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岳和山田正泰隔着摄像头对视，气氛有些诡异。
    终于还是山田正泰率先打破气氛：“既然直播带货没效果，你这边还有什么方案？”
    张岳无奈：“不好意思，这个真没有。”
    他说的是心里话。
    张岳之所以答应接手山田公司，是他通过眼睛亦能看到了药膳可乐的神奇功效。
    这是一种比活血通络丹还犹有过之的神药，山田正泰卖不动，只不过是这种药服用后的表现有点离谱，才没人愿意尝试。
    但张岳相信以自己的号召力，分分钟将库存清空简直不要太轻松。
    可他万万没想到，那些粉丝连自己的账都不买。
    要知道自己可是传说中的药神，这都不起作用，张岳真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办法。
    山田正泰也傻眼了：“你都没办法，那怎么办啊？”
    张岳道：“还能怎么办？凉拌呗！
    你们公司又不止药膳可乐这一款产品，你这个卖不出去，可以卖其他的。
    实在不行，就做十月食品厂的代理公司。
    既然你把公司交给我，怎么也不至于让你们饿死！”
    这倒是实话，也是张岳愿意接手山田公司的另一目的。
    和十月食品厂只是覆盖全国不同，山田公司可是名副其实的跨国企业。
    加上山田公司也是做食品的，成为十月食品厂的分公司并不突兀。
    尤其是山田公司的国际供货渠道遍布世界各个角落。
    只要两者强强联合，张岳就能短时间内将绝味系列实现全世界铺货。
    这要比前段时间，吴大川到处联系那些跨国公司的供应商强的多。
    山田正泰苦笑：“你说的这个我当然清楚，但问题是，为了建设药膳可乐的生产线，我已经投入几十个亿。
    现在说撤就撤，等于以前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所以但凡有点办法，我都不想放弃。”
    说完他连忙解释：“你别误会啊！
    给十月食品厂的绝味系列做代言是山田公司的荣幸，我已经将山田的销售团队分割出来，其中一部分会专门和吴主任做对接。”
    张岳摆摆手，再次陷入沉思。
    正如山田正泰所说，对方花那么多钱建的生产线，如果不用真可惜了。
    尤其是药膳可乐的作用，若因为这个就弃之不顾，同样是暴殄天物。
    沉吟片刻，张岳对山田正泰道：“要不这样，咱俩都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山田正泰点点头：“没问题，不过最好快点。
    现在车间每天都有大量药膳可乐生产出来，时间拖得越久，对咱们就越不利。”
    切断通话，张岳陷入沉思。
    李月娥见状也不敢乱说话，可就这么原地站着也不合适。
    想了想，她拿出茶叶，给张岳泡了杯茶。
    张岳其实就是在胡思乱想，根本不存在会不会被打扰。
    看到李月娥的动作，他忽然问：“情况你应该也了解的差不多了，不知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李月娥一愣，万万没想到张岳会问自己。
    她摇摇头：“我能有什么想法？
    您和那位山田先生商量的是几十上百亿的大生意。
    我从大学毕业到现在，也就给吴主任做了不到两个月的助理，现在连工作流程都没完全弄清楚，更不要说其他了。”
    张岳却摆摆手：“话不能这么说。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再怎么样，你也是名校大学生，有想法就说，千万别客气。”
    李月娥小心翼翼道：“那我就讲讲自己的见解？”
    “快点说，这么嗦干什么？”
    李月娥：“其实我觉得，如果您的药膳可乐效果真有那么神奇，别说让身体变绿一两个小时。
    就算一天二十四小时，整个人都绿油油的，大家也会疯狂购买。”
    张岳一愣，其实他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刚才的直播被那些粉丝彻底打击到了，才不自信起来。
    “那你觉得，问题的根源是什么？”
    “很简单，他们应该并不相信药膳可乐的作用。”
    说到这里，李月娥顿了顿：“老板，我的话可能不太好听。
    您之前是不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大家对你失去了信任？”
    张岳皱起眉头：“好像没有吧？
    我最近也就发发短视频，而且大家对这些短视频也很感兴趣，每发布一条，都有至少五十万赞。”
    说着他拿着手机：“不信你自己看！”
    对张岳最近狂发短视频这件事，李月娥是知道。
    只不过她得知自己要给张岳当助手后，为了能有一个最好的表现，李月娥将所有时间都放到了研究带货方案上。
    所以对张岳发布的视频，她只是浅浅扫了几眼，并没有认真看过。
    接过张岳的手机，带着疑惑，李月娥点击播放。
    这是一个和羽毛球有关的解说，巴黎奥运会羽毛球比赛爆了冷门。
    本来爆冷门虽然罕见，但历年都有发生，也不算希奇。
    可这条短视频却以一个非常新颖独特的角度，对这件事进行了解说。
    而评论区则充满了对解说的调侃，尤其是大家展开自己的脑洞，各种神评论层出不穷。
    李月娥将视频看了三遍，最后摇摇头。
    张岳发的视频没有任何问题，如果说缺点，就是这条短视频和张岳本身并没有关系。
    包括解说也是另外一个人的。
    想了想，她手指滑动，观看第二条视频。
    第二条视频同样是一篇解说，但这次解说的是跳水。
    跳水是华国的强势项目，基本包揽了男女所有项目的金牌。
    其他国家运动员哪怕其中一个单项冲击成功，都能引起巨大轰动。
    尤其是十米跳台，两名年轻的女将上演了混合单双杀，四跳得分比其他选手五跳加起来得分还要多。
    这同样不怎么稀奇，毕竟对国人来说，强势项目就应该拿金牌。
    拿了很正常，不拿才奇怪。
    可这篇视频同样以另外的角度，对跳水这项体育运动进行了新的阐述。
    比如对方以炸鱼为核心，专门搞了个炸鱼金牌榜。
    李月娥打开评论区不出意外，评论区里充满了各种跳水照片。
    这些照片全是最近十年发生的各种失误动作。
    其中以菲律宾男子炸鱼队出现频率最高。
    看完之后，李月娥陷入沉思。
    接着她继续滑动观看。
    这一看李月娥就再没停下来过，如果不是她在观看过程中全程不苟言笑，很容易让人以为她是在借工作时间故意摸鱼。
    当然，对于张岳来说，李月娥摸不摸鱼他都不在意。
    对方看手机视频，他等的无聊，就把自己办公室的电脑打开。
    这台电脑是吴大川专门给他配置的。
    现在张岳还是第一次开机。
    然后他就愣住了，因为这台电脑的开机时间只需要三秒。
    紧接着一个弹窗弹出：“您的开机时间打败了全国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电脑，排名第十三。”
    张岳笑了。
    这就排第十三了？
    对于360这个排名，张岳一直充满疑惑。
    自己电脑的开机时间打败了全国百分之多少的人，到底有什么意义？
    就算把对方打败，也不会缩短开机时间。
    打不败的话，对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影响。
    左右不过多等几秒钟而已。
    最离谱的是，如果360是卖电脑硬件的还好理解，你开机时间慢，可以找我买硬件，这样还能创收。
    可问题是，这家伙别说硬件，连组装机都不卖。
    所以这算不算辛辛苦苦搞出一个比较费服务器的功能，却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他心里胡思乱想着，不这样没办法。
    张岳不需要用电脑办公，平时也用不上这玩意，有什么事手机就能解决。
    所以他打开电脑，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就在张岳实在闲得无聊时，李月娥突然声音激动道：“我明白了！”
    张岳诧异的看着她。
    李月娥解释：“张总，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这段时间你发的视频有点多了。”
    “有点多？”张岳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
    “没错，其实多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最重要的是你发的这些视频全都是搞笑视频，或者说是搞怪视频。
    而且我看了发布记录，你每天差不多要发七八条，最少那天也有三条。
    您的粉丝每天都会观看，时间一长就给了他们一个深刻的印象。
    那就是您是一个搞笑娱乐主播。”
    张岳点点头，非常认可李月娥的话。
    因为他也感觉自己现在是个娱乐主播。
    “这和药膳可乐滞销有关系吗？
    难不成大家担心一边喝药膳可乐，一边看我发布的视频容易被呛到？”
    李月娥摇摇头：“当然不是。
    其实这个问题我最开始也没想通，直到刚才灵光一闪。
    您想既然大家都认为您是娱乐主播，那么问题来了。
    您今天帮山田公司带货药膳可乐，是不是也是娱乐的一部分？”
    张岳一愣：“娱乐的一部分？”
    “对。
    首先，山田公司是日货，因为历史原因，大家对日货本能就有抵触情绪。
    其次，您的带货表演十分滑稽搞笑，大家看后的第一印象就是您在整活。
    至于药膳可乐，也大概率被他们认为是您整活的一部分。
    这也是您今天直播收到巨额打赏的原因。
    说不定大家还把您的行为当成了行为艺术。”
    “行为艺术？”
    “对，就是反向带货药膳可乐，用独特的形式呼吁大家不要购买。”
    张岳愕然：“怎么可能？我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现在我是山田公司的实际负责人。
    也就是说，虽然山田公司的总部在日国，公司高层也都是日国人，但他却是根苗正红的华国公司。”
    李月娥道：“这点我当然清楚，可问题是你大家不清楚呀！
    您想，药膳可乐的功效和您的活血通络丹非常相似。
    有了活血通络，您完全没必要再搞一个药膳可乐，还将其放到日国。
    尤其您发布的那些视频，以及平时的言论，对日国的态度以负面居多。
    所以您成为山田公司这件事完全不符合常理。”
    “所以是大家误会了？”
    “没错。您还记得您在巴黎奥运会，请詹姆斯和约克代言药膳红烧肉的是吗？
    按照常理，不管詹姆斯还是约克，都是药膳红烧肉的代言人。
    但明确让约克大量服用药膳红烧肉加强版。
    而且您平时的言论，并没有贬低药膳红烧肉加强版的意思，反而一有时间就大家赞扬。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我大度、心胸宽广啊！难道不对？”
    “非常对，但这却会给大家一个印象，那就是即使你最强大的竞争对手，你也会不吝赞美之词。
    现在你又极力推崇药膳可乐，所以药膳可乐到底是您手上的产品，还是您对手的产品？”
    “这……”张岳挠挠头，他现在的逻辑已经开始混乱起来。
    终于，张岳一拍脑袋，拿结果手机就要打开快抖。
    李月娥疑惑问：“您干什么？”
    “当然是和大家解释清楚，让他们不要误会。”
    李月娥摇摇头：“这样恐怕不行，或者说，您可能会越抹越黑。
    因为大家觉得药膳可乐有问题，是潜意识的行为。
    或者可以这么说，连他们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下单。
    当然，这牵扯到心理学范畴，虽然有点绕，但道理是清楚的。”
    张岳挠挠头：“既然这样不行，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李月娥道：“此事说难也难，但说不难也不难。
    您只需证明药膳可乐真的有效果就行。”
    “证明药膳可乐真的有效果？”
    张岳无奈摊摊手，“这个恐怕不行。
    药膳可乐对人体的作用非常缓慢。
    想要有效果，需要一年两年，甚至十年八年。
    难不成我要用十年时间证明这件事？
    那样的话，大概率还不等大家相信，山田公司就已经倒闭了。”
    李月娥道：“您没必要完全按部就班。
    药膳可乐除了长期作用，不是还有短期作用吗？
    长期作用不好证明，证明短期作用同样没有问题。”
    张岳愣住：“可短期作用是改善人体皮肤呀！
    用通俗的话说，就是可以把皮肤变白。
    这玩意就算证明了，好像也没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