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小城堡也不是好欺负的
“锐郎，要不还是先攻打几座小城，补充一些粮食物资，然后直接集中兵力去宣府与明军决战吧？”
“如此确实可行，可招募来的军户百姓怎么办？”
林锐皱着眉头，他们唯一不占的就是天时，如今却真的因为不利的天时，让他们进入了困境。
如果不是在冬季，即便攻不破大同城，他也可以选择长期围困。
然后主力一边练兵，以逸待劳，一边让少量的兵马带领青壮，四处去攻打小城堡，补充粮食物资。
可往后只会越来越冷，这些体质虚弱缺少棉衣的军户百姓根本就无法在野外行动，反而成了他们巨大的累赘。
毕竟40万人，加上他们自己的10多万人马，每日的消耗在一万五千石粮食左右，而他们这次也只携带了四十万石粮。
从河套再运粮过来那是不可能的，时间上也来不及。
“要不咱们还像以前那般先去勒索一番？”娜木钟眼睛一亮，突然又说道。
“那些武官地主也不傻，咱们这次明显来势汹汹，根本不是一点钱粮物资就可以打发的，既然他们已经做好了顽抗到底的准备，就不会再拿出粮食物资了。”
林锐摇了摇头，解释道。
显然已经从投奔来的军户百姓中得知了各地的武官地主前阵子不但大肆扩充家丁，烽火燃起的时候，也不再允许百姓和军户进城入堡躲避。
所以再想像以前那般蛊惑城中的普通军户百姓反戈，轻而易举的拿下城堡，已经不太可能。
否则周猛也就不会带着三万多军户，至今都没有攻下玉林卫城，最后不得不去转攻小城小堡。
“总得试一试吧？”娜木钟却是仍不死心道。
“那就去试一下吧，不行的话就再攻大同，看能不能一鼓作气攻进城去，如果不行，再转攻那些小城堡吧！”
林锐想想也只得点头道，毕竟粮食只能维持半月了，不管怎么样筹集粮食是第一要务。
虽然去攻打小城小堡有些麻烦，但如果攻不下三座大城，也只能先打小堡，慢慢筹集物资粮食，等待明军主动过来。
毕竟野战最终靠的还是精锐步兵和骑兵，至于那五万守备军也就打打酱油罢了，所以哪怕攻城时损失惨重，也影响不到战局。
这次来的明军虽然可能超过了二十万，但真正能打的估计也只是一小部分，而且各将领还都各怀心思，否则也就不会遇上建奴每战必败了。
商定好后，林锐便派出了骑兵前往大同附近的各城堡前去威胁勒索。
结果不出他所料，所有的地主武官几乎都提出，除非林锐能亲自去城下保证，今后不攻打他们的城堡，否则便不会拿出一粒粮食，一匹棉布。
林锐显然不会去保证，所以也不再犹豫，直接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轰！”
随着一声声巨响，一百门红衣大炮率先开火起来，集中轰击南面的城头和城墙。
而大炮响起没一会儿，一百架投石机又从大同四面开始抛射起了石块。
由于二十万军户百姓，除了一两万身强力壮的汉子可以帮忙推云梯，其他人都只能躲在临时营地中烤火，无法参战，所以林锐也只能选择集中兵力攻击南城，其余三面则是佯攻。
红衣大炮直射出的弹丸，虽然威力巨大，但大同城的城墙可是明初时就修建了的，所以一百门红衣大炮足足轰击了一刻钟，打出去了几百颗弹丸，也只是将包裹在城墙外的那一层青砖，轰碎掉落了一些，至于离城墙坍塌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倒是城楼被投石机抛出的石块砸的千疮百孔。
林锐见此也只得下令将大炮再向前推进一百步，实心的铁球也换成散弹，朝着城头发射。
此刻听着那一声声犹如炸雷般的炮声，城中的所有人都是胆战心惊，尤其是靠近城墙的一些商户小户，生怕一个倒霉，巨石就从天砸落到自家房顶。
而墙上的守军更是抱着兵器死死的躲在墙垛后，更多的人却是躲在了墙根下，随时准备冲上城头去增援。
不得不说，明朝的将领野战不行，但论守城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在王朴的指挥安排下，轰击了这么久，四面城墙至今都没有出现大的混乱。
林锐也知道，无论是大炮还是投石机，打的就是一个心理震慑，一旦让对方适应，就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了。
所以再次轰击了一刻钟左右，就下达了攻城的命令，大炮和投石机也停止了继续轰击和抛射石块。
顿时一万名青壮便推着上百架云梯从四面向着城墙缓缓而去，每架云梯的后面都跟随着一二十名精锐的刀盾兵和长枪兵，此次攻城林锐也只打算投入两千真正的步兵精锐参战。
而五千长弓兵，和两万多名扛着梯子盾牌的守备军，则是没有立即冲锋，毕竟云梯的速度太慢了，为了能做到一鼓作气，云梯和守备军必须同时抵达城墙根下发起进攻。
东西北三面都只有五千多的守备军和15架云梯，主攻的南面却是有整整一万守备军和55架云梯，五千长弓兵也全部集中在了南面。
其实林锐也不是没想过学当年的太平军，将地道直接挖到墙根下，然后用棺材装火药炸墙。
可先不说土地都被冻住了，想要挖掘将十分的困难，还有就是军中缺乏专业的盗墓贼，地道想要穿过护城河挖到墙根下，也是需要技术的。
“进攻！”
待到云梯距离城墙只有二三十步了，城头上的弓箭手和火铳手已经开始放铳放箭拦截，林锐这才拔刀大喝道。
咚咚的战鼓声也在霎时间敲响，四面的两万多守备军们，立即就扛着梯子呐喊着向前冲去。
“冲啊！”
“杀呀…”
而五千长弓兵也提着弓背着箭小跑跟上。
当云梯推到城墙根下，顶部的挡板放下砸在墙垛上时，一颗颗火油罐就直接砸了过来，而这时守备军们也冲到了墙下，将梯子搭在了墙头，开始攀爬，给云梯上的精锐减轻压力。
“给我砸！”
“顶住！”
双方乍一接战就直接进入了白热化，无数的滚木雷石和金汁从墙头上倾泻而下，将蚁附攻城的守备军们砸的是死伤惨重，烫的是鬼哭狼嚎。
同样城头上的守军也在长弓兵的直射下，频频中箭倒地，发出凄厉的惨叫。
显然如今的长弓兵，早已将箭法练得炉火纯青，百步之外直射也也能十中七八，五十步外更是百发百中。
而城头上的守军，无论是火铳手还是弓箭手，都很难打击到百步之外，弓箭手还可以胡乱抛射，火铳手则根本不知道铅丸射到哪里去了。
看着一架架云梯被火油罐点燃，后续的兵马根本就无法沿着云梯冲向城头，林锐也是叹了口气。
千百年来汉人的守城技术，几乎已经完善到无懈可击的地步了，想要攻下大同这种有重兵把手的军事重镇，除了常规手段，恐怕也只剩下长期围困，或者是用人命来堆了。
想要取巧一鼓作气拿下，根本就不太可能。
否则也就不会两百多年来，蒙古人无数次杀到大同城下，大同城却始终未被攻破过了。
“鸣金收兵吧！”
见冲上城头的两多百精锐已经所剩无几，几十架云梯也都燃起了熊熊大火，而守备军更是没有一人能沿着梯子爬上城头，林锐也只得无奈的下令道。
竟然不可能强攻下来，也只能及时止损，去捡软柿子捏了。
随着刺耳的鸣金声响起，已经快要崩溃的守备军顿时如蒙大赦，纷纷转身狂奔。
剩余的精锐刀盾兵和长枪兵也开始撤退，一万青壮更是率先就逃了回来。
而城头上也发出了一阵阵的欢呼。
对于这种强度的进攻，王朴根本就没感觉到丝毫压力，一千家丁只投入了一半，两万边军同样只投入了一半来防守南城，至于其他三面都是由城中大户家的家丁护院来守的。
“锐郎，刚才一战共折损了四千多人，其中普通青壮五百，精锐老兵三百，其余全是守备军！”
娜木钟走了上来禀报道，心里也是暗自乍舌，这才一盏茶的功夫，就报销了四千人，若真要不惜伤亡的强攻大同城，还不知道得要付出多大的伤亡。
此刻她也终于见识到了，想要真正强攻下汉人重兵驻守的坚城是多么的不易。
难怪汉人那么喜欢修城筑墙。
“嗯！”
林锐点点头，倒是没怎么在意，这点伤亡用来买个教训也是好的，此刻他也认识到了，今后面对大同这样的坚城恐怕只能智取，不能强来。
次日，林锐也不再想着一口吃下一个大胖子，而是老老实实的分兵去攻打百户堡。
果然一丈来高的百户堡就要好打的多，面对一百门红衣大炮的集中轰击，基本上只要花上一两个时辰，就能将一段城墙轰塌。
可让林锐没想到的是在攻破第一座百户堡时对方竟然选择了玉石俱焚，见守不住后，直接点燃了官衙和粮仓。
虽然大火及时被扑灭，但看着被烧毁了大半的粮食物资和那一具具焦黑的尸体，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弱，林锐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背脊一阵发寒。
“说，你家老爷为何要选择自焚？即便我们攻进了，本王也不一定会赶尽杀绝吧？”
林锐抓起一名投降的家丁厉声道，实在想不通这名百户为何如此果决，难道他林锐的凶名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回，回大王，老爷说你们攻进来，他也是难逃一死，还不如让你们什么都得不到。”家丁颤颤巍巍的答道。
“既然知道我们攻进来，他难逃一死，为何不一早就开城投降？”林锐脸黑如炭，如果大同的武官都这么硬气，那还搞个屁。
“老爷说了，如果投降，事后朝廷怪罪下来，同样要抄家灭门，而他选择死守殉国的话，大公子和三公子将来还能继承官位！”
“难道你家大公子和三公子没有被烧死？”
林锐看着那十几具焦黑的尸体疑惑道。
“大王，你们还没来，老爷就将三公子和小少爷们送到千户所去了，大公子和大少爷们送到卫城去了。”那名家丁小心翼翼的答道。
“娘的，还能这样。”
“这么说来，死的这些人，除了你家老爷外，其他全是家中的女眷？”
林锐顿时气得破口大骂，他说这名百户怎么如此果决，原来将儿子孙子都送走了，恐怕就是财产也转移了一部分。
“还有二公子和两位小少爷。”
“锐郎，上次咱们攻破了那么多的百户堡，怎么就没发生这种情况？”
“那是因为上次他们没有准备，咱们的实力也没有现在这般强大。”
此时林锐也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沉声说道，他估计恐怕整个大同地区的武官，都是这般准备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问题就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