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看到那个心心念念又熟悉的身影，宋晨曦清浅的瞳眸还是泛起了一层涟漪。
    只是涟漪很快又被那种她骨子里疯魔所取代。
    那么高，小染会很疼的。谁害了小染，她就要谁死的，比这痛苦百倍！！！
    “夜寒救我！！！”
    白曼玉娇滴滴的声音都带了颤音，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噙着泪，瑟瑟发颤的睫羽都如同在水中浸泡了许久。
    “唰！”
    尖刀刚想绕过夜寒刺入白曼玉的胸口，晨曦的小臂就忽的被一个有力的手掌轻握住。
    “你………”
    见夜寒还是出手阻止了自己，宋晨曦的心像是被什么人狠狠掐了一把，眼眶一下就红的厉害。
    手中攥着的刀在发颤，她本就孱弱的身子哪里敌得过夜寒的气力。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晨曦就被夜寒一把揉进怀里，很用力，很用力………
    “乖，别这样，会伤到你自己的………”
    感觉她身子软绵绵的都快化成一滩水，却再也不像从前那样乖乖的任由自己抱着。
    顾夜寒越想越心疼，墨色沉沉的眼眸除了浓到化不开的爱意，还悄然蔓上一层无尽悲凉。
    下颌轻轻抵在晨曦白皙好看的脖颈，这是他心心念念的宝贝。
    为了晨曦哪怕是要他豁出性命，他都心甘情愿的。
    可他就只想这么抱一抱她，她现在都不肯………
    感觉到晨曦发颤的小手在推自己的胸膛，指尖还是这么凉，他每次都要捂很久才能捂热的………
    “我都会处理的，交给我好不好？”
    “晨曦，乖一点，乖…一点儿………”
    几日不见，他的宝贝明显又清瘦不少，来的路上知道阿城还是没和自己说实话。
    可仅仅是晨曦生病住院，顾夜寒的心其实就已经在狠狠颤了几下后疼的一片茫然，抽痛连带着心肌也暗暗绞成一团。
    “放开……我要杀了她，夜寒，你帮我杀了她………”
    不顾自己快要碎掉的身体，宋晨曦自己都不知道。
    只是夜寒阻止她的一个动作，就会把自己刺到希冀一点点消失，眼尾红红的就快要沁出血。
    “放开………呃，放开啊………”
    手腕一直被禁锢着，每一次倔强挣扎都在耗尽晨曦最后的气力。
    发丝散落轻拂，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柔弱的令人心痛，破碎颤抖的声音就快要随着泪珠摔碎在风里。
    喉中浓烈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就算余毒发作导致全身的皮肉再受剥离之痛。
    为了小染，晨曦疼到发抖的手还在死死攥着刀，但她又在挣扎中，始终不愿伤到夜寒一分一毫。
    见自己被困在束缚中，怎么都杀不到白曼玉，晨曦忍着喉中的腥甜，晃着泪光崩溃的沙哑嘶喊着。
    “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放开啊……杀了她，把小染还我，还给我………”
    见那剔透泪珠从晨曦通红眼眶扑簌簌滚落，顾夜寒大脑都空了一瞬。
    想到在楼下看到了那一幕，他瞬间就明白了他的宝贝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怜惜的薄红如潮水般暴涨至眼尾，顾夜寒搂着晨曦后腰的指尖也开始剧烈颤抖。
    他的心被强烈的苦涩冲得破碎淋漓，狂烈而沉痛。
    知道他的宝贝肯定也受了很大委屈，晨曦的小臂一看就被人下死手，狠狠抓过。
    凝脂般细腻的肌肤全都红肿起来，破皮的表面还渗着细小血丝。
    尤其是手腕那发炎未愈合的旧伤处又开始渗血，顾夜寒不堪重负的心脏蓦然间狠狠颤动。
    见她明明都疼得喘不上气，整个身子却因为陷入疯魔而不受控的抖，顾夜寒心疼到不知所措。
    “乖，我会守好你，绝不会让你再受半分委屈。”
    “你先乖乖养病好不好，这样会伤到自己的。”
    “晨曦，小染的事我不会欠着，我这辈子……都不会欺骗你的。”
    见夜寒根本不关心自己夹伤的手指还说出了这种话，白曼玉缩在夜寒身后，发颤的哭喊让她看起来像是要随时准备晕倒。
    “夜寒，她疯了要杀我，我好怕………呜呜，奶奶还等我回家，你不会忍心看我去死的，对不对………”
    白曼玉楚楚可怜的话语还是刺痛了晨曦。
    眼尾的薄红如潮水般暴涨，她几乎听到了心脏被撕扯到血肉模糊的声音。
    不受半分委屈……那日白曼玉胸口的红痕，她到现在都疼的忘不掉。
    她就是个傻瓜啊，这个怀抱，不属于她………早就，不属于她了………
    “呃………”
    难受的开始大口喘息，闷闷的钝痛一点点蔓延至晨曦溢出血的心口。
    之后又像是被硬生生塞入一大团棉絮，压得她真的好难受。
    “放开………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杀了她！！！”
    晨曦破碎颤抖的哭腔像是把顾夜寒胸口的旧伤活生生残忍撕裂。
    呼吸发颤，夜寒潮湿的眼底一片破碎。
    傻瓜，她怎么会这么想啊……
    自己都愿意把命舍给晨曦，她在自己心里有多重要，她真的不知道吗………
    错愕混合了心痛，看出他的宝贝已经难受到快要撑不住。
    不敢真用力去抓疼她，顾夜寒很明显能感觉到晨曦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
    “乖……我只是，怕你伤到自己………”
    温柔哄人的嗓音都是小心翼翼，晨曦的小臂和手腕就没有一处不破皮儿，能见好的地方。
    这里明晃晃站了这么多护士以及围观的其他病人。
    顾夜寒都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在不弄疼他的宝贝的前提下，阻止她进行这场杀戮……
    苦涩的情绪疯狂叫嚣着，顾夜寒喉咙像是堵了什么东西刺痛的厉害。
    他不自觉的搂紧怀里软绵绵的小人，闷闷的声音带了沙哑的颤音。
    “你说过，你最讨厌手染鲜血，还……记得么？”
    宋晨曦失神的怔了一下，眼中的血雾在消散后又渐渐弥漫暴涨，眼眶忽然间又酸又热。
    以前夜寒每次受伤，自己给他处理伤口时他都吊儿郎当的不在乎。
    还把自己圈在怀里去漫不经心的握着她的小手玩儿，故意把她惹急。
    “都这样了，你能不能听话？以后，不到万不得已，不许杀伐这么重！”
    “我家晨曦现在这么厉害啊？凶起来都不允许我手上沾血了？”
    指尖剐蹭了下她好看的鼻尖，顾夜寒轻吻了晨曦的脖颈，眉眼尽是温柔缱绻。
    “我不喜欢手染鲜血的感觉，夜寒，你其实……也会很难受的。”
    “你每次都说已经习惯了，可身体习惯了，心也会痛的，我不要再看你受伤了……”
    血红的斜阳将晨曦刺回现实，眼中晃出莹莹泪光。
    她难受的眯了下双眼，却被夜寒身后，白曼玉眼中的那抹得意之色刺到骤然掀起猩红。
    清浅的瞳眸翻涌着毁天灭地的暴戾气息，晨曦奋力挣开夜寒的怀抱，整个人都完全陷入了病态的偏执。
    疯魔像是镶嵌在她染血脸颊上的一副绝美面具，想到白曼玉一步步把小染逼到崩溃时的画面。
    那么高的距离，小染又那么怕疼，她摔的有多痛，谁……又能真正感同身受啊……
    喘息声越来越艰涩难忍，宋晨曦发颤的指尖狠狠按下那股无尽蔓延的噬心之苦，她轻仰起头。
    勾了下唇，她话里冷到没有一丝温度，脸颊处残留的血珠让她像是索魂一般美得惊心动魄。
    “为了小染，就算再沾满鲜血，我也让她尝尝，死，是什么滋味！！！”
    心脏剧烈狂跳后近乎快要炸出团团血浆，那股腥甜已经蔓延至唇边，再不动手，晨曦真的要……撑不住了………
    “闪开！！！”
    忍着剧痛，强撑起摇摇欲坠的身子，宋晨曦用力一把推开顾夜寒，血色疯魔在她周身暴涨。
    “啊！！！！！”一圈的护士包括看热闹围观，用手机录像的病人有的甚至尖叫起来。
    他们都不知道，明明弱不禁风到快要倒下的人怎么会骤然间发狠的一般，死命冲向白曼玉。
    把她流血的头，“哐”的一声重重凿在墙上后，发颤的刀尖也瞄准了白曼玉的喉管。
    “唰！”
    “夜寒哥哥！”
    “少爷！！！”
    不知为何，一股巨大的力道忽的将晨曦一把扯出深渊。
    陷入疯魔的晨曦透过眼中依稀的水雾还是看到了她心心念念，也是最在意的身影。
    “啪！！！”尖刀在微微刺入夜寒胸膛时就愕然停下，之后瞬间摔在地上。
    那抹沉闷的颤声明明很轻很轻，却令晨曦轻而易举的酸疼起来。
    “夜……寒………”
    满是血色的双眸被滔天的杀意与仇恨蒙蔽到什么都看不清，晨曦不受控的滑下一滴染血的泪痕。
    不知道为什么会刺伤夜寒，她呼吸一滞，心脏像是被什么人狠狠攥住。
    巨大的痛意从指尖蔓延到全身，晨曦感觉自己被血色糊的睁不开眼。
    骤然被揉进那个熟悉又极具安全感的怀抱，晨曦发颤的指尖还是泄露了她的慌乱。
    知道自己赌对了，他的晨曦，就算陷入疯魔，也不会真的伤到自己，顾夜寒从鼻尖溢出一声很轻很轻的闷笑。
    方才不夺刀，就是因为不敢硬着来拧疼晨曦的手腕。
    他的宝贝那么倔，为了小染，她又怎么会轻易松手呢………
    “夜寒，你受伤了，她怎么能刺伤你啊？！！”
    惊魂未定的白曼玉还以为夜寒不顾性命的来护自己，她焦急的想上前把完全脱力的宋晨曦推倒，却被苏小糖和阿城一把拦下。
    血丝渐渐沁了出来，顾夜寒不顾自己胸口有些撕裂的旧伤，以及快要爆发的心肌炎。
    他将晨曦一把揉在怀里，很用力，很用力………
    “为什么………为什么不躲开………”
    晨曦指尖绞到泛白，血腥味充斥着她的唇口。
    她的戾气还未消退，血淋淋的恨意让她看不清西沉的斜阳。
    “我的晨曦说过，手染鲜血，其实会很难受的，你，还……记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