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阴冷的声线从薄唇中吐出，顾夜寒眉眼天生带了冷感，他戏谑地用手指扳过晨曦的下巴 ，逼着她直视自己。
    “宝贝儿，你还真是，处心积虑。”
    见她懵懵的被凶的瑟缩一下，泪珠凝在眼眶里转啊转，就是不肯掉下来。
    顾夜寒唇角挑起了好看的弧度，指尖的炙热也在提醒着自己晨曦正在发烧。
    他紧蹙着眉，还是压下了心底的那抹怜惜。
    “不是……不是的！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头盔是贺一的，我以为那个是你先前的，所以才画成了新的………”
    “后面你那么生气，我才忽然明白顾妍骗了我，在当时那个情景下，我不能承认，我吃过那种药。”
    一颗棋子的命运，从来都由不得她自己。
    何况她不吃那种药，顾妍就会把药下给哥哥，他身边无人相依，高烧不退，他连医院都去不了啊………
    “弄坏那个头盔，我不是有意的……我是怕会暴露，可我也不喜欢被逼着抽血，包括连吃那个药，都不是我自愿的………”
    宋晨曦泛红的眼角浮现出一抹不可遏制的悲凉，她整个人烧得晕晕乎乎。
    小手都烧得烫乎乎，感觉下巴被扳的难受。
    晨曦还是偏头并胡乱的去抹了眼角的泪水，喉咙被那股酸涩哽得快要说不出话。
    “我不能回头，因为……没有退路。夜寒，头盔的事，我是无心，没有你说的处心积虑，你能………相信我吗………”
    委屈的声音破碎到只剩下气音，晨曦惨白如纸的小脸难掩病色。
    顾夜寒轻笑着将烟从唇口挪下，俊美的脸庞隐匿在白色烟雾中，他掀了下眼皮，眸底闪过一抹刻骨的偏执。
    又在赌他会不会心软，他现在他妈的居然把晨曦惯成了这样。
    随随便便软软哭两下自己就得低头，甚至连哭都不用，他就控制不住的想哄她，根本不敢惹到她一点儿。
    要不是之前她拉着自己说不要抽血，逼他心软退让，他，又怎么会看不破她有没有吃药，又怎么会让她逃了一次又一次………
    宋晨曦散落的发丝也被泪水濡湿，想去习惯性的揪住夜寒的领带去和他解释，却被他忽的掌住软腰。
    知道晨曦腰间哪里会比较敏感，顾夜寒夹烟的指节一下就勒得她发出一声闷哼。
    “卡的好难受………放开……”
    见她想去扳自己的指节，顾夜寒一把就攥住她发热的小手。
    眉角完全下压，低沉的嗓音透着股歇斯底里的疯魔。
    “难受？！”
    漆黑的眼眸已经揉碎所有温柔，虽然嘴上在恐吓晨曦。
    顾夜寒到底还是小心避开了她的手腕，卡着她腰的指节也终究没舍得下重手。
    “你骗我至此，我他妈的就不难受？！！”
    “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仗着我宠你，就有恃无恐，真是………很好！！！”
    眸中翻涌的暗色一下就掩去快要消逝的心疼。
    顾夜寒叼着烟，手掌玩味的加重力道，嗓音中熟悉的狠戾与阴鸷刺得宋晨曦发抖。
    “可惜，你这次再怎么哭都没用了，上一个在我身边敢这么撒谎的，全家就只剩下一片枯冢。”
    一下就将眼前软乎乎的人逼得紧靠上墙壁，顾夜寒轻挑眉尾，猩红的眼尾一片歇斯底里的疯狂。
    胸口压抑已久的愠色在剧烈燃烧，见晨曦噙着泪抖了一下，他刻意顿了顿，压低声音，抿唇轻笑。
    “有胆子骗我，就该受惩罚，知道撒谎的后果么？！！”
    “不要……”
    宋晨曦忽然间瑟缩了一下，见夜寒眼底的血色还在不断交织翻涌。
    浑身都透着股骇人的戾气，好看的皮囊下又显现了那个疯魔嗜血的厉鬼。
    夜寒是把那个人的家人，也都让他们消失了吗……
    凛冽的目光像是刀片一样划在晨曦身上，她的肋骨被箍的有些发疼，茫然到不知所措。
    见夜寒没有一点儿对她再心软的意思，她不顾自己高烧发热的身子。
    热乎乎的小手一下就挣脱夜寒的手掌并一下就拽上了他的领带。
    “不要这样………呜呜………”
    “我哥哥是无辜的，你答应过我，不会去伤害那些无辜的人，你生气就冲我来……”
    “他什么都不知道，别欺负他………你答应过我的，呃………”
    “夜寒”的名字还没说出口，小腹处就传来一阵剧痛。
    生理期本就不能受寒，晨曦现在浑身又被冷汗湿透，而且她最近生理期反应都很大，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夜寒，不要………”
    宋晨曦难受的去用力捂了下小腹，眼角的薄红也蔓延到眼眶，她极小声的闷哼了下。
    彻骨的冷意快要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完全打碎。
    好疼………身上哪里都，好难受………
    晨曦酸涩的哭腔一下就戳中顾夜寒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胸口像是塞了满满一大团棉絮一样，搅得他的呼吸快要断了似的。
    察觉到他的宝贝小腹不大舒服，也没想到晨曦会把自己的气话当真，顾夜寒眼中的疯狂与狠戾忽的黯淡下来。
    生气就冲她来………
    他舍不舍得狠心对晨曦以及她身边的人动手，她难道，还不知道吗………
    肩膀微微低垂，顾夜寒漆黑的眼底晃出点点泪光。
    他双眼猩红，苦涩的情绪疯狂叫嚣着。
    失神的盯着晨曦快要埋进自己胸膛的小脑袋。
    他方才看到那纤细的手腕还在微微渗血时，只差一点儿就要把他的宝贝一把揉在怀里了。
    可只要抱她，他他妈的就又要低头，又要认输了………
    茫然的将手抬在晨曦散落的发丝处，煎熬混合着愠色，顾夜寒骨感的指节却还是僵僵的停在空中，一点点发紧。
    “你的身子………好烫……”
    他的宝贝，在发烧啊………
    一颗苦果结结实实的卡在喉咙处，顾夜寒的呼吸很不稳，巨大的酸楚几乎席卷了他破碎淋漓的心。
    他其实好想和晨曦走到最后啊，他现在把人捧在手心里，都怕捧化了。
    他为了晨曦，真的愿意把命都舍给她啊………
    他从来都不愿意低头，但他的晨曦………是自己心甘情愿，让他服软的人！
    可他的服软换来的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骗局啊，四年前就是了………
    她为了哥哥是执念，可她后面又为什么不和自己主动说。
    从来没人敢在自己面前连撒谎都这么有恃无恐，他他妈的，为她低头心软的次数还不够多么？！
    她就仗着自己宠她，竟瞒他至此。
    难道现在要又他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去哄她，去帮她把坏的眼泪都擦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