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从来搓麻类征戍 何故移情闹分离
作者:肃月暄   飘雪之殇最新章节     
    麻将这方面,尹茂森哪里是张世铎的对手,人家虽不能说自小浸淫其中,但对这项运动也是历经磨炼。多年以来,也是在麻将场纵横驰骋的,经过没有硝烟的战争的淬炼,早已练就一身的足智多谋、老奸巨猾的本领。
    反观尹茂森却是半路出家,50岁的人了才开始初学乍练,他并非未曾接触过麻将,于上京颐和茶楼郎逸之处目睹耳闻,只不过那时为创业初期,为这种消磨人意志浪费人光阴的事情,不屑一顾,而今事业有成,休闲时光渐次增加,尤其是韩若冰接手公司生产经营管理以来,自己更是有周日无所事事,无聊之余搓麻小试,竟触发心中‘邪’趣,一发而不可收。
    之于搓麻,换一个角度去体会,便有不同的感受,尹茂森不得不慨叹古人的智慧,发明了如此销魂夺魄的娱乐项目。除却锻炼大脑的思维能力、逻辑推理能力、培养人的观察力和分析能力之外,他更沉醉于运筹帷幄掌控全局的将帅气质的体验,那是一种凌驾于战场之上的霸气,心中凭生一股豪情,瞬时让人去到硝烟弥漫的战场。猎猎红旗下,指挥千军万马,摧城拔寨。
    那麻将的碰撞声简直就是一首震撼人心的战斗交响曲。“杠”、“碰”、“吃”、“胡”,所有决策如雷霆万钧,决断果敢,每一步都蕴含着无尽的智慧和战略眼光。
    尹茂森庄重而坚毅的眼神,眉宇间透露出的超凡气质,无不体现出军人的力量和威严 。坚定如铁的气度,沉着冷静的态度,仿佛能洞悉一切,一切尽在掌握。
    固然,尹茂森拥有军人的气质,异于常人的冷静和理智,但麻场与战场终有不同,他终究未能发挥他卓越的领导才能并创造出辉煌的战绩。
    毕竟他的麻坛职业生涯刚刚开启,经验显然不足,心理素质和气质是一方面,运气也是一方面,但技术却是胜利的关键。
    假以时日,尹茂森或能成为麻坛上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但此际,在功力深厚的张世铎面前还是堪堪败下阵来。
    战争初期,张世铎深藏不露,虚与委蛇,实际上是暗中观察其余三人的实力。启旺公司李家从应是麻坛宿将,神色从容,张弛有度,惟停牌时眼睛会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光亮;神风公司李春明牌技尚可,惟心理素质稍差,每自停牌,抚子的手指便微微抖动,说话极为不自然,想掩饰却掩饰不住的激动,欲盖弥彰,大胡时更是抑制不住地想去摸烟;而尹茂森有临危不惧处乱不惊的将帅气质,惟技术大欠火候。他头脑灵活,出牌迅速,从不拖泥带水,神情举止间无不透露出一种决胜千里之外的自信和霸气,奈何理性的外表下,欠缺明智的决策。
    尹茂森介入麻将战场全凭一股邪火,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赢多负少,但随着战局的进一步升级,也就是筹码由最初的1000元慢慢升到1万元后,他渐感‘智’力难支, 张世铎渐渐露出杀伐果断的本性,不再允恭克让,经常是谈笑间便将三人斩于马下,最高记录曾一晚尽得500万,卷空三人不说,更是让李春明临阵脱逃,心有余悸,不敢有卷土重来之念。
    尹茂森倒是处之泰然,对于近一个多月便被斩杀近千万大军的战争结果漠然视之。军人威武不屈的性格展露地淋漓尽致,休兵罢战三天后便思报仇雪恨,奈何庆北石油大佬中有这般“殷实”身家和“挥霍”气度的毕竟少数,听闻四位领军人物浴血激战的“战争”场面,无不选择避而远之。
    实难凑齐人数时,三人便以斗地主、梭哈聊慰闲暇。但此间种种终未能引起尹茂森的兴趣,他意不在赌,在乎掌控和驾驭。以现今的身家,金钱已如粪土,钱财之得失,不能说提不起半点意趣,也是眇乎小哉,不值一提。
    最终三人不得不降低筹码,才将最佳第四人、第五人吸引到战局中来,也就是华晟公司万华晟和诚祥公司金吉安。 当然,自从筹码降低后,神风公司李春明也偶有参战,但早已是元气大伤,麻坛暗淡,鲜有溢彩之举。
    对于资金的损失,尹茂森大彻大悟,有了独异于人的认识,既然因爱好便可以付出千万成本,那么为了事业付出十倍乃至二十倍岂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此念一出,尹茂森开始了他的资金运作计划,近10亿资金,给上京尹舒、江州尹诺各打去3亿后,他果断地将所剩4亿资金一分为二,一半用于投资,一半用于养老也或不时之需。
    三妹尹萍那里,他没有打款,一是,确实是因为长期不联系,感情生疏了不少。尹萍好像很忌讳和他这个哥哥联系,已数年没有见面,只是逢年过节打个电话或发个慰问短信。再有就是尹萍所嫁之人是其大学同学,不但发展状况不明,更主要的是其没有如大妹夫郎逸之、二妹夫叶文瞻与自己经历过同生共死而有的感情。
    当然,韩若冰提醒的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的话语对他也有触动,他虽响应号召投资县体育场馆建设,但总不能倾囊而出,不留余地。最终签订的合作合同是投资一个亿,50年红利分享期限。而誓要紧随尹茂森相机而动的张世铎,很大气地投资2个亿,同样是50年分红期,只是考虑到休说‘真想再活500年’的愿望着实难以实现, 便50年能否活到也是痴心妄想,合同条款便有了转让、遗赠直系亲属的规定。
    鉴于莫圣章主任率领的石油队伍的突出贡献,县委县政府对石油办予以嘉奖,授予集体和先进个人荣誉称号,并颁发相关证书。
    石油办因此于庆北县迎宾馆隆重举行答谢宴会,邀请油田各矿业投资大佬参加。
    席间,尹茂森、张世铎不出意料地成为关注焦点,不仅仅因为他们响应号召巨资投入庆北县文化体育建设的勇气,还因为他们留给石油人一贯地豪爽仗义的形象,地位往往和财富共生,而成功往往与地位共存,此时此刻两位大佬带给人的不仅仅是成功,还有上溢下漏的智慧和光彩照人的气度,众星捧月之时,人们对他们的投资眼光和商业智慧赞不绝口。
    启旺公司李家从终是被两位耀眼明星所激射出来的光芒所打动,宴会结束后,他寻机会拉住莫圣章:“莫主任,我是有心无力,最近公司现金流出现问题,不然投资不了体育馆这种大型项目,给庆北交通、商业基础设施出把力还是可以的。”
    莫圣章说:“不急,慢慢来,城市建设也不是齐头并进的事情,一项一项慢慢解决。”
    夏不凡说:“李老板资金运转出了问题,不妨换个方式,我可听说您可是有几家大理石加工厂的。”
    李家从笑了笑说:“我的工厂全在南方,远水解不了近渴。”
    夏不凡一笑,沉思了一会,扭头对李家从说:“李老板,我在市里的时候见到过庆西县经济调查报告,他们县石材资源尚可,但是当地几个石材厂家技术、资金实力都差强人意,以李老板的实力,若是有投资意向,说不定西北市场就有您的一片天地了。”
    李家从说:“不是没有想过,但干了二三十年的大理石产业,着实有些烦累,有原有的工厂撑着也就知足了,我想开发点新项目,这也是我现在把主要经营目标放在石油上的原因。”
    莫圣章说:“李老板,只要您有想为庆北城市建设出一把力的心,机会总会有的。”
    李家从一表衷肠,心满意足,眼望莫圣章与夏不凡上车离去,心中一番惬意,他虽料到自己在没投入一分钱的情况下绝难与尹茂森、张世铎二人并驾齐驱,但从刚才与石油办两位领导的对话中明显感觉到两人对此事漫不经心的态度,有出不出钱都无伤大雅的感觉。既然不出钱没什么损失我为什么要哭着喊着给人送钱去?你尹茂森、张世铎花巨资投资体育馆真的就以为可以回本?跟社会福利事业有什么区别?简直就是捐赠。人嘛,尤其是作为一个企业家要深思熟虑,从众多计划中做出最佳的选择,要理性分析问题,做出明智的决策,不仅关注眼前的利益,还要考虑到长远的影响和潜在的后果。这是一个企业能否平稳持久运行的关键。如尹茂森、张世铎这般率性而为,必是荣光一时,后悔一世。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谁用谁心疼,我料定你们最终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
    2007年8月10日,小湘子的满月酒于沐平市康乐小区康乐酒家隆重举行,包括双方父母在内的亲朋好友悉数到场。
    原本可以拖后几天的酒宴,被邱牧阳提前组织敲定。对于时间观念较重的邱牧阳来说,晚一天回到庆北便有一天的不安,他希望早日处理完家中的琐事,尽快回到庆北。
    当然,这绝非仅仅是因为韩若冰的几个电话,也绝非项目部的工作需要,着实是因为这一个月来没白天没黑夜伺候小湘子的精疲力竭。
    党湘云好像在考验邱牧阳的耐性,坐月子期间吃喝拉撒全由邱牧阳伺候,俨然以女王自居。对于邱牧阳针对自己的服务倒是忍让为先,但凡在伺候小湘子的过程中出现半点失误,党湘云必定火冒三丈劈头盖脸一通训斥。
    邱牧阳对此一笑了之,他听闻女子在坐月子期间情绪或心情会有极致变化,或多或少都有产后抑郁症,易走向极端,要么以功臣自居,必须颐指气使,要么自叹浮薄命苦,经不得半点委屈。
    总之,这一时段就是遵她为女王,言听计从、千依百顺,不能有丝毫忤逆,不然很有可能在她心中埋下怨恨的种子,在此后的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生中都记得你的是非过错,每每忆起犹咬牙切齿深以为恨,着实是一个冤家宜结不宜解的敏感时期。
    邱牧阳偷偷给了5万现金给母亲唐瑜,让她以婆婆的身份再捧给党湘云,作为坐月子费用。你又不是不知道,婆婆在厨房的手艺确实难以启齿。你可以雇个月嫂,也可以让父母亲自来照顾,婆婆就不参与了,不是没这个心,确实怕照顾不周。
    之所以用这种方式是为了一贯友好融洽的婆媳关系,不能因坐月子的这30天生出间隙来,如此方式你只能挑出婆婆很少凑边的毛病,其他任何怨言你都可以用一句话回怼并解决问题:“这不是怕照顾不好你,出了5万元钱嘛。”
    之所以是5万,目的是让党湘云相信款项来自婆婆家,再多,邱牧阳不是拿不出,是适得其反,试想哪有一个普通职工家庭能拿出这么多资金,雇个月嫂3000至4000,这钱足够了。
    钱,党湘云是收了,只不过收了后,第一个动作是感谢;第二个动作是欣赏;第三个动作就是命邱牧阳掀开床垫,床下储物格一扔,便和那些钞票相忘于江湖了。
    于是,一无所动,一个月来,忙得晕头转向、精疲力竭的依然是邱牧阳,那真是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不过,邱牧阳终究还是邱牧阳,尽管显得有些垂死挣扎,但终是挺了过来。
    或许是一个月没出门,宴会中的党湘云仿佛出了牢笼、重生一般,神情愉悦,笑逐颜开。这使邱牧阳如释重负,他知道她身体恢复的不错,烦闷和压抑的心情已烟消云散,自己终是尽到了丈夫与父亲的责任。
    宴席中,邱牧阳乐得党湘云和孩子是一众注目的焦点,敬完酒后,他便把目光投向了大腹便便的罗黛青和咧嘴傻笑的邹边民,心说,走偏门,此刻能笑就多笑笑,再过几个月,你或许真就笑不出来了。
    邱牧阳对向党湘云辞行去庆北的想法犹豫不决,不回庆北,虽然对工作影响不大,但短时间内是难以摆脱没日没夜伺候老婆孩子的苦命工作。回庆北,便会被党湘云抓住小辫子,不但有不疼老婆孩子的口实,还会有急着见小情人的嫌疑。
    邱牧阳千思百虑,终于想出一计,那就是假借公司要求而不得不已离开沐平去庆北。也就是给白启立院长汇报加辞行,一般领导都会答应,谁能拒绝一个敬业爱岗的职工去尽忠职守呢?当然,无论白院长答不答应,自己回家给党湘云说的肯定是项目部生产任务繁重,迫切需要自己上去帮忙解决。小家利益永远服从大家利益,你党湘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计策一出,邱牧阳抑制不住地对自己的脑子赞不绝口,正当他准备实施计划第一步时,党湘云率先行动。
    她趁邱牧阳逗孩子的功夫,去床头柜拿了两张a4纸出来:“你看看合适不?合适就签了吧。”
    邱牧阳正在给小湘子挤眉弄眼,闻此言缓慢起身,接过来一看,上面标题赫然五个大字:离婚协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