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感觉到夜寒埋在自己脖颈的脑袋一下就偏了过去。
    晨曦下意识伸手托住夜寒渗着细碎冷汗的脸颊，并把他的头轻放到沙发上。
    注意到那件白衬衫上已经透着点点猩红，晨曦心里蓦然间空了一瞬。
    一晚上的崩溃与煎熬就没断过，晨曦噙着泪水的眼眸一下就红得厉害。
    她本就快要擦破的眼尾可怜到怎么都褪不下去那层破碎的残红。
    “夜寒………你的伤口，全都崩开了………”
    绵软的声音因哭腔而染上一丝沙哑，晨曦心脏一抽抽的生疼的厉害。
    她焦急的伸手轻抚上夜寒胸口处渗出的细碎冷汗。
    琉璃般的眼眸泛着点点涟漪，晨曦自己没什么血色的小脸经过各种事的折磨，怎么看都透着股浓浓的病色。
    她发颤的指尖想去解着夜寒领口处的扣子，却被他脆弱的模样刺到一片茫然。
    夜寒他……怎么会又伤成这样………
    带了寒气的冷风将夜寒凝着冷汗的发梢吹的微微轻晃，伤口撕裂发炎下的他只剩下一副病态的惨白。
    晨曦微凉的指尖还是刺得他滚烫的身子有些难受，夜寒偏过头无意识的去抿了下有些干裂的唇瓣。
    “呃………”
    他没什么血色的薄唇只能因疼痛而断断续续的溢出一声声艰涩难忍的喘息。
    只是夜寒自己都不知道的是，他在想去给晨曦拭泪，问出那句。
    “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你不哭啊……晨曦，你能……告诉我么………”时。
    一滴剔透的泪珠从他俊美破碎的脸颊悄然滚落，又混着冷汗砸在晨曦的微翘的锁骨处，把晨曦灼得一片滚烫。
    当时那滴泪明明都轻到悄无声息，却还是令他的晨曦轻而易举的酸楚心痛起来。
    “别走………”
    “还没回答我………”
    无意识的呢喃似乎被暴雨冲得破碎淋漓，夜寒在昏沉中隐隐约约感觉到晨曦还在自己身旁。
    听到那句，“还没回答我………”晨曦晕着水色的睫羽忽然间颤了颤。
    她温润白皙的指尖因为去查看夜寒的伤口都染上猩点的血红。
    看他疼到打颤的指节还是无意识的想去拉住自己的手腕，晨曦心痛的俯下身。
    捧起夜寒湿漉漉的脸庞，她轻轻吻了一下他发烫的脸颊，尝试着用温柔的语气去一点点哄夜寒。
    “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别乱动好不好？”
    当白色衬衫完全解下时，晨曦整颗心都狠狠揪在一起，一种说不出的酸痛从左胸深处翻涌而出。
    纱布全都被猩红的鲜血所浸染，夜寒胸口处的旧伤随着晨曦轻揭纱布的动作而再次溢出了滴滴猩红的血珠。
    “夜寒，你的伤，伤口和纱布都粘在一块儿了………”
    从前夜寒每次托着受伤的身子回来时，晨曦都会焦急的去给他处理伤口。
    可夜寒自己却像是一点儿都不在意，总是叼着烟，痞痞的勾唇去看着晨曦有点儿凶乎乎却又很担心自己的样子。
    好像每次都会借着受伤，夜寒都会赖着，抱上晨曦好一会儿才肯放她去给自己上药换纱布。
    要不夜寒就是单手托住他的宝贝，让晨曦搂着自己的脖颈，软软的挂在自己身上。
    夜寒护着她的后脑勺把晨曦抵在浴室的落地镜上时，总能用带着蛊惑性的欲吻把晨曦吻到毫无抵抗力。
    直到晨曦被吻到无法喘息时，夜寒才会漫不经心的扫一眼自己身上落着的细碎汗珠，并轻附在晨曦红到像是能滴出血的耳畔。
    “乖，不帮我擦干身子，还想跑去哪儿啊？”
    ………
    “噼里啪啦”的暴雨砸在玻璃窗上，湿冷的空气将晨曦破碎的泪珠浸到没有一丝温度。
    晨曦心痛的垂眸看着夜寒脆弱到去断断续续的轻颤着那几句悲凉的话语。
    “别不要我……晨曦………”
    “没有下那种药，真的……不会下………”
    再听到夜寒去喃喃着要带她回家时，晨曦再也按耐不住翻涌而出的心疼。
    她的心难受到像是几乎被人生掏出来一样，每跳动一次都会被鲜血冲得破碎淋漓。
    见夜寒已经烧得完全迷迷糊糊，阿城阿冰也联系不上。
    晨曦将给夜寒降温的湿毛巾又用冰水浸了浸，并将毛巾覆上他滚烫的额头。
    将退烧药冲泡好后，晨曦心痛的目光再次落回到夜寒不停渗血的伤口。
    “夜寒……你伤口肯定都发炎了，我给你换一下纱布，忍一下好不好……”
    凝满泪珠的睫羽不堪重负，太多次给夜寒处理过发炎伤口。
    包括沈放来家里给夜寒处理那种严重撕裂的伤口时也教过她很多，晨曦将里间的医药箱拿到手边。
    她将碘酒在镊子上消毒后，强压下心中如海浪般一下下侵袭而来的怜惜。
    她小心翼翼去的一点点剥离着夜寒被纱布黏连住的伤口。
    “呃………”
    就算晨曦已经很小心很温柔的去把那片被鲜血浸染的纱布一点点剥离着。
    撕裂般的剧痛还是一下就刺入那发炎感染的旧伤，皮肉被生生撕扯的折磨让夜寒艰涩的喘息声一下就变得乱起来。
    头晕目眩到怎么都睁不开，夜寒还是隐约能听到晨曦染了哭腔的话语。
    感觉到她在给自己处理伤口，夜寒艰难的滚动了喉结。
    干涩的嗓子却被撕心裂肺的痛意刺到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喘息。
    别看………伤口会很难看……会害怕………
    “夜寒，再忍一下好不好……不处理的话你没法退烧………”
    逼着自己残忍的说出这句轻颤的话语时，晨曦酸疼发热的眼眶瞬间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剔透的泪水折射出破碎的微光，晨曦狠下心，用镊子去将最里层的，完全黏连在伤口处的纱布一点点揭开。
    就算晨曦的动作极尽温柔，夜寒本就没有怎么凝血的伤口还是随着纱布的剥离而再次溢出大滴大滴的血珠。
    “别……看………”
    伤口像是被滚过的白酒硬生生淋上来后拿着针头狠狠的又戳又挑。
    直到血滴顺着伤口不停砸向地面，溅起一朵又一朵的血莲。
    在高烧的折磨下，夜寒再也无法忍受皮肉被活生生撕裂的痛楚，他疼痛难忍的想去捂自己的伤口。
    呼吸如同从肺腑扯断的棉絮，伴随着揭下纱布的“撕拉”声，狰狞发炎的旧伤瞬间暴露在晨曦凝着泪水的双眸。
    痛到想去把那尖锐的剧痛狠狠强压下，夜寒偏头咬唇时，发颤的指节刚想按上伤口，就被晨曦微凉的指尖牢牢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