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九黎没给陈蔓看视频，只是把视频的声音放大，让她能够听见声音。
    陈蔓刚开始一条条地审讯室里矢口否认赵乘风的说法，直到听到赵乘风居然还留着当时行车记录仪里的sd卡，彻底绷不住了。
    这个妖娆美丽的姑娘一改慵懒的姿态，开始大声咒骂赵乘风，骂了三分钟，她沉默了下来，说了一句：“我不想和你们直接交流，我需要见我的律师。”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梁霄慢悠悠地推门走了进来，把一个保温杯放在桌上，吹了吹杯口的枸杞。
    他指了指背后“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大字：“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话将成为呈堂证供，这句话来自于着名的米兰达警告，保护的是嫌疑人的权力。同样，你也可以说在律师到来之前你不会说一句话。”
    “但是大夏现行律法没有规定沉默权，《刑事诉讼法》规定，犯罪嫌疑人对侦查人员的提问，应当如实回答。”
    “否则将被视为抗拒情节，在审判时酌情加重量刑。”
    “别仗着你当时十六岁，满十六岁已经需要承担刑事责任，现在案情特别重大，影响特别恶劣，加上歪曲引导舆论……”梁霄嗤笑一声，“如果再加上有抗拒情节，死刑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才努力让自己保持心态平和进入沉默状态的陈蔓又破防了，她的声音顿时变得尖锐：“我的脑子很乱，我要见我的律师行不行！”
    “按照赵乘风的阐述，你的律师在当年也涉嫌伪证和恶意误导办案，他已经不适合再为你辩护了。”梁霄看着陈蔓那迷茫慌乱的眼睛，心中暗叹一口气。
    不知道当年的陈蔓是叫了一个律师，还是请了一个律师团。
    如果只有一个律师的话，那么那个人就是周泽平——梁霄的授业恩师，也是人生导师。
    祝九黎此刻看着梁霄已经震惊了，心说这么一大段台词你怎么背出来的？
    做天策府的成员还得背法条？那也太专业了吧？
    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自己说吧，李玉琪怎么得罪你了，你要把他也杀了，沉入水库？”梁霄开门见山。
    “李玉琪？她死了？”陈蔓深吸一口气，问梁霄。
    梁霄能看出来，陈蔓这吸气是让自己保持冷静，正常情况下听到朋友的死不应该是震惊么？
    梁霄都不知道下面死的是不是李玉琪，反正先吓唬一下陈蔓再说。
    当年周泽平反复告诉梁霄，在法律从业过程中一定要讲事实，摆证据，虽然可能会延缓办案进度，但这样不容易出错，可以保护梁霄的职业生涯。
    不管周泽平有没有做错事，梁霄都觉得他对自己的教导是对的。
    但现在不能不是摆事实讲证据的时候，陈蔓或许也被周泽平教导过，告诉过她，现在没有任何物证直接指向你，所以你只需要矢口否认。
    只是事情有点超乎陈蔓的预料——赵乘风那个该天杀的，居然留了视频？
    大家都是同一个师父教的，破不了招。
    于是梁霄换了种思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往水里忽然扔石头，如果有大鱼一定会冒出头的。
    “对啊，死了。”梁霄耸肩，“死之前和三个朋友发了微信，还留了纸条，说如果她失踪了，一定是你的手段。”
    陈蔓愣了楞。
    “还有你那男朋友王宸的审讯也快结束了，他说了点关于你们当年的事情，他手里还有张欣怡发给他的，对林苏雪的霸凌视频。”梁霄开始在合理范围内胡编乱造，刺激着陈蔓的神经。
    祝九黎收了梁霄八百块钱，跑到赵乘风的家里去找储存卡。
    他的命格是d级“水无常形”，一种可以把自己融化到周围环境里的命格，他可以变成大门上的铁锈，变成地板上的抹布，变成床头的纸巾。
    这命格几乎没有任何攻击力，但是足够猥琐。
    与此同时，在梁霄的授意之下，天策府渝北区开始让一些视频开始登陆各大短视频平台。
    是当年林苏雪抽陈蔓的那一段，配文统一是——三年前的微笑恶魔已被找到，更大的暴力正在滋生！
    同时搭配的是陈蔓走向警局的照片，看起来像是去报案。
    原本还有困意的夜猫子们瞬间就清醒了。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她落网了吗？大快人心啊！】
    【三年了，我等键盘侠终于等到一个不会反转的事件了！这三年里我每个月被打脸三次，我容易么？】
    【键盘侠们，跟我一起喊起来！死刑！死刑！】
    【我现在就想看看那个恶毒女人的模样！】
    【估计在哪个大山里逃了三年吧，估计成野人了，那么漂亮的姑娘真是浪费了，还不如逃到我家呢！】
    林苏雪默默地啃着一包薯片，看着自家哥哥的举动，她知道，哥哥的反击正式开始了。
    直接反转一个三年前的事件是没有流量和关注度的，得先把流量炒起来。
    一个小时后，李长戈的电话过来：“梁霄，李玉琪的身份验证过了，是画皮，一种比较常见的食人种，穿着人类的皮囊行走人间。”
    “现在西南边陲的府兵已经出动了，抓捕成功的话你作为情报提供人可以拿到五千块钱的奖励，你赚大了！”
    梁霄嗯了声：“你能拿多少？”
    “我能拿五……五百……五百转介费。”李长戈刚下意识想说五千的，立刻改口。
    梁霄拿着手机，李长戈的那点德行他早就猜到了，于是随口说了句：“五千就五千，我也不是什么太小气的人。不过钱都已经拿了，你再帮我去查查王立山，就是那个神华乘用车集团三把手，我猜他最近差不多该有动静了。”
    说完挂断了电话。
    李长戈在电话那头跳脚：“五千块钱你让我查一个大型上市公司三把手，喂喂喂？我去，居然挂电话了？”
    “靠，拿人手短啊！”
    放下手机，梁霄就看见脑海里的林苏雪眨巴着大眼睛说：“哥哥，你怎么知道王立山要动手了？他不是在风口浪尖上么？”
    “神华乘用车集团和我爹的矛盾，这几天正在被大夏的摩托爱好者挖掘，现在的王立山确实头疼得很。”梁霄耸肩，“但是今天你的事情一爆出来，互联网的热点肯定得转移几天，这是王立山最好的机会了，否则时间一旦拖长，和他有矛盾的股东肯定能把他拖下水。”
    林苏雪恍然大悟：“哥哥，那你就可以把我们俩的冤屈同时解决了！”
    “而且王立山手里有钱。”梁霄的嘴角微微翘起。
    “哥哥最棒！”林苏雪竖起两根大拇指。
    梁霄微笑着低头发微信：“再放一个消息出去，就说微笑恶魔杀了两个女生，沉尸水库。”
    “给热搜再加把火，让所有早起上班的人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