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已经做完了吗？”
    先是导弹袭击，再是炮火覆盖，最后是地面部队在坦克装甲兵以及各式战机的掩护下朝军火库的纵深推进。
    怎么说都是正规军，还经历过“原肠动物战争”，海陆空的协同方面倒是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
    一些小问题也算是瑕不掩瑜。
    可惜热热闹闹地来了场海陆空协同作战后才发现：他们打了个寂寞。
    从后半夜打到第二天早上，结果军火库里一个敌人都没有。
    最后还是根据现场遗留的痕迹判断敌军已经撤回到外围区域了。
    损失无法计数。
    不知道殉爆的有多少、也不知道被搬走的有多少。
    反正明智的军官都已经确定一件事情：那些小姑娘已经不是乌合之众了。
    进攻、打援、撤退、搬运物资，还有容易被人忽略的情报问题。
    这不是简单的袭击，而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军事行动。
    那些小姑娘已经能组织起像模像样的军事行动了。
    这才过去几天啊？！
    再这样让她们成长下去的话，一个月后会如何？一年后又会如何？
    虽然没有见面交流，但这些明智的军官还是得出共识：最好立刻就对盘踞在外围区域的诅咒之子展开毁灭性的打击。
    有些军官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往上汇报。
    结果却没有得到认同。
    那些政客的意见没能统一，有的觉得应该展开进攻、有的觉得应该按照原计划进行封锁。
    从上午吵到下午，最后把圣天子拉进战团。
    “圣天子大人，您怎么看？”
    “圣天子……”
    “……”
    在这样的争吵中，圣天子领悟了政客的基础技能之一：站队。
    哪边对自己有利就站哪边。
    结果不用说，她当然不支持发动战争，毕竟是个“和平主义者”。
    但她这样就让那些支持立刻发起进攻的人很不高兴。
    “圣天子大人，我们希望您能好好考虑……”
    “闭嘴，你居然敢反对圣天子大人的决定，难道是想要造反吗？！”
    “……”
    于是双方又吵作一团。
    而在这样的争吵中，圣天子又领悟了政客的基础技能之一：拉帮结派、党同伐异。
    这些高层的想法和利益并不统一。
    在某些方面甚至还得争锋相对。
    她完全可以支持其中一方去打压另一方。
    只要能够获得利益，某些人估计很乐意听从她的“命令”。
    身为“圣天子”就是她最大的资本。
    甭管有没有实权。
    反正名义上她就是最高统治者，只要没有造反就得听从她的命令。
    她就是“大义”，是“合法性”。
    这些高层谁都没有真正地把她放在眼里。
    但如果她能给他们提供攻击对手的“合法性”呢？
    隔壁有个真实的事例：挟天子以令诸侯。
    她没有办法“挟天子”，因为她就是“圣天子”。
    但她可以让这些高层进入“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状态。
    让他们互相攻击、让他们互相残杀。
    她则是在这样的争斗中谋夺权力。
    比如某个高层在斗争中失败了，空出来一个位置，那她就可以趁机扶持自己人上位。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情况。
    就算任命亲信成为高层，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掌握住权力。
    政客讲究拉帮结派。
    某个人就算下台了，权力却还掌握在他的派系手里。
    这种情况下给他们任命新的领导根本没有用。
    所以想要真正掌握权力，还得从中下层谋求突破。
    她跟某个高层合作，把对手给搞掉了，之后的利益分配怎么着也得给她一份吧？
    到时候在中层甚至基层多安排些自己的亲信，让他们慢慢掌握权力慢慢爬上来，这样不说掌握全部的权力，起码也能收回一部分权力。
    她还很年轻，只有十六岁，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完成这个谋划。
    问题在于她的亲信都有谁。
    思来想去，圣天子发现愿意听从她命令的只有护卫队长保胁卓人。
    这个已经三十二岁的男人是自卫队出身，还是防卫大学的首席毕业生。
    因为跟高层没有利益关系，姑且是可以信任的。
    问题在于他是个激进派。
    而且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家伙，虽然是首席毕业生，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多大的能力。
    因为想要飞黄腾达，所以就向她这个圣天子献上忠诚。
    按理说是个很好的利用对象。
    但圣天子不太想用这个人。
    问题在于：除了保胁卓人，她还能信任谁呢？
    天童木更？
    里见莲太郎？
    天童木更虽然愿意站在她这边，但算不上是她的部下。
    里见莲太郎甚至拒绝参与这些事情。
    小时候被天童家收养，被天童菊之丞带着融入政客的圈子，还传授他很多政客需要的知识。
    理论上来说，学会那些的里见莲太郎很适合从政。
    可惜他没有。
    虽说政客确实很让人感觉恶心。
    但只要能掌握权力，就总能做出些许改变。
    哪怕只是一点点。
    可他就是不愿意。
    整天在跟蓝原延珠说那些大道理，却不愿意亲自实践一下。
    嘴上说着跟圣天子站在同一个立场，却又拒绝真正地帮圣天子做些事情。
    嘴上说着喜欢天童木更，不帮她报仇就算了，更过分的是还要劝天童木更放下仇恨。
    所以这个人就真的是……
    只会夸夸其谈。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大道理一套接着一套的，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做，也什么都没有改变。
    这个世界的大姑娘小姑娘都很单纯啊。
    或者说都喜欢听那些漂亮话，所以原作里一个个对他的好感度高得很。
    现在就不同了。
    在白夜和御坂美琴的指点下，蓝原延珠看穿他光说不做的假把式，所以直接离开并进行反抗。
    天童木更也看出来了，里见莲太郎和她不是一路人。
    圣天子没想那么多，只是发现里见莲太郎无法真正地给她提供帮助。
    所以到头来真正能用的就只有天童木更。
    保胁卓人？
    勉强能用吧。
    谋划还没有开始，似乎就要夭折了。
    现在培养亲信还来得及吗？
    圣天子看着争吵不休的高层陷入沉思。
    耳边不断地有“起始者”、“诅咒之子”的提示音响起，这让她意识到另一个可能：或许可以尝试着跟那些小姑娘联合？
    ……
    身为诅咒之子的精神领袖兼实际领导者，蓝原延珠可没有想过跟圣天子联合的事情。
    因为白夜跟她说过，圣天子的“东京区域最高领导者”只是有名无实。
    联合没有多少好处，不联合也没有坏处。
    那干嘛还要联合呢？
    当然了，形势总会发生变化，以后说不定会有联合的时候。
    但现在暂时不用考虑。
    趁着自卫队没有反应过来，一帮小姑娘把武器弹药运送回到外围区域，又迅速把它们藏到事先选定的临时仓库里面。
    反抗军按照预订计划到指定地点领取武器弹药。
    算不上井然有序，却也没有发生混乱。
    拿到补给的小姑娘们又迅速奔向下一个阵地。
    有继续跟警察对峙的，有准备阻击自卫队的，还有负责防空的。
    一切都按照预定计划进行。
    但她们并没有等到自卫队的进攻，只看到偶尔出现的战机在空中飞过。
    那是来执行侦察任务的。
    虽然刚获得了补给，但防空导弹之类的数量不多，所以小姑娘们也没有进行攻击。
    等到下午都没发现自卫队有进攻的迹象，小姑娘们稍稍放松下来，让一部分人负责警戒，其他人都撤回安全的地方休息。
    交界处的对峙还在继续。
    超过三十个小时没有休息的蓝原延珠让千寿夏世去补个觉，她自己则是到地下庇护所里找白夜。
    地下庇护所只有白夜在。
    少女们和小姑娘们都要工作，谁都没有时间陪她。
    早就画完地图的白夜在制作药物。
    在旁边坐下来的蓝原延珠张大嘴巴打个哈欠，又抬起手揉揉自己的眼睛，然后看着调制药剂的少年。
    “白夜哥哥，这是抑制侵蚀率的药物吗？”
    对于诅咒之子来说，有两件问题急需解决。
    一是反抗歧视和迫害。
    另一个就是原肠动物病毒的侵蚀率。
    反抗她们可以靠自己，就算没有别的办法，也可以用最简单的以暴制暴。
    但研发药物她们就做不到了。
    因为谁都没有学过这方面的知识，而且想学也没有人教。
    所以这方面只能依靠白夜。
    “没错，这是改进型的，效果比之前的要好。”
    白夜先是回答问题，接着就询问她的意见：“你觉得做成药剂好还是做成药丸比较好？”
    听到这个的蓝原延珠认真想想，然后说出自己的想法：“药丸比较好，方便储存和携带。”
    药剂一般都是需要用玻璃容器来储存，一个不慎就会打碎。
    所以还是药丸比较好。
    “说得也是。”
    白夜点点头表示认同。
    努力睁大眼睛保持清醒的蓝原延珠盯着他手里的药剂：“白夜哥哥现在做的是药剂吗？”
    “嗯，做一些试试效果，有问题的话还需要调整。”
    “这样啊。”
    蓝原延珠再次抬起手揉揉自己的眼睛。
    三十多个小时没有睡觉，而且还是全神贯注进行工作的状态，现在放松下来感觉就真的顶不住，很想要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但不行，她们三个不能同时睡觉，起码要有一个保持清醒。
    毕竟现在是特殊情况。
    晃晃脑袋稍微驱散点睡意，又继续询问道：“有足够的时间完成药物吗？”
    “大概可以吧。”
    毕竟玩的不是科技，不需要那么漫长的研发周期。
    蓝原延珠不太懂这些，但她知道的是：只有抑制侵蚀率的药物是远远不够的。
    最好能有彻底治愈诅咒之子的药物。
    就算不说这个，那也得有治伤的药物，毕竟在进行战争，会有很多伤员需要治疗。
    现在正好有机会，不擅长拐弯抹角的蓝原延珠就直接说了：“白夜哥哥想要离开了吧，不能留下来吗？我们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你的帮忙呢。”
    “不要总想着依靠我，要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嘛。”
    “……总是这样说。”
    小姑娘嘟起嘴，表示自己有点不高兴：“就算要靠自己，那也是在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现在我们什么都不懂，靠自己又能做到什么呢？”
    “嗯，是呢，大概可以做到直接投降吧。”
    “白夜哥哥。”
    嘟着嘴的小姑娘表情里多了些埋怨。
    投降？
    既然已经开始反抗，那就是宁愿死都不会选择投降。
    但在死亡之前，她得帮诅咒之子们多做点事情，起码要让她们的处境变得好一些。
    “开个玩笑嘛，别生气。”
    白夜放下手里已经分成好几份的药剂。
    然后边洗手边说道：“我需要几个志愿者，你帮我安排一下吧，反正接下来也要派人去侦察未探索区域的情况，让她们把这些药带上以防万一。”
    “我知道了。”
    给这种药物研究做“小白鼠”，所有决定反抗的起始者都会愿意。
    因为选择反抗的她们就是准备舍弃自己的一切去给同伴谋取福利的。
    所以没有多说，看到白夜在洗手擦手，小姑娘又询问道：“已经做完了吗？”
    “嗯。”
    白夜点点头。
    转身看向蓝原延珠，张开嘴正准备说点什么，小姑娘突然就跑过来扑进他的怀里。
    抱着他的蓝原延珠更加放松。
    “白夜哥哥，不要走好不好？你可是我们唯一的依靠了。”
    “……怎么就‘唯一’了？不是还有美琴她们吗？”
    “美琴姐姐她们也会跟着你离开。”
    “那就还有老师教官呢，那可是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能够帮你们做很多事情。”
    起码基础的文化教育和军事训练没有问题。
    但躲在他怀里的蓝原延珠还是摇摇头：“她们都是你做的人偶，有很多事情根本做不了。”
    “……嗯，也是呢。”
    得做几个更好的人偶才行，不然确实帮不了她们太多。
    但这个就等晚上再说吧。
    轻轻抚摸怀里小姑娘的脑袋。
    “累坏了吧？先睡一觉吧，外面的事情我帮你看着。”
    “……嗯。”
    蓝原延珠没有拒绝，因为确实是太困了。
    地下庇护所就有睡觉的地方。
    白夜把她抱起来，朝着睡觉的地方走过去。
    其实就是打地铺。
    对于这些小姑娘来说，有没有床铺无所谓，关键是要有能保暖的床单被褥。
    被他用公主抱的姿势抱在怀里的蓝原延珠努力睁大眼睛看着他的脸。
    没有多想，双手勾着少年的脖子，直接凑上去献上亲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