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

    白落身处齐修神通笼罩之中，虽然不曾被齐修的星武神通所针对，但感知到齐修星武神通的力量，他的身体本能的寒毛倒竖，有种被针在扎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不仅仅只是白落一人的感觉。

    不管是游衣还是武纪，亦或者是之后出现,去其他神域狙击神灵的存在，他们都感觉到了齐修星武神通的可怕。

    如果齐修星武神通是对他们攻击，他们自认为没有任何的把握能够承受下来。

    咔咔！

    在白落他们思绪转动间，这一个好似回到最为原初之时的空间悄无声息的散去。

    而笼罩在各方神域上空的星辰也迅速的变得虚幻从而消失。

    冰之神域中，冰雪大地残破不堪，冰河也碎裂成一个个湖泊。

    高天之上，那些原本犹如水晶般的星辰一片昏暗残缺,并且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哪怕是那颗冰蓝之星,也腐朽不堪，有密密麻麻的裂痕遍布。

    至于那承托着神殿的冰云，则正在慢慢的消散。

    冰云之中的神殿，也在迅速的瓦解。

    神殿内，齐修的身体几乎只剩下一道模糊的虚影。

    他的身上，有一股渗人的气息不时流露。

    在他对面，冰之神灵坐在神座上。

    不管是祂身下的神座，还是祂的神躯之上都充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裂痕之处，还有无数寂灭的气息在侵蚀着。

    “我栽了。”冰之神灵开口时，祂身上的神威正在迅速的消散，祂的体内，有些咔咔的声音不时响起。

    也随着那些声音的出现，不管是祂的神躯内还是冰之神殿，亦或者整个冰之神域中，都有无数的冰之规则慢慢显露出来，然后逐渐消融散溢。

    甚至,在浩瀚星空之中，隐隐有一个由冰之规则所凝聚而成的神座出现。

    神座之上,冰之神灵端坐在其上。

    但那神座上的冰之神灵正在消散。

    而那个神座，也正在迅速的瓦解，回归最为本质的形态。

    所有注视着这场战斗的神灵都有些沉默了起来。

    神座瓦解，权柄正在回归为最为纯粹的规则，甚至就连融入规则之中的神灵本源都在崩溃。

    冰之神灵，这是在陨落啊。

    看来，接下来在面对蓝星生命的时候，需要改变一些想法了。

    祂们的权柄在回归，力量在回归，可蓝星的生命亦在变强。

    尤其是新夏人类寻找到的进化之路更是连通了禁忌，这也让他们生命跃升的速度让人难以捉摸，根本无法让什么存在能够感知到他们真正的生命层次。

    所以接下来，面对新夏人类必须得慎重了。

    而祂们，也得想办法遏制新夏人类的成长……

    外面神灵是什么看法，齐修并不知道。

    他看着神躯正在瓦解，权柄之力正在消散化为最为纯粹的冰之规则的冰之神灵，轻声道：“你足以自豪了，毕竟某种意义上,我们两个算是同归于尽。”

    齐修很清楚自己星武神通的强大,所以对冰之神灵即将的陨落没有感觉到半点的意外。

    而且,自己耗费如此大的代价才抹杀掉了祂，祂已经足以自豪了。

    毕竟，自己和祂算是同归于尽啊。

    “的确，能够死在那样的力量下，不丢人。”冰之神灵依靠在神座之上，看着崩裂成无数碎片瓦解崩塌的神殿。

    祂能感觉到，齐修的星武神通很强。

    那不是一般的能力。

    而是由规则与禁忌，乃至于其他一些祂看不懂的力量而形成的能力。

    那能力，堪比禁忌神术。

    不，那或许是比禁忌神术更恐怖的能力。

    能够死在那样的能力之下，祂不觉得丢人。

    想到这，冰之神灵看着齐修那模糊的身影，不禁有些惋惜道：“不过有些可惜，如果我的权柄彻底回归，或许这一场战斗更有意思。”

    祂剩下的力量太弱了，哪怕最后权柄与力量恢复到了十分之一，也还是太弱。

    因为这让祂能够调动的力量太少了，无数真正属于祂的神术根本就没办法发挥出来。

    否则这一场战斗，祂不会死。

    哪怕可能依旧会死，至少也不会留下任何的遗憾。

    “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好事。”齐修眼中猩红正在慢慢消退，声音依旧平静。

    “也是。”冰之神灵自嘲一笑，祂的神躯上裂痕逐渐消失，可祂却在用着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祂单手撑着下巴，往神殿外眺望而去，好似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我输了，但大概不是输给了你，而是输给了命运，以及与至伟者所产生的牵扯之中。”

    “遗憾确实有，不过纵观本神这一生，似乎又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神灵啊，自规则中而出，天生掌握规则，却也受限于规则。”

    “有的神灵在尝试改变，而我……却沉迷其中。”

    “可惜啊！”

    冰之神灵不停地自语，祂所说出的话也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没有人知道祂说的每一句话中，到底蕴含着什么样的心态与想法。

    渐渐地，冰之神灵彻底消失在了神座之上。

    而眼前神座与神殿，也轰隆一声碎裂轰塌。

    就连整个冰之神域都在轰隆隆的崩塌，无数的冰之规则慢慢浮现，然后消融。

    当然，这种规则并不可能真的消失。

    它只不过是被自掌控的状态而被释放，化为了最为纯粹的规则状态。

    “祂这就死了？”钱老站在齐修身后，表情古怪的问了起来。

    至于黎序一行人，已经被他给收了起来。

    “不要太高看神灵了。”齐修回头看了钱老一眼，又道：“但，也不能够小看神灵……”

    神灵，是自规则中而出的存在。

    某种意义上，神灵本身就是走在生命进化路上极远的存在。

    但，这并不代表神灵杀不死。ъ

    至少，低位神是神灵中最弱的存在。

    而且祂们的权柄之力并没有彻底的回归。

    要杀死祂们，很困难。

    但并不代表没有机会。

    “总感觉死得太轻松了。”钱老面色复杂的呢喃着。

    一个神灵就这么死了，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实在是，感觉死得太轻松了。

    就好像只是死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样。

    “你之所以觉得死得轻松，是因为你只能够算是个看客。”齐修眼睛轻抬，声音中多了丝丝疲惫。

    自己，以近乎意识之身消亡，以自身三个星武神通的彻底毁灭才勉强使出了一点真正的星武神通之力，冰之神灵如果这都不死，岂不是会把自己衬托得很废物？

    “也是。”钱老看着齐修那只剩下薄薄一层的身影，顿时自嘲笑了起来。

    自己只看到了冰之神灵的陨落。

    却不曾注意到齐修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把祂给杀死。

    如果杀死冰之神灵真那么轻松，自己岂不是在否定齐修的能力？

    “钱老，你该回去了。”齐修伸手划拉了一下，一道空间裂痕就在眼前出现。

    冰之神域内的规则正在消失，钱老再不离开，恐怕到时候只能够横渡星空回去了。

    以现在人类所掌控的力量，横渡星空回蓝星……够呛！

    “好。”钱老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的迟疑，抬脚一步跨出，就没入了那裂痕之中。

    当钱老离开之后，齐修的身影又逐渐模糊了一分。

    他走到神殿门口一屁股坐下。

    身后是正在崩塌的神殿，眼前是在消散的冰云。

    头顶上是在寂灭的星辰，脚下是正在崩裂的冰雪大地……

    这里，一切都因为冰之神灵的死，在走向毁灭。

    在神殿门口端坐了良久，齐修的念头一动，忽然正在崩塌的冰雪大地轰隆隆作响，迅速的被挤压在了一起，化为了一块高耸的冰雪之碑。

    在冰雪之碑上，无数密密麻麻的名字出现。

    那些名字，是天元府内死在那些天外种族生命手中的普通人的名字。

    也是一来到冰之神域，就赴死的镇神军战士的名字。

    也是墨敏他们的名字……

    “可惜我现在状态不好，没办法带你们回家了。”

    做完这一切，齐修宛若用掉了最后的一丝气力，他的身影几乎透明到不可见，而他的眼眸之中，也带有一抹遗憾。

    “不过，一方寂灭的神域当你们的坟墓，也勉强够格了。”长吐了口气，齐修朝着冰之神域外看去，似乎是看到了另外几个神域内的情况。

    不过他没有再参与其中。

    因为现在的他，实在是毫无能力。

    甚至这意识之身，都要消散了。

    “回家吗？”白怜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齐修的身边，她看着身体透明的齐修，言语格外的柔和。

    “白怜，你说是我赢了，还是输了？”齐修没有回答白怜，而是反问了起来。

    白怜听懂了齐修话里面的意思，祂沉默了片刻后，轻声道：“输了。”

    “输给了谁？”齐修并没有因为这个答案而有所动容，而是继续问了起来。

    白怜坐在他的身边，看着这一个停止崩裂，但已经彻底陷入寂灭的冰之神域，用着复杂的语气说道：“输给了神灵，也输给了命运。”

    “是啊，输得很彻底。”齐修抬手看着自己的手臂，言语中有丝丝复杂：“赢了冰之神灵，但输给了那些真正强大的神灵，更输在了命运的安排之中。”

    说到这，他声音一顿，又有些释然的笑道：“不过索性没有输得太惨，至少在与命运的拔河之中，我暂时小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