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海上惊变
作者:遥远之矢   明末虎啸最新章节     
    蔡守说完,李啸下令全军上船,每个士兵都是一脸惊奇与兴奋地一边朝船上走,一边充满好奇对船只四处张望。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过这样的大海船,包括李啸也是一样。

    从远处看去,这艘二号福船高大如楼,底尖上阔,首尾高昂,两侧有护板,全船外甲板上皆刷桐油隔水。整艘船分四层,下层装土石商货压舱,两边有桨手划桨口。二、三层为载货仓和水手、旅客或士兵休息场所。上层则是建在甲板之上的指挥与瞭望场所。

    整艘福船甲板平坦,龙骨厚实,树三桅,主桅高达3丈,李啸前世看过福船的一些资料,知道这种福船除桨手外,便是以平衡纵帆作为推进装置,在横风甚至逆风下也可以航行,还可以根据风力大小卷放帆面,即使帆面有许多破洞,仍能维持良好的受风效果。同时,船舱内采用水密隔舱技术提高了船舶的抗沉性。悬挂在船尾的尾舵可以控制船行进的方向,并可以跟据水的深浅调整升降。而福船的泊系工具为四爪铁锚,将四爪锚放到海底,处于平卧位置,会有一至二爪插入泥沙,具有相当的抓力。起锚时,把船拉到沉锚上方使锚杆竖直,四只锚爪向上,易于脱离泥沙提出水面。

    一旁的鸟船相比福船,赐体型要小许多,不到福船的三分之一,这种船又名绿眉毛,其特点是船首象鸟嘴,故名鸟船,树二桅,行动与使用原理,倒是与福船相差无几。

    李啸突然想道,以后有条件的话,自已也要成立一支完全受自已指挥的水师。这种商船,虽载货量大,但防御力实在太差,整艘商用福船上只有左右各三门佛朗机炮,而且上面锈迹斑斑,估计已久未使用。而此时明军水师的一号福船上,则至少有40门佛朗机,少数有条件的还装了威力更大的红夷炮。这才是李啸心中较为理想的战船模样。

    站在甲板上的李啸冷光一瞥,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身边一闪而过。

    李啸心下一惊,右手已下意识地敏捷伸出,一把将此人的左臂牢牢抓紧于手中。

    此人转过身来,一脸顽皮地向他吐舌而笑。

    竟是吴之菡!

    “之菡?你,你怎么跟进来了,简直胡闹!”李啸一脸吃惊,随即怒喝。

    “哼,你要去哪,我便去哪。怎么样,这一路上都没有发现我吧。”吴之菡颇为得意。

    “你简直是无可理喻!我们是去打仗,不是去游玩!船还没开,你赶紧回高龙堡去。”李啸一脸严肃地命令。

    “少来!我说过,上了战场,我不需要你保护,我自已带了马匹,已交待那艘鸟船上的上官云杰帮我好好照看,我的事情,不劳你费心。”吴之菡撇嘴说道。

    李啸还未说话,吴之菡趁他愣神之际,急急从他手中挣脱,随后,向他飞了个白眼,便转身带着行李走入船仓。

    李啸只能叹气作罢。

    福船带头,鸟船跟随,一同劈波斩浪向北而行。此时冻雨已收,海天之间,一片苍茫,只有更加凛冽的寒风拂面而来,带着潮湿的海腥味。

    船上没有挂出任何军旗,从外表上看云,不过是两艘普通的货用航船。可以看到,最上层的甲板上只有十几名身着普通衣服的士兵在转悠观看风景,这是因为李啸已下令,全军将士只能分批次上甲板透气观景,一次不得超过二十人。很重要的一点便是,以防万一有明军水师观察到此船若有异常,便要来盘问,从而节外生枝,导致计划外泄。

    李啸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问一旁的蔡守:“蔡掌柜,近来海面还宁靖否,可有海盗追袭?”

    蔡守答道:“战乱之世,海面如何能安靖,只是我等行商之人,已向大明水师及海上一众海寇买了平安符,虽是花费不菲,但只图路上人货平安吧。不然,我们这样的商船,如何是海寇的对手。”

    李啸沉默了,他明折,蔡守这番话中的苦楚,这些在海洋上漂泊的商人们,其中也是极其无奈的,如果不买这些所谓的平安符,那就时时要被军纪败坏的明军水师与大大小小的海寇的侵袭骚扰,这年头,商人们也是在刀尖上战战兢兢地讨生活啊。

    “以后我若有水师,定要宁靖千里海波,让这辽阔大海成为遵纪守法的商人们自由行船的乐土。”李啸在心中对自已说道。

    李啸静静地站在船弦处,看着海天一色,头上的海鸥高声鸣叫着上下翻飞,衣服被海风吹得呼呼直响,但他心中却有种难得的空明旷然的感觉。

    与这茫茫海天相比,自已这个穿越客,有如沧海一粟,渺如微尘。只是这个渺小的自已,却要尽自已所能,在这明末天地间,奏出时代的最强音。

    一双微凉柔软的小手调皮地伸入他的颈间,被李啸一把抓住。

    “就知道是你。”李啸颇是无奈地望着被自已逮到,面色淘气的吴之菡,随后缓缓松手。

    “好冷啊,李啸,你都站这么久了,也不去船舱中坐会。”吴之菡转身看海,一边搓着手呵气。

    李啸眼见得周围似无人注意自已,轻轻地靠近吴之菡耳边说道:“现在,下面还疼吗?”

    吴之菡脸刷地红到耳根,她银牙怒咬,粉拳雨点般地朝李啸身上砸去:“你这死坏蛋,还不闭嘴,真是欠揍!”

    “好好好,不说了,我不说了。”李啸轻轻抓住她打来的拳头,凝视着她又羞又嗔的眼神,轻轻说道:“放心吧,我李啸会好好对你的。”

    吴之菡脸更红了,她轻轻地嘤了一声,挣开李啸的手,什么话也没说,红着脸向船舱走去,只是快下船舱之际,向李啸飞了个又嗔又娇的媚眼。

    海上的时间,似乎过得比陆地上还要快得多。不知不觉一天时间将过。但李啸还是在心中希望时间快些过去,因为有很多士兵开始晕船,还有几十人吐得胆汁都出来了。李啸看到眼里,忧在心里,只希望能早日到达黄骨岛堡,让士兵们快点上岸。

    相比忧心的李啸,吴之菡在这无聊的沉闷航行中,喜欢上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那就是,海钓。

    她的全部钓具,是海商蔡守所赠。精明的海商蔡守,很快就看出她与李啸的亲密关系,见其在船中颇无聊,便及时地献上钓具给她,并教了她一些简单的海钓技巧。

    在李啸的注视中,吴之菡表演般地开始海钓,她左脚后退半步,左肩后偏,双手同时握住海竿,竿与水平面呈45度角。左手食指压住鱼线,重心落在右脚,竿梢从右手方往前挥,随着优雅地一甩,鱼坠以一道优美的弧线通过头顶,随后放开鱼线,钩坠自然落入水中,溅起一朵小小的浪花。

    “李啸,猜猜,看我能钓出什么鱼来。”吴之菡向李啸调皮地扮了鬼脸。

    “猜不着,你慢慢玩吧。”李啸无奈地向她摇摇头,这个姑娘看来还真把这次作战当成了一次旅游了,也罢,这沉闷的航行,且让她开心点也好。

    李啸没有理她,随后下到船舱,慰问了一番那些吐得昏天黑地的士兵们,并让他们早点休息。随后,李啸复走上甲板,谁知才上甲板之时,便听到了吴之菡惊喜得不成声调的吼声:“李啸,快来帮我,有鱼上钩了!”

    李啸连忙过去帮忙,四只手一起握紧钓杆,李啸看到,远远的一条咬钩了的鱼儿正在海浪中竭力挣扎起起浮浮。

    “李啸,你可得握紧了,别让鱼跑了。”吴之菡自已将钓竿握得紧紧的,却向李啸大声喝道。

    “放心吧,有我在,这鱼跑不了。”李啸笑道。

    一番紧张的溜鱼之后,李啸一声轻喝,钓竿一抬一扬,一条约7斤多重,闪着水光的的大鱼儿被拉上甲板,犹自在甲板上直扑腾。

    正在甲板上透风的士兵们也都跑过来看新鲜,吴之菡更是欢喜得直拍手,李啸仔细看了看这条鱼儿,只见此鱼体长而侧扁,通体银亮细小的鳞片,背上有点点的黑蓝斑点,一张大口,里面全是锋利的牙齿,长着尖突的鱼吻。

    蔡守见得热闹,也连忙凑过来,一看便笑道:“哈哈,这是条鲅鱼呢,也叫蓝马鲛,民间有话道,山有鹧鸪獐,海里马鲛鲳,这蓝马鲛可是这金州海域特产之一呢,此鱼肉质细腻、味道鲜美、可以做成鲅鱼丸子,鲅鱼烩饼,红烧醋汁鲅鱼等好菜,尤其是鲅鱼氽丸汤,那真是丸香、汤鲜、味美的海鲜一绝,那更是老少皆爱,食客同赞啊。没想到吴姑娘第一次出手,便钓到这样一条好鱼,真是让人佩服。”

    吴之菡笑靥如花,犹自拍手叫道:“蔡掌柜,那等会你让人教我做鲅鱼氽丸汤,看看是不是如你说的这般。”

    “好嘞,等会让我船上伙夫好好教下姑娘做鱼,保证姑娘学会。”

    围观的士兵大笑起来,一时间,船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不多时,晚饭做好,吴之菡手端一个大盆过来,一脸汗水却满是笑容:“李啸,你快尝尝,看看我手艺如何。”

    李啸夹起一个鱼丸,放在嘴里嚼了嚼,果然,鱼肉清香细腻,口感鲜爽嫩滑,确是一道好菜。

    不过李啸只尝了这一个便不吃了,而是吩咐吴之菡给舱中的晕船士兵们吃点,让这些士兵多少吃点东西,恢复下体力。

    吴之菡回给他一个敬佩的眼神,随后端着大盆走开,一边招呼那些晕船的士兵过来吃鲅鱼丸子。

    李啸微笑地看着那些士兵细细品味这道美食,随后,又独自走上甲板而去。

    李啸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后远远的一段距离中,在越来越昏沉的黄昏余光里,一只凶恶的眼珠,正透过一个千里镜朝自已这条商用福船贪婪地窥望。

    “他娘的,老子看清楚了,这两条船上不过几十个人,等过了今夜,明天便动手!”此人放下手中的千里镜,两颗凶恶的黄眼珠骨碌一转,一张黑沉的满是横肉的脸上便满是狰狞的笑容,满脸脏兮兮的胡须渣子随着他的狞笑一抖一抖。

    “大当家的,要不要先问下这船有没有买咱们的平安符?”他身旁一个身体矫健,眉目英俊的副手模样的人犹豫着说道。

    “问个屁!这给我横过海送到嘴边的肥肉,还不吃咋的。咱们前日与黑海蛇的那番海战,损失了那么多船只兄弟,再不从这些商船上捞回来,怎么重振旗鼓,怎么才能砍上黑海蛇这个王八蛋的狗头,去为死掉的兄弟们报仇!彭屿,你他娘的怂货,少在这叽叽歪歪,不敢动手就趁早滚蛋。”横过海一脸凶相地朝副手彭屿吼道。

    彭屿低下头来,没有再说话,只是一脸失落之状。

    “通知各船,牢牢跟踪尾随这两条商船,待明日天亮后,我四条船一齐上前攻击夺船,杀光船上之人,尽夺船只财货!”横过海冷冷下令,两只眼中凶光大盛,一脸狞笑越发狰狞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