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人皇？天子？玩物！
    “姓孙的，你认得我么？”
    “我怎么不认得你！你是那南海普陀落伽山救苦救难大慈大悲南无观世音菩萨！如来哄了我，把我压在此山五百余年了，万望菩萨方便一二，救我老孙一救！”
    “伱这厮罪业弥深，救你出来，恐你又生祸害，反为不美。”
    “我已经知错了，但愿大慈悲指条门路，情愿修行。”
    ……
    观音菩萨站在云头，打量着五行山下的猴子。
    与五百年前相比，此时的猴子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的凶性野性桀骜不驯，满嘴恭维谄媚，只求能够从五行山下脱身。
    “这孙悟空到底有何特殊之处？能让佛祖指明，取经人的徒弟必须有他才行？”
    观音心中这般疑惑，嘴上却说道：“你既有此心，待我到了东土大唐国寻一个取经的人来，教他救你。你可跟他做个徒弟，秉教伽持，入我佛门。再修正果，如何？”
    猴子大喜，连声叫道：“愿去！愿去！多谢菩萨大慈大悲救苦救难！”
    观音见猴子这般识趣，很满意：“既如此，我便不再多说什么了，你且在此等候取经人便可。我去了。”
    说罢，观音就带着木吒往南瞻部洲东土大唐方向飞去。
    但，等出了猴子视野，观音就放慢了云速。
    不远处的云头，一群天兵天将早就等候多时。
    为首的是一高大威武，面容俊朗，穿着一身银甲的男子，正是李安然！
    观音挑选的这几个徒弟，除了猪八戒是刑满释放人员，其余沙僧、小白龙、猴子都是天庭关押在下界的罪仙。
    灵山要将他们洗白上岸，不仅需要玉帝点头同意，还得告知李安然这个司狱天神一声才行。
    李安然见观音飞来，明知故问道：“菩萨，这齐天大圣孙悟空就是最后一位了吧？”
    观音微微颔首，道了声谢：“有劳司狱天神走这一遭了。”
    “菩萨言重了，职责所在，本该如此。”
    李安然客气了两句，便告辞离开。
    回到天庭之后，就去司法天神殿，向杨戬禀报了此事。
    杨戬司法天神的权势并没有因为瑶姬一事有丝毫影响。
    相反，经过这百多年的沉淀之后，他在天庭可以说是一仙之下万仙之上，是真真正正的权臣，几乎可以管三界所有事宜。
    “孙悟空、朱刚烈、卷帘大将、敖烈……”
    杨戬眉头轻皱，嘴里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名字，思考着他们有什么特殊之处，如来为何会选他们做金蝉子的护法之人。
    但，思考了半天，杨戬也没能得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四个人里，只有猴子跟脚深厚法力高强，如来有理由选，其余三个，尤其是卷帘大将完全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杨戬抬头望向了李安然，询问道：“李兄弟，你觉得如来佛祖为何会选这四个人做取经人的护法？”
    李安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二爷，这赌斗有什么限制没有？输赢又是如何算的？”
    杨戬说道：“有四点限制。第一，取经人必须要靠自己抵达灵山，不可借助腾云驾雾等手段赶路。”
    “第二，双方可以布局落子，但不得将赌斗内容告诉直接参与进赌斗的神仙或者妖怪。以免有人为师门不顾性命，将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第三，取经人的护法为四人，与取经人凑成五行之数，取经路上的劫难上限为九九之数，即最多八十一难。
    “一旦取经人度过了九九八十一难或者到达了灵山，就算灵山取胜。”
    “若是金蝉子的转世之身动了凡念破了纯阳之身或者中途丧命，则视为玄门取胜。”
    李安然听得这些，心中的某隔猜测又肯定了几分，想了一下，决定告诉杨戬：“二爷，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对不对。”
    杨戬眼睛一亮，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李安然还真有答案，催促道：“李兄弟，你就别谦虚了！快说！”
    李安然说道：“孙悟空不必多说。他只用了不到千年时间，就从一灵猴修炼到了太乙金仙之境，还修成了八九玄功，潜力无限，实力不凡。如来挑选他当取经人的徒弟，顺便将他收入佛门，很合适也很合理。”
    杨戬点头表示赞成，只纠正了李安然一点：“那孙悟空不止是太乙金仙那么简单，他当初在大闹天宫的时候，应该短时间突破到了大罗金仙之境，只是境界还未稳固，就被如来压在了五行山下。如来选他当取经人的徒弟，应该是蓄谋已久。”
    李安然继续说道：“除了孙悟空之外，剩下的朱刚烈、敖烈、卷帘大将，他们修为只能算是一般，但却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杨戬追问道：“什么？”
    李安然说道：“背景深厚！人脉广博！”
    说着，李安然就将三人一一展开了讲。
    “朱刚烈是东华帝君的徒弟，而东华帝君自身威望很高，又是三界男仙之首，朱刚烈成了取经人的护法，不少人都会卖他一个面子。”
    “敖烈是西海龙族三太子，龙族如今虽然已经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从上古时期至今，应当是结下了不少善缘，有敖烈在，这部分人也会手下留情，卖取经人一个面子。”
    “至于说卷帘大将……他是玉帝的人！”
    杨戬听到朱刚烈和敖烈的内容时，已经是在暗暗点头，突然听到卷帘大将竟然是玉帝的人，顿时吃了一惊。
    这卷帘大将因为失手摔了琉璃盏，被玉帝贬到了流沙河，每日受万剑穿心之苦，他不怨恨玉帝就算是好的了，怎么还会是玉帝的人？
    “二爷，这卷帘大将可不简单。”
    李安然当下就将沙僧把金蝉子前九世身都吃了，并将他们的头颅串成头骨念珠，带在脖子上的事情讲了出来。
    “八百里流沙河鹅毛不浮，每天路过绕行的人不计其数，但这卷帘大将每隔几十年就能吃掉金蝉子的转世之身，还将头骨留下，这可不像是巧合。”
    杨戬面色顿时凝重起来。
    李安然不可能骗他，那就说明玉帝已经和灵山达成了某种约定。
    这意味着天庭在这场佛道之争中，站在了佛门那边。
    也意味着天庭上的许多神仙为了不得罪玉帝，也会给取经人留一些情面！
    东华帝君、上古龙族、天庭玉帝！
    这三者的人情几乎囊括了三界的所有神仙！
    “如来的手段果然厉害！”
    杨戬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惊骇不已。
    他和太乙真人都认为如来会挑选自个法力高强的妖怪或是罪仙，充当取经人的护法。
    也猜到了其中会有孙悟空。
    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如来竟然会从劫难方面入手！
    挑选四个护法里面，只有孙悟空这一个是真正的护法！
    另外三个，都是实力一般但背景深厚的关系户！
    但，也就是这三个关系户，可以将阻挠西天取经的力量化解到最小。
    如此一来，西天取经成功的概率自然会极大增加！
    杨戬很快也想明白了卷帘大将留下头骨的用意：“八百里流沙河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他们这是想要让金蝉子用自己转世身的头骨来横渡流沙河？”
    如此一来，这也算是取经人靠自己度过了流沙河，没有违反灵山和玄门之间的约定。
    李安然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这样。”
    “李兄弟，此事关系重大，我需得立刻去告诉太乙师叔，你且在此稍候。”
    杨戬越想越觉得李安然说的就是真相，当下就坐不住了，起身就想驾云去乾元山金光洞，将这些事情告诉太乙真人。
    但，刚走到门口，他就又停下了脚步，面色一阵变幻。
    李安然有些奇怪，叫道：“二爷？”
    杨戬回过神来，说道：“李兄弟，刚刚你对我说的这些话，不要告诉任何人。”
    李安然一愣，没太明白杨戬的意思。
    杨戬解释道：“佛法大兴乃是当初圣人定下的事情，只是圣人没有留下具体时间，才会拖到现在。我就算将这些告诉了太乙师叔，也不过是将佛门大兴的时间，推后了五百年。”
    “等到五百年后，这样的赌斗还得再来上一场。既然注定无法改变，我又何必浪费这心力？还不如让这事赶紧定下早点结束，也省的这些神佛再折腾下界的生灵。”
    却是在杨戬心里，三界的生灵比道统大兴更为重要。
    杨戬都这般说了，李安然自然是点头同意，随后就告辞离开，回了天牢当中，将这些事情埋在了心里。
    而在凡间，西天取经之事，仍在不紧不慢地进行着。
    观音离开了五行山后，就去了南瞻部洲东土大唐，开始落实灵山的西天取经计划。
    一切都如西游记中记载的那样。
    陈光蕊赴任逢灾、唐玄奘复仇报本、魏征梦中斩龙王、泾河鬼龙闹皇宫、太宗皇帝游地府还魂、受惊吓召开水陆大会……
    李安然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里却是不胜唏嘘感慨。
    与上古时期相比，人族现在虽然仍是天道主角，但人皇的地位却是天差地别！
    在上古时期，天庭只能在名义上统御三界，玉帝也很难插手人间，尤其是人族之事！
    尤其是到了殷商时期，人族气运达到了鼎盛。
    一众截教弟子宁肯在殷商王朝担任官职，都不愿意上天做玉帝的臣子。
    可见一斑。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封神浩劫开始了。
    人皇自此成为历史，世上只剩下天子。
    其实，那时候也还好。
    周天子好歹也是天子，地位虽在昊天之下，但也在漫天神佛之上，祭祀之时也只需要祭祀天地即可，还有册封凡间神灵的权力。
    但到了如今，天子就只剩下一个称呼，人皇也只是凡人的皇帝。
    唐太宗身为大唐皇帝，却被区区一个泾河龙王的冤魂纠缠的夜不能寐。
    而他麾下的重臣魏征能在梦中斩龙王，还能给阴间判官送信，但在这个时候却对一个区区龙魂无能为力，逼得太宗皇帝不得不让尉迟恭秦琼这两个悍将守门。
    借助他们身上的杀伐之气，才勉强将泾河龙王的魂魄给挡住。
    但自己却因为被阴气侵蚀，病入膏肓，魂魄离体，入了阴曹地府。
    然后，又一场好戏开始了。
    身为天子，唐太宗的地位是高于阴间的十殿阎罗。
    十殿阎罗在这一点上也很守礼，控背躬身，降阶迎接，将一切都做到了位。
    但，也仅此而已！
    他们自己不愿给人留下把柄，就把一切丢给了手下的崔判官，让他来配合灵山演了一场大戏。
    先是给唐太宗增寿二十年，答应让他还魂，回到凡间。
    却又在还魂路上，故意放七十二路反王的怨魂恐吓他一番，又强逼着太宗去参观了十八重地狱，只把唐太宗吓唬的战战兢兢，全然没有了半点天子的气度。
    在这之后，又半强迫地让唐太宗答应回魂之后，立刻举办水陆大会，这才放他离开。
    这一番操作下来，直接把唐太宗这个征战多年的沙场悍将人间帝王给吓破了胆，对神佛充满了敬畏之心。
    灵山的目的达到了，但人族的颜面却是被丢在地上反复踩了无数脚！
    在这之后，一切就又继续按照灵山，或者说是漫天神佛的剧本往前推进着。
    金蝉子的十世转世之身在水陆大会上脱颖而出。
    观音菩萨送上了袈裟禅杖，又当众展现了一出神迹，给大乘佛法打了一通广告，忽悠的唐王和唐僧下定决心要去灵山取经。
    李安然开始时还一直关注着西天取经一事，就当是看一场现场版的西游记直播。
    但，当他意识到这一切——
    无论是唐僧在两界山遇到危险，被老虎精野牛精吃掉随从，再之后被镇山太保刘伯钦救下，再到五行山放出猴子，收下小白龙当坐骑……
    都是灵山安排好的剧本之后，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在这之后，李安然也就不再关心着西天取经四人组的事情。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三年。
    这一天。
    李安然正在天牢当中修炼，忽然有天兵来报，说是司法天神杨戬令手下草头神送来了两个私自下凡的罪仙。
    李安然出去一看，这两个罪仙正是太上老君的两个道童，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