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外面的月夜，不知道时间走到了哪里，阴寒全是发霉味道的地下监牢内，两个面对面的“同窗”没有再继续交流。
因为不远处有砖墙阻挡住没有视野的地方响起了几个快速下行楼梯的声音。
“踏踏踏，踏踏踏。”
“是个外乡人？”
“是的，被举报偷窃涤灵圣水，但是在他的住所没有找到，举报的人还是处于半疯状态。”
“那先关着吧，我先去做个记录。”
几句对话声透了过来，已经比较细微，伦恩勉强能听清楚，他知道那两人谈论的是自己。
喊冤也没有用了，作为宗教却有监狱和关押犯人的权利，赫里姆区有统治者的话一定是君权神授了，待会问问查理。
“你是伦恩·伯格？”
铁栏杆外走进一个穿白袍的胖子，和之前抓捕伦恩的那几个不同的地方在于眼前的胖子没带背后的兜帽，头上也没缠满类似绷带的东西。
“我是伦恩·伯格，我是被冤枉的，放我出去！”
虽然心里想着喊冤没用，但他的嘴还是很诚实的，不论如何，样子还是要做做看的。
“别喊了，冤枉不冤枉你说了不算，老实待着，等会会给你拿饭过来，现在先配合记录。”
那胖子话落，就用钥匙开锁进到伦恩的牢房内，拿出一根玻璃针管，是要抽血的样子。
这是要直接用针管抽血？还真是离谱的操作啊，好在我不再像曾经那样晕血了，还是装一下吧。
外面两名一起过来的监狱看守没有看向伦恩那边，凑在一起自顾自的在小声闲聊什么事情。
在胖子的示意下，伦恩伸出手臂，撩起粗布衣服袖子，细长的钢针插入他的肩膀，然后被抽出血液。
玻璃的针管很是精致，提拉的地方还有两个拉环，新鲜的血液不断上升，剧烈的刺痛传遍全身。
“嘶——”
伦恩倒吸一口冷气，看见那胖子背对着后面的两个看守，把装满大半的注射器塞进衣袍里面，然后拿出一个一摸一样也装有血液的。
掉包了！他就是那个帮我的人！
在魔法的世界里，血液应该是具备有很敏感作用的东西，说不定教会抽取血液就是为了以此为媒介控制犯人。
所以说记录指的就是抽取血液，要是那管完整的血掉到教会手里，那我真的就会被完全控制住。
遭了！那管血会到哪里去？那个狡猾老练的老狐狸吗？
该死！
“好了，等等吃饭吃慢点，别噎着了。”
穿白袍的胖子转过身对两名看守晃了晃手里的注射器，里面的血液还很鲜活，被墙上的烛火照的猩红发亮。
三人一起离开，去时的步伐比先前要慢，没有下楼梯那种踢踏的声音。
“喂，查理。”
“在呢。”
用一小块棉布按压着肩膀发痛的针孔，伦恩想要再从查理那多问点事情。
“赫里姆区有统治者吗？”
“统治者？权利最大的就是圣灵教会的大总教，他们的信徒喜欢称之为教皇，不过大总教很少出现，只有每年的朝圣礼拜会会在信徒们的簇拥下登场，然后进行祷告。”
查理在狭小的牢房里来回踱步，感觉自己像是个给小孩讲故事的人一样，时不时看向伦恩，发现他听得很入神。
“对了查理，之前你说狂臆症的起因是圣灵教会的事，还没有给我说完。”
想起这个关键点，伦恩立马就问了出来，和查理聊了半天，也知道了他是那种什么都说的性子，当然也可能是在监狱里憋久了的缘故。
“我说到哪来着，哦，想起来了。”
“我见过魔女，她们并不是像教会宣扬的那样，带来疯狂，使用恶魔之力。”
“相反，她们的...嗯，魔力，能够治愈伤口、催长农作物，总之就是有很多神奇的力量。”
“但是教会依旧要抓捕她们杀死她们，这不是居心叵测又是什么呢？”
说到此处，楼梯那边又响起脚步声，查理不再继续。
有一定道理，但无法证实，赫里姆区的绝大部分居民都信奉灵能之神，而使用魔法没有沾染灵能的魔女就不会患上狂臆症。
那使用魔法的男性又算什么呢？魔男？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提及过。
这时端着一盘食物的白袍人过来了，同样的绷带裹住头颅，分辨不了性别。
他没有说话，只是把盘子里的面包和水放到了伦恩牢笼的面前，再到对面查理那边做相同的事情，然后默默离开。
伦恩盯着和石头一样的面包，回想起来刚刚白袍胖子说过的提醒。
“等等吃饭吃慢点，别噎着了。”
看来面包里会有线索。
拿起硬面包，伦恩看了看查理，对方已经开始啃食起来，一口面包，一口水，似乎食物很难下咽，需要咀嚼很久。
虽然有些饥饿的感觉，可手里的面包很他没有食欲，试着咬了一下，口感和看上去一样，特别糟糕，和泥土裹住的石块一般。
也不能一点点掰开拿出来，不能保证查理会帮我隐瞒，一旦出错一步就全盘皆输。
学着查理，他小口吃着面包，小口喝着生水，撑着胃里的翻腾和喉咙的卡疼，在啃到一半的时候，里面露出了一小片纸条。
纸片上写有字迹，不能硬拽出来，想要完整的看到写的什么就得接着吃面包。
终于，在脸颊两旁都累到发酸的时候，伦恩拿出了整张纸片，没急着查看线索是什么，他假装咳嗽两声，把纸条藏入衣领一侧。
“对了，查理，为什么没听你和其他人说过有有关使用魔法的男人？全是魔女。”
放下剩余的一截硬面包，伦恩还是有点心虚，通过提问的方式来缓解心中的芥蒂。
“嗯？男人？因为教会把他们和恶魔统称为恶魔，外界但凡对赫里姆区有点了解的人都不会来这里。”
“神父告诉我，只是天生魔力亲和力高的女性占比更高，所以全是魔女，很少有恶魔在城镇中被发现。”
对于查理的说法，伦恩感到一丝悲凉和诧异。
果然，对于宗教信仰，特别是这种如此极端的，我一点也喜欢不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