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自称龙的黑发女人说出最后一句话。
    苏清宁只觉魂海翻起巨浪，一道灵光闪过心头。同时银龙宝玉深处，有块始终被封锁的区域解除了禁制。
    前所未有的学识传入她的心灵。
    原来，阿尔杰塔给自己的这块龙玉大有来历。
    这是上个神话时代，一条名为古代龙的遗物——古代龙龙玉。破碎的古代龙龙玉被阿尔泰亚女神得到后，又注入自己的四成本源而创造新生。
    作为统治龙族两个纪元的远古之王，古代龙号称位面诞生以来最强龙族。
    没陨落之前，已证得半神位格，离真神也只差一步之遥。
    本就如此强大的玉，还被女神亲手改造创生。
    以此而诞生的银龙宝玉，说起来是龙玉，其实和真正的神格也相差不远，可以算得上半神神格。
    所以，阿尔杰塔出生便是半神。
    而且在半神里，也属于最强的那种。
    “古代龙是上个神代的龙王？”
    “以前玩龙之谷游戏，里面说古代龙与混沌龙都由阿尔泰亚创造。”
    苏清宁接收着魂海中的巨量信息，许多东西都让她很吃惊。
    “阿尔泰亚是这个神代的女神，古代龙比她还早，她怎么创造？看来以后游戏剧情可以参考，但不可全信。真实的历史并不完全如剧情所描述。”
    “而且蒂尔竟然是阿尔泰亚亲手创生的，她让自己回到千年前寻找神格碎片，应该是想要帮助女神。”
    不断接受新的学识，苏清宁以前心底有的一些疑惑，也自然而然被解除。
    与银龙宝玉融合后，玉并未完全开发这点她知道。但没想到的是，未开发的潜藏力量竟然如此之多！
    阿尔杰塔曾经说过，龙玉内有五大属性。
    分别为：冰、月、龙、时、力。
    但没有说过这五大属性能量，每一种都具有莫测威能，只有真神的强大灵魂才能全部承载。
    即使再优秀的凡人灵魂，也只能承受其中一种属性能量。
    蒂尔作为半神，只拥有前四属性。
    苏清宁得到龙玉之初，还能使用冰能，月能开发后就再也用不出来了。她一直很疑惑，也问过阿尔杰塔，对方却不告诉她。
    “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现在终于明白了。
    “就算与其融合了一大半，但龙玉曾是半神的核心。作为凡人，自己的资质总归有限。”
    “蒂尔不说，也是在顾忌我的心情吧。”
    想通以后，苏清宁还是有些沮丧的。
    但她鼓励自己，也许终有一天会变得无比强大，足以完全驾驭银龙宝玉。
    “说起来，还真是歪打正着啊。”
    随着学识的继续增长，她也不得不感叹这种巧合。
    凡人灵魂无法承载多种属性之力，正是因为魂识不够强大，魂识即意识。
    也就是说一个灵魂内，如果机缘巧合之下，生出复数意识，理论上便可以使用多重属性之力。
    苏清宁能以月、龙二属性战斗，便缘于此。
    掌控月能的是她最纯粹的原意识，掌控龙能的意识却是黑化后出现的。
    在那个名为银龙之死的副本，她第一次被暴怒之毒控制情绪时，就正式诞生了。
    如今苏清宁的身体由原意识做主，若是频繁动用暴怒之毒，她纯净的原意识就会被黑化意识占据更多。
    意识的主次关系，将会反转！
    “终于传输完了么？”
    捂着额头揉了揉，所有信息注入后，苏清宁有种魂海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感觉。
    最后的那部分，告诉她冰、时暂时没有灵魂意识承载。
    所以即便能量足够，激活了时之力也无法使用。
    “哎，怎么这样啊，亏我之前那样期待。”
    得知这个消息，苏清宁心里有些郁闷，
    “到时候放弃月之力，转而掌控时之力？”
    一个念头从她脑中流出，随即很快被否决。对于月主侧剑士来说，月之力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诶？不对啊。”
    这时，苏清宁突然意识到一个疑点。
    冰与时属性没有意识承载，那上次黑化龙宁怎么用出时之力的？
    “难道说......？”
    她想到冰湖中心那绝美身影。
    识海空间内既然看得到龙宁，那银发女子，说不定是另一个自己不知道的意识。这意识承载着时之力，那么就能解释通顺了。
    “她是......时？”
    这个推测可谓相当合理，但不知为何。
    当她脑中浮现那完美侧影时，内心深处隐隐觉得并非如此。
    “阅读完了？”
    睁开眼，刚好看见龙宁操着手，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面对这个可以说就是自己，却又不能完全算是自己的黑化意识。苏清宁心中涌出几分亲近，同时还有些许怪异感觉。
    她应了一声，示意学识已经全部阅读。
    “那就好。”
    龙宁伸出纤长的食指点了点嘴唇，她的唇形和自己相同，唇色却要更红润一些。
    “什么意思？”
    将目光从对方嘴唇上移开，少女有些不解地问道。
    可话音未落，一只钩刃锋利的龙爪猛地捣了过来。苏清宁横移躲闪，无奈事出突然，脸颊仍被划出三道不浅的血痕。
    顾不得脸上伤口，她立刻抽出新月剑抵挡接踵而至的疯狂攻击。
    但对方的攻势太猛，每一击都仿佛巨龙突袭，她被打得节节败退，只有招架之力。
    “太弱了太弱了！”
    “她一定是骗我的，这么弱小的月，怎么可能解开最终之力！”
    龙宁眼中闪烁着暗银色光芒，赤裸的身体上黑色花纹透出微光。她没用任何兵刃，仅凭一双龙爪大开大合攻击，凶悍无比。
    “在她面前，我不能动用龙属性力量？”
    苏清宁心底一沉，本来想要使用龙化抵抗对方巨力，却发现在此时只有月能可以使用。
    “明明掌握半神神格，却被普通人类击败，月真是个废物！”
    无数暗银色的气体升腾起来，细密的龙鳞爬满手臂大腿。伴随着高度龙化，龙宁的力量与速度疯狂飙升。
    她一尾巴将苏清宁抽倒在地。
    狰狞的龙足往地上的人影重重一踏。
    “铛——！”
    锋利的钩爪被横在胸前的新月剑挡住，发出清脆的金铁交鸣声。
    苏清宁躺在雪地上，冰冷的寒气侵蚀着背心，但尤不及心中的寒意。开始被突然偷袭还莫名其妙，这会她已经想起来了。
    感受着剑上越来越沉的力道，一滴冷汗从额间滑落，无声无息地融入雪里。
    她终于想起那个可怕的后果......
    如果在识海空间里被击杀，这个意识就会真正消散！
    “哦？这个表情真棒。”
    龙宁看到苏清宁脸上凝聚的骇然，咧嘴一笑。四颗尖锐的龙牙全部露了出来，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现在才想明白，你还真是蠢得可爱呢，月！”
    她笑的时候，眼神却平静无比，暗银色的双瞳映照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苍白小脸，还有脸上的倔强神态。
    “她真是偏心，凭什么你可以一直待在外面。”
    对方说着苏清宁听不懂的话语。
    “上次要不是我，你就给蒙图安格吃了。明明立了那么大的功劳，不仅没有奖励还被加固了封印......很不甘心呐。”
    龙宁嘴上说着不甘心，却没有任何低沉落寞之意，反而露出越来越兴奋的表情。
    她瞥了眼竭力阻止自己踩下去的银发女人，眼里流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复杂目光。
    “真是可怜啊，月。”
    “啧啧，用尽全力也只能避免被我踩穿胸口。”
    “但你似乎忘记龙属性除了强横的肉体力量，还有什么攻击方式了呢。”
    苏清宁瞳孔一缩，自己经常使用的招式怎么会记不得。龙属性除了直接攻击以外，最常用的手段当然是......
    龙闪！
    龙宁的右爪微张，对准身下之人的脑袋。
    一颗暗银色的光球由小变大，于掌心凝聚。无比恐怖的能量波动，在暗淡的光球内酝酿。
    “月，你知道吗？”
    “暴怒不是原罪，弱小才是真正的原罪。看着这么弱的你支配身体，我很不开心。”
    “所以......”
    “——让我成为主意识，怎么样！”
    那根本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已经下定决心的宣告。
    正如对方龙爪上绽放的......足以粉碎自己脑袋的暗银色光辉！
    “说起来。”
    随着龙闪射来的，还有龙宁那带有调侃语气的恶劣声音。
    “上次那个人类女玩具，就是因为你太弱才死掉的。”
    上次那个人类女玩具？
    “她在说谁......？”
    逝去的温柔笑意再次浮现眼前。
    苏清宁仿佛又看到在那漫天的璀璨水晶下，有件失去主人的曲裾深衣，轻飘飘落入自己怀中。
    是的。
    静珊是因为我太弱才死掉的，但是啊......
    “她可不是什么玩具！”
    “给我好好说人话，你这个混蛋——！”
    激愤的心情宛如漩涡，搅动着魂海深处，引出那一点皎洁灵光。
    那是月，只有月光才会如此皎洁。
    一直使用月之力战斗，却从未全心全意去感受它。刚刚力量不足，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变身龙化。
    明明对方一直叫着自己的名字，月！
    “我真笨......拥有如此强大的月之力，却忘记使用。”
    月是皎洁之物，月是明亮之物。
    月是古之天体，月是两仪之一。
    昼没而起，夜临而升，故此乃黑夜之天象。
    “我之意识。承载月之力。”
    “夜月，主宰一切！”
    眉心一点明月光，刺破龙闪的光辉。始终盯着苏清宁的黑发女子，第一时间就看到了。
    她面上无动于衷，目光却更加复杂。
    暗银龙闪爆炸开来，无尽雪雾炸得漫天飞舞，遮住了二人身影。
    此刻，常年极昼的大雪山突然黑了下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还未散去的雪雾里传出。
    “因为意识黑化，所以变得没有人性了么。”
    随着那清冷声音响起，天际一轮巨大的明月陡然出现。
    “既然是这样子的话，就没有必要再存在了。”
    雪雾散开，银发少女周身笼罩着一圈皎洁光罩。她站在一个圆形巨坑中心，除了脚下一块，周围全被破坏得可以看见山体岩石。
    月之壁！
    月之天体从古至今，为它所照耀的世界抵挡了无数陨星。
    那笼罩着苏清宁的皎洁光罩，正是深入了解月能后的新能力，可以硬抗贴身龙闪的超强防御招式。
    但这仅仅是添头，经过方才心灵的洗礼。
    苏清宁对月之力有了很深领悟，就连通往进阶职业月之剑士的大门都已轰然洞开。只待能量积累一够，就可立即晋升，不会有任何剑道上的阻碍。
    现在，她有信心跟邪魅的龙宁一战，甚至是灭杀她！
    “嘁......”
    正当苏清宁聚精会神寻找黑发女子的身影时，识海空间变得模糊起来，随后听到对方意味不明的嘁了一声。
    “这次暂且放过你。”
    “下次再让我看到那副又弱又蠢的模样，就老老实实等着湮灭吧。”
    什么又弱又蠢，你现在打得过我吗！
    苏清宁被一股莫名力量驱逐出了识海空间，揣着满肚子的恼火。
    见到银发少女身影渐渐消失，龙宁才散去身上的高度龙化特征，一屁股坐到雪地上，抬头朝最高山巅问道。
    “她真的能解开最终之力？”
    “之前的话我可没开玩笑，月表面上冷酷其实软得很，根本不适合作主意识，真的不考虑考虑我么？”
    “我说过了，只有最纯净的原意识才能融合第五属性。”
    雪山之巅传来温柔的声音，那声音柔软语气却非常坚决。
    “好好辅助月，你想出去玩的话以后会有机会。”
    “我才不是因为想出去玩，而让你换主意识的——！”
    龙宁脸一红，大声反驳。
    但对方不再说话，气得她狠狠一拳捶在地上，整座雪山剧烈晃动起来，似乎将要立刻发生雪崩。
    金色的光华一闪，雪山重新平稳下来。
    “安啦，好好准备下，月马上要用融合奥义了。”
    “切，她行不行啊。”
    不是龙宁瞧不起对方。
    一个意识承载玉的一种力量，虽然多重意识存于同一身体，主意识可以动用多种属性。
    但只有承载该属性之力的意识，能够将其领悟到极致。
    而初步领悟主属性后，方能开启宝玉的究极用法——融合奥义。
    随着领悟程度加深，奥义融合的方式也将变得更多。
    不过，刚刚才进行一次心灵交流的月，能不能达到入门级领悟还很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