但我们的国家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啊。”
    “韩大帅您需要我做什么?”袁汉文忙问。
    “我没有能力去平定乱局,我也没办法独自对抗列强,所以我只想保住江东。恰好汉文兄你有老袁家的牌子,各方和你多少都有些香火情,所以我希望你去江东帮助我,我不要你从政,我只让你帮蔡远锫管江东大学,这是在为我国家民族保留文明种子。”
    “那乱世何时能结束呢?”
    “不知道,但请汉文兄放心,韩某只图江东,绝不是为了坐看争斗,期待渔翁得利。因为。。。无论这里,还是上海,还是川蜀,我都是在为防备东洋人。至于九州的皇帝谁来做,关我屁事。”
    袁汉文性格浪漫,却不是傻子。
    他闻言沉默了下,道:“你看上去不是个。。。”
    “不是个把你当傻子的人,要骗你也不是这个方式,何况你也并非不可或缺。”
    “不错。再说难听点,北洋旧将要是真要染指江东,只靠我的面皮恐怕不够。”
    “是啊,俗人利益至上,但哪怕乱世当头,情怀总要讲的。抛开一切不谈,汉文兄靠我的资金你的人脉,和蔡远锫公,梁任公等一起,为华夏文化传承尽力,岂不是千古佳话。”韩开甲问。
    袁汉文将酒饮尽,道:“我听闻张二哥打山东去了。我在山东有一忘年交,正修清史,但因为时局混乱,常常无以为继。我想请他去江东。”
    韩开甲毫不犹豫道:“好。人员你请,待遇你开,我负责给钱。除此之外绝不多问。”
    “如此。”袁汉文拱手:“我就信你了,怀义兄弟。”
    “嗯。”韩开甲这次没回礼,单手托起他,以示约成。
    不料袁汉文接着却盯着他仔细看,然后一笑,而后摇头。
    韩开甲就懵了,你什么鸟意思啊?
    袁汉文干脆前俯后仰起来。
    然后他指着韩开甲道:“你这厮果然不学无术!但也真无利用我的野心,我放心为你做事了。”
    韩开甲顿时火了,催动胯下的托尼:“你信不信我放狗咬你?”
    边上的虞洽卿实在看不下去,插嘴道:“韩先生,不怪汉文先生笑话你,要知道,修史都是后朝修前朝啊。”
    这样啊。。。
    韩开甲一拍托尼:“咬他,麻痹的居然耍我。”
    托尼撒腿就跑,袁汉文继续前俯后仰,北地的浪荡公子随后搭上韩开甲的肩膀笑出眼泪道:“当世谁家都想这么做,却不敢做这出头椽子。只有你想都不想就答应了我,哈哈哈,你这个不学无术的韩大帅。”
    韩开甲出道以来就没吃过这种瘪,气的无语。
    但袁汉文忽然正色起来,对韩开甲道:“怀义老弟,救母之恩不敢忘!以后,我就跟你做事了。之前不要怪我试探你,毕竟我姓袁,这招牌用的不好,会祸乱苍生啊。”
    “滚滚滚。”韩开甲恼羞成怒,很烦躁的说。
    袁汉文再度大笑,忽然又搂过韩开甲脖子咬耳朵问:“哎,你二哥是不是很会玩啊?”
    韩开甲想起来了,这位民国柳永死的时候,满街的胭脂泪。
    这厮分明也是个浪货来着!
    韩开甲顿时生出个主意,立即和袁汉文严肃的道:“你不说我忘了,你不是嫌我不学无术嘛?我是改不了了,但我二哥还有救。这样吧,以后我二哥请你嫖,你教他作诗如何。”
    “行啊。”袁汉文闻言大喜,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多开心,以后就会多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