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李白岫来家里吃饭的时候，周黎川也在姜早的嘴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气的后槽牙快要咬碎了，拎着李白岫的衣领到前院的草坪上要练手。
    姜早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坐在秋千上观战，时不时加油助威一番。
    最终以李白岫挂彩认输结束。
    他自知理亏，又有意放水。
    现场真的如姐夫教训不知轻重的小舅子一般。滑稽又欢乐。
    当然，这只是旁观者姜早的想法。
    至于练手的两个当事人如何想的，和姜早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过几天，孟家的消息就传了过来，李家的酒店保持原来的设计，设计和施工依旧是孟乔崇负责。谭文意和孟乔崇正式分手，项目公事公办，把设计团队的二把手留下继续项目进度，自己则是收拾东西赶往国外的设计比赛。
    出国之前，谭文意借着来最后看一眼亭山别墅的庭院进度为理由，找到姜早聊了许久。
    姜早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保持中立，既没有因为和孟乔鸢熟识就拉偏架一般为难谭文意，也没有因为佩服谭文意的爽快而在孟家面前维护她。
    两个人聊了许久，直到周黎川都加完班从公司回来，谭文意才起身告辞。
    “你们聊了什么？”周黎川随意地询问。
    姜早笑了一声：“她来谢谢我替她解决李白岫，还说了和孟乔崇和平分手，如果国外的比赛一切顺利，这几年应该都不会回来了。”
    周黎川换下上班的西装，穿上一身休闲的服装抱着姜早不撒手：“早早辛苦了，今天带你出去吃。”
    “吃什么？”姜早问。
    周黎川说：“周佳延和杜斌吃到了一家特别好的私房菜，海胆陷的烧麦现包现蒸，我定好了位置，姜小姐给个面子吧。”
    姜早在家呆着确实有些无聊，爽快地答应下来。
    海胆烧麦果然鲜香可口，吃完两个人就着河景散步消食，感受春风吹过脸颊带来的片刻惬意。
    “其实……谭文意还问了我一个问题。”
    周黎川低头看向姜早，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她问了你什么？”
    “我为什么都已经身怀六甲，也不提和你结婚的事情。”
    周黎川看向河边的路灯，有些怅然若失：“我倒是想和你结婚，你一直不松口，我能怎么办？在你的世界里，什么东西都比我重要，画画重要，打游戏重要，和周佳延孟乔鸢出去玩重要，安抚李白岫也重要，什么时候都是我排在最后，我哪敢提什么要求。”
    姜早好笑地避开眼睛，不再看他。
    周黎川却越说越委屈：“我都已经被判死刑了，你现在最不怕的就是离开我，哪里还敢要求你做什么。轻不得重不得，软硬都不吃，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过这么难搞的事情。”
    姜早停下脚步，靠在河边的护栏上，周黎川连忙伸手去拦了一下，生怕她靠不稳摔下去。
    搭上他的手，姜早低着声音说：“最近你加班越来越多，周宽又找事吧。”
    周黎川并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会跨越到这里来，四周看了看没有多余的人，坦诚地点了点头。
    姜早接着说道：“经过前两次的事情，周宽已经知道小打小闹奈何不了你，又有林锐在其旁边，下次一定是一把大的。”
    “早早是想要和我谈林锐吗？”
    周黎川出奇的敏锐，精准地找到了姜早话语中的重点。
    姜早浅浅一笑：“可以聊吗？”
    周黎川也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看着灯光下的姜早出神：“我一直都在等你主动跟我聊这件事，但是又不免有些害怕，不知道你会说什么。”
    姜早的眼睛落在了石板地面上，悠悠地开口：“你最开始提醒过孟乔鸢，林锐好色。那个时候我就发现了些问题，后来别墅里的帮佣在原先林锐房间发现了一些东西，我就知道了为什么他会那么恨你，也那么恨我……你呢？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周黎川低着头，看着跟姜早同一块的地砖说道：“我被打受伤刚刚苏醒的那天，他以为我睡着了，其实我只是在闭目养神……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身边那个背叛我的人，竟然是他。”
    姜早想了想前后的时间，突然问道：“所以，我能够被你首肯送到亭山别墅，是因为你想要利用我对付林锐？”
    她刚开始到周黎川身边就开始忌惮防范林锐，现在想想，也都是周黎川引导的。
    周黎川缓缓点头，坦然承认姜早问询的问题。
    “我没有亏欠过他。无论是金钱还是事业都没有任何对不起他。他第一次被抓时候我去对峙，他当时说一半留一半，我知道他没说实话。我不理解他的背叛，也不想听他扭曲的观点。早早，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林锐，你相信我吗？”
    “我信。”姜早毫无犹疑，“跟你同床共枕这么久，孩子都快生了，还有什么不信的。我当然知道你的取向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林锐。连沈牧识都说他男女通吃，背着你去睡那些想要通过你上位的小明星、大网红，甚至是公司里的人。把你这些年的追求者堵得死死的。”
    周黎川扶额：“这事……我也是听沈牧识的调查才知道的……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好色。男人嘛，根源就是畜生，他烂成什么样子都可以，只要能够照常完成分内的工作，我管他每天从谁的床上起来。”
    姜早有些好笑：“但是人家最想从你的床上起来。”
    周黎川一阵黑脸：“早早，我不是在开玩笑。这件事乍看起来像是我在卸磨杀驴，可是细究起来，是他自己背叛在先。我知道他只是在泄愤，想让我正视他，可是我手下集团里，数千名员工中，他并无任何不同。”
    春风吹过发梢，姜早披散的发丝有些凌乱，支起身子不再依靠栏杆，抬脚向不远处的停着的车走去。
    周黎川紧跟其后，听到风中传来悠长的声音。
    “我当然知道你的狠厉果决、高傲冷漠。林锐的话题就谈到这里吧，以后也别再讨论了。我不喜欢这个人，阴鸷狡诈不择手段……”
    姜早突然站住脚步，回头看向周黎川的眼睛：“你们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是同一种人。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他能平安到现在，无非是你根本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