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佳延，你是我女儿，把我搞倒了你有什么好处？听话，让妈妈回国，我们长辈的事情我们自己谈。”
    周佳延拒绝：“爸，你也是爷爷的儿子，周家的人，把周家搞倒了，你有什么好处？现在回老宅和大伯谈谈，你们长辈的决定，我无权干涉。”
    “周佳延！你翅膀硬了是吧！你这么帮着外人来对付你父亲，你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周佳延回道：“可能是吧，爸爸，你如果不起诉，我会代替妈妈起诉，到时候网上的内容可能就不止现在这些了。”
    姜早回头看去，小姑娘眼眶红红，受尽了委屈。
    隔着很远依旧能听清电话另一端的暴怒。
    回过身，正对上沈萧楠的目光，沈萧楠微笑问她：“早早，你放心的去做，叔叔阿姨支持你，不用害怕。”
    姜早恭敬地回答：“阿姨，黎川现在这个样子，我不会打扰你们很久的。很多事情我既然参与了，就不会扔下一个烂摊子不管。我……”
    周淮打断姜早的话：“你要为自己做好打算，叔叔阿姨只会感谢你。”
    姜早低头笑了笑：“父母辈的事情……轮不到我一个小辈说三道四，我相信我妈妈她真心爱过周副总，也相信那个年代里面无法冲破的阶级枷锁。命运弄人，我既然被生下来，也不可能因为过得不好就去死。过阵子事情结束我会去监狱看看爸爸，那之后，叔叔阿姨还要保重身体。”
    沈萧楠心下不忍，偷偷抹掉眼泪，将刚刚剥好的柚子塞进了姜早的手里。
    姜早并不介意周家二老没有在周黎川那边维护自己。归根结底他们才是一家人。
    她只要确定周家不会不认腹中的孩子，即将为人母的她就没有别的可担心的了。
    周佳延挂掉电话回来，满心都是刚刚的通话内容，并没有注意到气氛有什么不同。
    ……
    周宽离婚的消息在网络上一石激起千层浪，在个人意识不断觉醒的当代网络，这样的消息无疑是大快人心。
    姜早打着精神，最后和周黎川通了一次电话，谈好条件后，面色苍白地在原地坐了许久。
    ……
    第二天，周氏集团发布了对周宽的处理，将其部分股权以赠与的方式继承给唯一的女儿周佳延，周宽本人在集团中的资产，已经在“小水滴”案件中被查封，所剩下的一分为二夫妻俩各执一份。
    周氏集团将继续聘用周宽为副总，工作内容如常。
    赶狗入穷巷必招反噬。
    姜早按灭屏幕，将手机放到了包包里面，功成身退，隐匿在茫茫网络之中。
    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剩下的就是周黎川自己的战场。
    拎着包包下楼，周佳延噘着嘴等在大门口。
    “谁又惹我们大小姐不高兴了？”
    周佳延瘪嘴说：“再过一个月就过年了，就不能过完年再走吗？”
    姜早伸手揉揉她的脸颊：“让你哥哥过个好年吧。我回去陪陪我妈妈，她一个人在老家墓里也是孤独。”
    周佳延把手边的**袋递给姜早：“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乔迁礼物——一块手表。如果你现在的房子住着不舒服，就把这个卖了，在你家那边的小城市换套房子还是可以的。”
    姜早被她逗笑：“噗——那你干脆送我套房子多好啊，还不用折腾了。知道你现在有钱啦，那么多的股份在手，以后好好保护妈妈。礼物我就收下，不过我不会卖的，一定会好好珍藏。”
    沈萧楠从楼上下来，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也有些哭笑不得：“又不是以后再也不回来了，就算不回来，你也可以去看她吖，长州又不远。早早，阿姨有话和你说。”
    周佳延识趣地走开：“那我去车上看看有没有少东西。”
    姜早跟着沈萧楠在沙发处坐下：“阿姨有什么话想说？”
    沈萧楠笑了一下，拿出了一张卡和一个盒子。
    “这张卡里面是两百万，密码是你的生日。盒子里面是个翡翠的镯子，是周黎川奶奶的嫁妆。”
    姜早愣了一下：“阿姨……这不合适……”
    沈萧楠将东西推向姜早：“钱是给孩子的，你怀孕期间不要做家务，我把惠姐的合同签到你名下，她会跟着你去长州，这两百万是你怀孕期间的开销和惠姐的工资。手镯是我对你的……歉意。”
    姜早释然笑笑：“阿姨，我知道您想说什么。其实比起最开始的叔叔，您才是最反对我和周黎川在一起的那个。您不喜欢我。”
    沈萧楠点头：“对。我不喜欢你，可是我儿子喜欢。”
    姜早看着那两样东西说：“您爱儿子，想让他可以过自己喜欢的生活、爱自己想爱的人，一片慈爱纯然肺腑，也从来没有因为不喜欢我而做些……不好的事情。我是感念您的。”
    沈萧楠笑着看向姜早：“我和你叔叔是联姻，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你叔叔在感情上十分淡薄，生下周黎川之后我们几乎日日吵架，一直到他上了小学才平稳一些，其实就是麻木了，吵不动了。”
    姜早轻声说：“这些事我多少听周黎川提起过。”
    沈萧楠坐得近了一些，拉着姜早的手：“如果我能做主，绝对不会选择你来做小川的妻子。但是我知道一段被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是什么样的，我和你叔叔相看两厌的日子，不应该让小川也同样经历一遍。孩子……阿姨没有想办法让你留下来，你不要怪我。”
    姜早眼圈有些红，声音也有些干涩：“阿姨如此交心，我也不能敷衍。您放心，我和周黎川还没有结束。只是现在，我真的不能继续呆在周家。阿姨，我首先是个独立的人，有自己的尊严和人格。我……我不想再在这里，被自己所爱的人侮辱，但是为了以后，为了孩子，我也得活得像个人。谢谢阿姨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孩子也很感谢奶奶为他操心。”
    沈萧楠抹了把眼泪笑着说：“阿姨等你回来。”
    收好镯子和银行卡，姜早登上了事先安排好的保姆车。
    惠姐收拾好姜早的行李，坐上了副驾驶，车辆开动，缓缓向前行驶。
    姜早打开窗户拜别站在门口的三个人。
    周淮站在沈萧楠的旁边，只有周佳延蹦蹦跳跳地喊：“过两天我去看你！你在家里等我吖！”
    姜早挥挥手，关上了窗户。
    阳光正好，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