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批身着云纹青衣弟子的拥簇下。
一个白发老者从山门中缓缓走了出来。
楼文君和楼芷柔兄妹跟在他身后，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悲伤之色。
“云海剑派之主，流云剑楼渊在此见过各路江湖豪杰。”
老人双手抱拳，不卑不亢地对着各个方向转了一圈以后方才朗声开口。
现场一时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到他的身上。
迎着蕴含各种情绪的目光。
楼渊毫不畏惧，腰板挺得笔直，声音清朗。
“各位，承影出世，天下震动。
老夫可以理解大家的心情。
不过，这柄宝剑并不在我云海剑派手中。
二八美人也不是我派弟子所杀。
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
还望各位不要被别有用心之人误导！”
“哼，说得倒是漂亮。”
上官天雄阴测测地笑了起来。
“谁得到宝物以后会说在自己身上？
老夫来这里之前已经调查过。
二八美人周围几个村庄村民和江湖人士都听到了剧烈的爆炸声。
第二天你们云海剑派的弟子就从山上下来。
你敢说与你们无关？”
楼渊表情微变。
“不错，当时我的孙子和孙女确实在场。”
“那你的意思是，他们看到是谁拿了承影？”
“正是。”
“那人叫什么名字？”
“不知。”
“那人长什么样子？”
“无可奉告。”
“你说什么！”
上官天雄声音一下子抬高。
浓郁的杀气一点点从身上释放出来。
“楼渊，你莫不是在消遣我！”
“无可奉告就是无可奉告。
夺得神剑之人斩杀二八美人那个老妖婆。
救下了老夫的孙子孙女。
与我楼渊有大恩。
老夫又怎么能出卖救命恩人？”
楼渊手腕一抖，长剑瞬间出鞘，剑尖直指上官天雄。
堂皇剑气冲天而起，气势骇人。
“哼，你们就不怕死么？”
上官天雄冷哼一声，毫不在意面前利剑。
“死则死矣。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我云海剑派以‘义’字立派，行事向来问心无愧。
怎么可能做出出卖救命恩人的小人行径！”
说罢，楼渊突然将剑一横，架在自己脖子上。
“今日，我楼渊以自身性命和数十年来积累下来的名誉为代价了结此事。
自此以后，对于承影剑主，我云海剑派上下一概不知！
我死以后，云海剑派闭门二十年。
二十年内不入江湖。
不知各位可满意？”
山门前的江湖人士听到这话顿时喧哗起来。
上官天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楚轩眉头微皱，有些不解地轻轻碰了碰身边的刘惜姊。
“刘兄，楼渊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公子哥闻言叹了口气。
“楚兄初入江湖可能有所不知。
楼渊此举看似愚蠢懦弱，实则是当下最好的解决办法。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
比如这一次。
左道人士来云海剑派之前，提前几天就放出消息，给对方留出足够的准备时间。
到时候大家各显神通。
你找你的关系，我找我的关系。
最后要么有高手出面说和，要么一方服软付出些代价。
这事就算了了。
只是这一次神剑出世影响太大，没人愿意给楼渊站台而已。”
刘惜姊顿了一下，表情复杂。
“这个规矩看似愚蠢古板，却被大部分江湖人士所遵循。
尤其年纪越大越是如此。
你想想，混江湖的谁没有几个仇家，谁不会老？
如果没这规矩，谁得罪了你，你就趁其不在摸到人家里灭他满门。
或者等谁气血衰败杀人全家，得多出多少腥风血雨。
以后谁还敢在江湖上混。
大家为了自己晚年能舒服一点，自然都会自觉遵守。
不过这楼渊老爷子实在太过耿直。
哪怕编个人出来应付也比这样做好一些不是？”
公子哥的话让楚轩想起前世听过的一句网络老梗。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没想到他今天居然真的就遇见了。
“也就是说，大家不过是把江湖当成一门生意做了？”
楚轩沉默了一会，语气复杂难明。
“楚兄这个比喻倒是恰当。”
刘惜姊自嘲一笑。
“哪怕是那些名声卓着的大侠大部分也不过是人为宣传出来的而已。
这些人出名以后再通过名声吸引一波追随者。
然后建立宗派，与宗门所在地各路商贾合作赚钱。
小日子舒服得很。
这种人最喜欢规矩了。
没规矩他们怎么赚钱？”
“刘兄家里也与江湖人士合作过？”
“那可太多了。
大家都在做生意。
现在像楼老爷子这样还有些侠气的，也只剩那些用剑的武者了。
修剑之道讲究的就是刚猛精进，锋锐无双。
不能有畏惧之心。
楚兄你信不信今天哪怕是大魏皇室过来要人，楼老爷子一样是无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