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开明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女孩的心上，她知道，这个赌徒，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她的心情如同乌云压顶，眼中的泪光里交织着愤怒和无助。
    走出楼道，安琪的视线定格在一道熟悉的身影上。
    江郁一手插兜，一手提着她喜欢的面包和牛奶，脸上带着一丝漫不经心，朝她笑道：“早啊，小天使。”
    安琪低着头，快步往前走了两步。
    见她眼中似有泪光，江郁拽着她的胳膊，低声询问：
    “怎么啦小天使？谁欺负你啦？”
    安琪摇摇头，轻声说道：“没没......没人欺负。”
    “那怎么哭了？”
    江郁的声音很慢，很轻，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眼角的泪，动作温柔地一点都不符合他这个校霸的人设。
    安琪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努力抑制住心头的波澜。
    她并不想让江郁看到她这样脆弱的一面，但眼泪却不听使唤地滑落。
    “没没......没什么。”
    她的声音低沉，结巴地也更加明显。
    “到底怎么了？”
    江郁的眸子黑漆漆的，抬手捏着安琪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说。”
    女孩愣愣地看着男孩，男孩的眼中满是急切的关心。
    女孩吸了吸鼻子，笑着摇了摇头，轻轻说了句：“下下下个月......舞舞舞舞蹈......考试，你要......要来。”
    男孩目光深沉，眼神飘向女孩家的窗口。那里站着一个端着水杯的男人，正笑呵呵地看着他打招呼。
    三天前，江郁曾在安琪家楼下见过谭开明一面。
    谭开明的出现，才让江郁知道，他的小天使，究竟过着怎么样的生活。
    其实这两天，他一直在想办法筹钱。
    因为之前安琪被堵那件事，江郁跟艺校的混混又打了次群架。
    那次群架闹得动静很大，有个男生瞎了一只眼睛，有一个重伤，进了icu，还有几个轻伤的，也在医院里住了小半个月。
    江郁爸爸因为这件事大发雷霆，停了他的银行卡，扬言说要送他去国外读书。最后还是江郁的哥哥求情，才让江郁继续返回湘大附中上学。
    这些事，安琪都不知道。
    后来，江郁卖了自己的手表、手办、限量球鞋，将五十万给了谭开明。
    拿了钱的谭开明，那段时间没再骚扰过安琪。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安琪每天努力练习着艺考的舞蹈，江郁守护着她的小天使。
    ......
    圣诞节的前夕，街道上挂满了彩灯，铺满了节日的喜悦。
    安琪和江郁并排走在热闹非凡的大街上，他们身边是喧闹的人群，远处是华丽的圣诞装饰和闪烁的彩灯。
    “小天使，跟你报备一下，明天我要飞趟巴黎。”
    江郁转过头，他的眼中闪烁着盈盈的笑意，温柔地望着身旁的女孩。
    安琪有些疑惑看着他，眼神像是在问“为什么？”
    江郁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声音温暖而缱绻：“是我妈妈，她说，给你准备了礼物。”
    安琪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惊喜和不可置信。
    “我妈妈以前是芭蕾舞演员，她看过你跳舞的视频，说她很喜欢你。”
    “真......真的吗？”安琪的声音微微颤抖。
    江郁眼中带笑：“真的。我就去三天，平安夜那天回来。你要乖乖等我，好吗？小天使。”
    安琪点点头，眼里是抑制不住的开心。
    第二天，江郁去了巴黎。
    然后，直到安琪考试前一刻，他都没有再出现过。
    安琪的舞蹈考试是圣诞节的下午，地点在湘南大学体育馆。
    那天她的状态很差，考试的时候频频出现错误，她的心情跌入了谷底。
    考试结束后，她一个人在湘大体育馆的天台哭了很久。
    冬日的寒风夹杂着冷冽，安琪的眼泪在眼角凝固，心中的绝望和孤独如同寒冬中的雪花，冰冷而刺骨。
    她拿出手机，看着江郁的黑色头像，和几十条没有回复的信息，她觉得自己人生，就跟江郁的头像一样，彻底地灰暗了。
    冬天的湘南黑夜来的很早，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湘大校园中传来关于圣诞节的音乐声。
    安琪蜷缩在体育馆天台的一个角落，双臂环抱着膝盖，身体在夜风中不停地颤抖。她的眼睛空洞，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泪痕在脸颊上凝固，彷佛连哭泣的力气都已耗尽。
    她不想回家，不想面对那个虚伪的继父和怯懦的母亲。
    艺考考砸了，以后，她要怎么办呢？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夹杂着无尽的迷茫和痛苦席卷而来，她望向远处模糊的灯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就在这个时候，楼梯口传来几个女生的声音，安琪连忙起身，慌忙擦干眼泪，准备离开。
    擦肩而过的瞬间，一个女生紧紧抓住安琪的胳膊，目光中透露出一丝诧异道：“你就是湘大附中的那个结巴，江郁的女朋友吧？”
    “诶！好像是她！”
    有个波浪头女生回道，“我见过她跟江郁一起放学回家。”
    此时，波浪头女生的身后缓缓走出一个长发女生，她看着安琪，语气不善道：“好巧啊，安琪同学。”
    这个说话的长发女生叫黄英，是艺校的校花，也是江郁的前女友。
    黄英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对于眼前的这个女生，她的心中充满了嫉妒和愤恨。
    安琪想走，可是被好几个女生拽着，怎么都挣脱不开。就这样，她又被拽回了天台。
    两个女生一左一右地架着安琪的胳膊，波浪头女生上前，不由分说地，朝着安琪脸上连着扇了十几下巴掌。
    巴掌声伴随着女生们的嬉笑声，在空旷的天台上回荡。
    女孩被打得晕头转向，耳边只剩下嗡嗡声，眼睛都有些模糊不清。
    “就是因为你这个贱人，害我男朋友被江郁打瞎了一只眼睛，现在人还躺在医院里呢！你他妈还一天天没事儿人似的跟着江郁招摇过市，真他妈恶心！”
    波浪头女生甩甩手，嘴里脏话连篇，不住地骂着。安琪不明所以，细弱的声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你他妈嘀嘀咕咕说什么呢？难不成还想着江郁能来救你。”
    波浪头女生嗤笑一声，一把抓起安琪的头发，狠狠朝地上磕去。
    “给江郁当了两天通床丫鬟，就他妈以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变凤凰啦？”
    她的脚踩在安琪的头上，踩得十分用力，眼神中透露出残忍的满足：
    “看你这样儿，应该还不知道吧？姐姐我今天就大发慈悲告诉你，你那位大少爷，被家里人送去国外读书了，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