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非人力所能抗

    归化城西面来的援军，自然是哈贝儿率领的蒙古骑兵和龙骑兵及战车营将士。

    昨日上午在云中战败了两万回回骑兵后，只是稍作休息，哈贝儿就带着大军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归化。

    不但没有去追击，逃走的回回残兵败将，甚至连战场都是让附近各部落来打扫的，可见着急到了何种程度。

    众人急赶慢赶，总算于今日正午赶到了归化，得知明军不但已经开始攻城，还有不少人都攻上了城头，哈贝儿和所有的汉人都是大惊失色。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伙明军竟如此凶猛，区区一万人，还是长途跋涉而来，不但攻上了城头，还如此之快，着实让哈贝儿和一众龙骑兵的将士史料未及。

    张秀颖，牛嫂，张翰等人同样也没料到来的明军战力竟如此之高，几乎个个都是悍不畏死的百战老兵。

    早知这般，张秀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让最后一个龙骑兵营跟随哈贝儿一起去的。

    毕竟有五千精锐的龙骑兵，加上一千亲卫营老兵，哪怕明军就是战斗力再强，再不怕死，也休想攻破归化城。

    而没了五千龙骑兵，哈贝儿率领的一万蒙古骑兵，虽然打不赢两万回回骑兵，但却可以采取游射来消耗他们，拖住他们。

    只是这样一来，云中的各部落恐怕会损失惨重，也无法在短时间内驱逐回回和明军。

    正因如此，张秀颖才听取了张翰的建议，决定集中兵力先解决回回，然后收拾明军，结果差点就被明军破了城。

    “报，五王妃，薛统领，明军的骑兵冲着咱们来了，应该是想直接拦截我们。”

    “哼，这伙明军简直猖狂的没边，区区三千骑，还是一人一马，竟然敢从正面来拦截我们上万铁骑。”

    哈贝儿顿时哼道，着实被这伙明军气到了。

    龙骑兵的营统领叫薛贵，虽然也气恼不已，但却要稳重谨慎的多，对方竟然敢以三千骑来拦截他们九千余骑，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必定是有两把刷子的，于是冲着哈贝儿建议道：“五妃娘娘，当务之急，是要阻止对方的步兵继续攻城，可让战车一字排开，不留缝隙，直接碾压过去，看对方还敢不敢阻拦！”

    “嗯，就听你的。”

    哈贝儿想想也对，现在的情况和当初对战回回时不一样，不需要速战速决，只需要尽快杀到归化城下就可以了，所以战车之间不留缝隙，直接开道，是最快的，也是最直接的。

    随即战车营收到命令后，就开始调整队形，一百五十多辆战车，开始齐头并进，并逐渐靠拢，每辆战车之间的距离还不到二十步，如此窄的缝隙，骑兵想从中间穿过就是找死。

    而骑兵也开始将队形，由横队收缩成竖队，九千骑兵完全就是将前面的战车当成了盾牌来使用，压根就不给对方骑兵冲锋对决的机会。

    由此可见，战车在骑兵野战中发挥出的巨大作用，想战就让战车之间的距离排得远一些，不想战就直接不留缝隙，完全掌握着战场的主动权。

    当然哈贝儿和薛贵不想再战，并非是怕了这三千明军骑兵，而是不想耽搁时间，毕竟归化城已经危在旦夕，哪怕多耽搁一刻钟，都很有可能被对方攻破。

    这不，当曹变蛟带着三千铁骑，奔出七八年后，看着远处那一排的战车，一辆挨着一辆的快速冲撞而来，直接就勒停战马，傻眼了。

    “吁！无耻！”

    曹变蛟气的是破口大骂道，对方骑兵的数量不但是他们的三倍，而且还都是一人双马，如此大的优势，竟然还让战车来打头阵，骑兵躲在后面。

    “大帅，对方的战车之间要是拴了铁链，咱们冲上去就是白白送死呀，怎么办？”

    “大帅，要不从左右迂回吧，他们的战车肯定难以掉头。”

    曹变蛟身旁的两名亲卫家将，立即就出声提醒道，显然知道自家少将军天不怕地不怕，生怕他以卵击石，会带着大伙儿直接冲上去硬撼那战车。

    曹变蛟打仗虽然勇猛，不惧生死，但并不蠢，哪怕对方十万铁骑压来，他也敢带着骑兵直接冲杀上去，拼个你死我活，可这种拿骑兵和战车对撞的蠢事，却也是不会干的。

    于是咬牙切齿的道：“从侧面迂回，是拦不住对方的，没有丝毫意义，撤吧，咱们没机会了。”

    说完，便趁着对方战车距离尚远，一拨马头，直接带着三千骑向东返回。

    “变蛟，怎么回事？”

    见曹变蛟去而复返，孙传庭也是大惊失色。

    “抚台，对方的战车实非人力所能抗！”

    曹变蛟一脸羞愧的道，心中也着实不是滋味。

    往日哪怕面对数十万贼军，或者建奴的铁骑，他都从未退缩过，可那战车，着实让他生出了一种无力感。

    对于曹变蛟，孙传庭在了解不过了，见他如此说，心也沉了下来，知道他们败局已定，已无力回天了。

    “抚台，对方的战车骑兵转瞬即到，撤肯定是撤不下来了，我派一对兄弟护送你回大明…”

    曹变蛟一脸决绝地道，显然不愿抛弃那些正在攻城的步兵兄弟，带着骑兵逃走，何况自从征战以来他就从未逃过。

    “不，变蛟，此次是本抚带着弟兄们来草原偷袭的，我孙传庭又岂能独自逃生？

    我留下继续指挥步兵兄弟，变蛟，你赶紧带骑兵撤，一定要带着骑兵兄弟们回到大明。”

    孙传庭却是果断的拒绝道，想让曹变蛟带着骑兵撤，自己带着步兵留下来断后。

    “抚台，这怎么行？”

    “变蛟，你听我说，如今大明局势危如累卵，正需要你这样的忠义勇猛之将，来冲锋陷阵，破敌杀贼，一旦你和这三千兄弟折在了草原，今后还有何人能舍生忘死，敢披坚执锐，直取敌首？

    所以大明可以没有孙传庭，但不能没有你曹变蛟！”

    孙传庭焦急的解释道，因为他比谁都清楚，曹变蛟就是大明军中最锋利的那把刀。

    将来大明无论是和华军，还是建奴决战，都需要这把锋利的宝刀来为大军冲锋开道。

    而一旦没有了这把宝刀来冲锋陷阵，哪怕官军人数再多，互相推诿下，十成战力恐怕也发挥不出五成。

    “抚台，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我绝不会丢下你和弟兄们逃走的。”

    曹变蛟哽咽的说道，双眼已经变得血红。

    “糊涂，这是军令，快撤！”

    孙传庭见他如此愚蠢，不顾全大局，也是气的脸色铁青，大喝道。

    “少将军，巡抚大人说的对，快走吧！”

    “是啊大帅…”

    曹变蚊的家将们也纷纷劝说起来。

    孙传庭也再次催促道：“快，护着你们家少将军，赶紧撤！”

    就这般，曹变蛟直接被三千亲卫家丁裹挟着向南狂奔而去。

    孙传庭则是拔出腰间的宝剑，带着二十几名心腹亲卫，朝着城墙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