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赠诗
作者:大白萝卜烧牛腩   从南明末代皇帝开始最新章节     
    “陛下也......”瞿式耜开口说了一半,便觉不妥立马住口,这皇帝好像没多华丽的文采啊。不过既然他老人家有兴致,加就加吧。

    朱由榔走下御座,信步念道:

    敬瑭慷慨割燕市,

    秦侩从容做虏囚。

    引刀剃发成一快,

    不负三王少年头。

    这篇另一个次元兆铭诗人的“名作”,被朱由榔改了几个字,变成了指着鼻子骂街的粗鄙之语。

    就是不知道这群叛臣降将以后到了地下,摸着自己剃得光溜溜的大脑门,会不会有所后悔?

    傅上瑞一听顿觉不妙,这也太直白了,自己这个新降之人要是原封不动带回去,会不会被那几个辽东粗胚一怒之下打死?

    朱由榔一看对方这吓得发抖的模样,便问道:“你以前在沅州?”

    “是,是的。”

    “唉,这湖广之地,到处都是望风而降的”,朱由榔叹了口气:“也不差你一个。”

    傅上瑞听皇帝这個语气,正要也向对方客套一番,却又听见一句:“可有带兵屠戮百姓?”

    “没,没有!绝对没有!”

    朱由榔点点头:“既然如此,日后建奴败去,说不定你能免个死罪。不过其他的就别想了。否则朕置那些誓死守土的将士何处?”

    “这封信你带回去,日后战场相见,便是仇敌了。”

    本来朱由榔想就写一个“滚”字的,就如同那101空降师被德军五个师包围的时候,代理师长麦考利夫回复希特勒的劝降信那样。后来觉得孔有德可能看不懂,只得换了个方式。

    傅上瑞告退,然后被带到一旁小屋暂时等候,稍后会有兵士过来将他蒙眼带出城去。毕竟广州城内的格局部署都是军事机密,不能任由敌方获取。

    而这位傅使者越等越觉得害怕,一开始明国皇帝不经意透漏出来与恭顺王的关系,后来又极尽辛辣的讽刺,貌似双方有什么私仇一般,让自己觉得这里面的水好像太深了点。

    这越想越怕,越怕越想,左怕明国皇帝打完仗抓到自己治罪,右怕清国王爷恼羞成怒打杀自己,还怕这二位天一般大的大佬有什么不可言喻的纠葛。再加上脑子里还忍不住自动补完剧情,更是让自己觉得命不久矣。

    怕着怕着,年仅三十,还未学会养气功夫的傅上瑞竟然小声啜泣了起来。

    而朱由榔这边,诸臣貌似对他刚才的“大作”有些不同的看法。

    “陛下这信手之作实在惊艳”,丁魁楚小心翼翼地说道:“但会不会太过直白了?要是那贼酋看了,多半会怒不可遏......”

    瞿式耜心想惊艳个屁,就是首打油诗,不过他的态度仍是一如既往地强硬:“直白不直白有甚不同?你去找建奴说两句好话他就会放过你吗?”

    说不定真能放过,丁魁楚脑子里霎时间转出这个念头,随后赶紧说道:“这是两军交战,所谓彭城相会,以礼待之,做人留一线......”

    “什么留一线?”瞿式耜跳了起来:“还彭城!我看你就是有那九曲心肠!”

    “诶诶诶”,朱由榔看这针尖大的事情也能吵起来,赶紧劝住:“大家都是国之肱骨,不要伤了和气。”

    眼见二人吵闹,周围官员有暗自嘲笑的,也有忧心忡忡的。

    嘲笑的自然是丁魁楚,这首席大学士占了坑也没干啥事,除了贪财,就是怕死,也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这么保他。

    担心的更不用说,过不了几日建奴的十万大军就要包广州城的饺子,这谁胜谁败心里确实没底。

    朱由榔当然知道众人的心态,便朝大家问道:“诸位可是担心这城守不住?”

    这话也太直白了,而且叫人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是绝对的政治正确,没有第二个答案的。

    但皇帝却说:“朕从献贼营中逃出来,辗转来到肇庆,又在广州即位,离不开诸位的支持。朕脑子里,这大半年来就只想了一件事,就是如何把大明这杆旗子扛下去。”

    “朕此前难听劝阻,爱卿们的建言有时候不合朕的心意,也只当了耳旁风。但朕的心思,今日在场的诸位应该都是懂的。”

    众人尽皆不言,等着皇帝的下文。

    “自甲申以来,二任天子都未得善终,你们以为朕不怕吗?朕怕。但是怕就有用了吗?”

    “朕就想在这沦亡之地,找那么一处,让建奴来者皆败,碰得头破血流。如此一来,才可能有些士气!”

    “如今的官军是个什么德行,诸位都再清楚不过。”

    朱由榔看着下面的大小官员,说道:“丁卿家你崇祯年就曾总督蓟辽保定军务,阿济格来的时候,官军能不能打你是知道的。”

    “吕卿家你弘光朝被刘泽清弹劾离职,那江北四镇是个什么鬼样子你也是知道的。”

    “瞿卿家、李卿家,伱们二位都在隆武朝任事过,那郑彩郑鸿逵是如何带兵,如何自保,如何迁延误事,想必更是比谁都明白。”

    “他们为何如此?朕此前一直在想这个问题。首先当然是银子,官军里喝兵血吃空饷的数不胜数,士兵还怎么打仗?可有银子就行了吗?”

    “那江北四镇降了十万,左梦庚楚兵降了二十万,之前望风而逃的将士摇身一变,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比谁都勇猛。那多尔衮有那么多银子发给他们吗?”

    朱由榔说得感慨,一吐胸中积郁:“那是因为他们看不到希望!若朕也是像他们那样,畏敌如虎,见敌即逃。一开始就从那肇庆去梧州、去桂林、去南宁,甚至去大理、去缅甸,难道还能指望将士奋勇作战?”

    “这广州城临近海边,此前朕就听到一些流言,说什么莫不是又是一个崖山。”

    “朕今日就好好给各位说清楚!朕不是那赵昺(bing)!”

    “如今西南为张献忠的继任所踞,湖广与李自成的余部纠缠不清,东南郑家明里暗里仍奉隆武先帝为尊。要朕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只要能矢志抗清,皆是我大明臣子!贼人、百姓、流寇,凡自认吾国吾民,踞土死战,人无分男女老幼,地无论东西南北,皆可为岳武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