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你们可能不知道，我父亲曾追随阿贝尔少校在欧洲作战，然后阿贝尔先生资助我到二十岁，并推荐我成为白德安先生的秘书。”
    “看上去我才跟了白德安先生一年半，实际上我跟随他的好友阿贝尔已经十年！”
    “阿贝尔先生后来信了教，成为神父。但上帝没有眷顾这个好人，海瑞斯小姐遭遇巨大不幸！”
    “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她就像我妹妹一样，但我无能无力。”
    “当她被瑞克救回，我第一时间就背着所有人去过教堂。但我看着她饱受摧残的样子，还是无能为力。我只能抱着嫆音修女痛苦的哭泣。。。”
    “从此我没再去过那里，因为我无能为力！我不想看到她那副模样，我甚至希望她早点解脱。那样我就能在她的坟前和她说说话，那样她在我心中，就永远还是那个蹲在膝前，向我抱怨咖喱就和屎一样难吃的小女孩！”
    “幸亏有瑞克，他拯救了她。”
    弗兰克深吸了口气，擦拭莫名涌出的泪水，冷冷的道：“你们这群只知道摘桃子的政客，和见风倒的小人！”
    “你们踏马的怎么敢相信，我，弗兰克！和你们一样不知羞耻不知感恩毫无人性呢！你们踏马的难道不觉得，我之前无耻的很离谱吗？”
    “有句中国话怎么说的，曹尼玛的，安东尼！”
    弗兰克说完丢开目瞪口呆的众人，转身下楼举起文书大声宣布内容，引发人群更大的怒潮。
    “那些杂碎就在里面！”弗兰克对黄日晟大吼。
    但公董局前戒备森严。
    因为附近的巡捕都来了。
    不过这时，一辆车抵达，费沃利下车：“全体，立正~”
    咔——嚓，费沃利挥手：“让开通道，放低枪口！”
    远处正往这里奔跑的一列法军，也被另外一群法军拦住。
    弗朗西斯用枪管顶了顶自己的帽檐，问对面的军官：“一万法郎，和一颗子弹，你自己选！”
    嗖——又一辆车抵达。
    白德安下车，看了眼那些法军，将目光投向被阳光照耀的金黄的公董局大楼，弗兰克走到他身边：“总董先生。”
    “绷着别笑。”白德安目光和安东尼遥遥对视着，口中道：“瑞克做梦想不到你扮演的角色吧，呵！”
    “其实没有我，他也已经做到了。”弗兰克实话实说，因为他看到有群青皮在李勇军的带领下，将那位要把文书存档的跑腿抓住了。
    白德安就不高兴了：“难道我们就没有一点点的作用吗？”
    弗兰克知道老头子的自尊心受伤，刚要安抚。
    再一辆车驶来。
    重度流感的领事格列兹曼神奇的康复了，他震惊的对白德安道：“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什么？”
    “你还不知道吗？教皇陛下五分钟之前通电远东各租界，公开赞许你和阿贝尔组建慈善救援会的事迹，并且宣布该慈善会将归罗马教廷直辖，升阿贝尔为红衣大主教兼远东裁判所所长！”
    唰——一份长文电报塞去白德安手里。
    白德安脸皮抽搐，不看，就不看！他问弗兰克：“小子，你觉得接下来我们该干什么？”
    “请领事先生持教皇署名的电报，向多米尼克先生合理的驳回巴黎任命，就安东尼勾结英国人一事，要求其接受公董局审判！顺便处理那些狗屎一样的公董，直接拿回您的权利，总董阁下！”
    “好的好的。”
    呼——白德安问：“瑞克呢？”
    “瑞克先生不会出现在您的舞台上，他这会儿应该在整顿他的部队吧。”弗兰克分析道。
    “干活吧，白德安。我可是担当了好大风险，晚上你得请我喝一杯。”格列兹曼催促道。
    白德安终于镇定下来。
    他走向公董局大楼，领事和他并肩，弗兰克落后半步。
    法军迎了上来，形成保护姿态。
    费沃利带着巡捕们散开敬礼，白德安一直走到台阶上，回看人群。
    他看到了李勇军，看到了陈骁，看到了刘忠，看到了冯胜男！还看到了小寡妇，还有克瑞斯。。。这些都是好孩子啊。
    “让人用中文重复我的话。”白德安声音微微颤抖的对弗兰克下令，然后老头说：“请百姓们放心，公董局一定会严惩那些欺辱了法国人和中国人的败类！”
    翻译开始用中文重复。
    “我们还会严惩，勾结败类的败类！”
    “现在请大家相信我。”
    “请大家恢复正常的市面秩序，留下相关代表，旁观我们对于这些败类的惩处！”
    “我同时邀请记者朋友们。。。”
    人群内，李勇军看向冯胜男。
    “叫弟兄们一起喊。感谢总董先生。”冯胜男道，同时心想总董先生口中的败类，是我的前爸爸呢。。。不要紧，人家以后把瑞克当爸爸！
    人群开始欢呼“感谢总董先生”。
    声浪如海潮拍向公董局大楼，撞的楼上的众人身形摇摇欲坠。
    他们觉得自己死在了卧底弗兰克的身上，也低估了白德安和领事的友谊。
    却不知道真正幕后的功臣，是这会儿正在武汉接受同行祝福的新任远东宗教裁判所所长阿贝尔红衣大主教。
    当然还有被他们完全忽略的韩瑞克。
    刘湘一行就在这样的气氛下，抵达了十六铺。
    街面冷冷清清，远处山呼海啸。
    刘湘都懵，日嘛的，什么情况？
    等了会儿，刘忠才屁颠颠跑来，刘湘立刻怒问堂弟：“死哪里去了，整天鬼迷日眼的。”
    “不是不是，大锅，我刚刚在帮法国人搞事情。”刘忠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哟，都靠上法国人啦，搞什么事？”刘湘好奇问。
    “搞法国内政部长和印度来的安东尼，帮总董白德安上位。”
    刘湘开始卷袖子：“你牛逼吹的批爆！”
    “真的啊，真的啊大锅。”刘忠都要哭，刘湘又问：“你说的那个韩先生呢，他在哪里？”
    “他昨天晚上带张宗昌把卢永祥抓了，现在应该在吴淞整顿军队吧。”
    刘湘一听彻底炸了，吼道：“他不是大老板吗？他不是做生意的吗，怎么又打仗去了，你个瓜娃子嘴里莫得半句真话，老子踏马的信你的鬼跑这么远。。。来，帮忙一起打他个龟儿！”
    刘忠哇哇叫，满地滚，很快承认自己之前是吹牛逼的。
    把弟弟屈打成招的刘湘顿时对自己的上海之行，彻底不抱希望。
    然后他越想越火。
    索性叉起吃里扒外的弟弟直奔路德教堂，非要会会那个韩瑞克，出口恶气再说。
    漕帮，漕帮怎么了？
    四川袍哥一旦上头，谁都敢刚！
    刘湘今天杀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