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鹰？你在说什么？”

    “这可没意思，海鹰。”

    神念欺近博士面前，双手抓住他的头，指尖绿光泛起。兜帽人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再次站定身子后如鬼上身一般，举止语气都仿佛变了个人。

    “哇哦~真强硬！”与莫勒克斯博士截然不同的邪祟的声音从面罩下传来，“说真的，你真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已经可以把我这个游戏管理员强行拉出来了。”

    海鹰，这个曾经将自己的记忆传输给神念的神秘人，被揭穿了真面目后，丝毫没有慌张。反而开始到处走动，适应博士的身体。

    “你说话方式和博士很像，是你一直在控制他吗？”

    “不完全是。作为游戏主角，他的行为和决策自然会受我的影响。”

    “……这个暂且不提。为什么同样身为spirits的我们，能够在这里相安无事，而机神和恶役士却没有大的动作？”

    海鹰坐回办公桌前，示意神念也坐，又以一种近乎慈爱的语气说道：

    “神念……好孩子，我知道你在期盼什么。可是你把它表现得太过明显了。你期盼着我是你的友军，是我一直和那些势力周旋，将他们拦在外头，才保住了这片大地的存在。

    可是很遗憾，就算我这么告诉你，你也是知道，那绝不是真的，只是安慰人的假话。不过你也大可放心，我们之间绝不是敌人，或许只是稍有罅隙的同路人。否则我也不会这么乐意和你交谈，又给你分享我的过去。”

    “那可算不上什么惨痛的经历，海鹰さん。我相信你不是那种受不了磨难和艰苦就逃避现实的乌托邦主义者。不然你也不会创造出这片充满苦难的大地。”

    “呵呵呵……那些经历只是一个开头，足以让一个人心死的折磨。但远远无法让人下定决心背叛自己的祖国，背叛自己所在的世界，更不用提成为被机神选中的spirit了。

    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浪费口舌。”

    “我同意。”

    比起讨论动机，神念无疑想要了解一些更实际的事情。

    “话说回来，我好像没有回答你问题的义务吧。作为spirits，我们是同级；在这罗德岛上，我更是你的上司。”

    “……”

    “不过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机神那边的事，不用你们操心。我有我的手段，你们是客人，想在这里待多久就待多久。当然，要是你和芙蓉喜结连理，那我更是举双手赞成。”

    神念对海鹰怒目圆瞪，似乎对他拿芙蓉开玩笑十分不满。

    “既然你是游戏管理员的话，是否有义务给玩家解释游戏内容呢？”

    神念摊开手掌，绿色荧光从掌心掠过，留下一张艾克赛德世界特有的转玩卡带。通过握把抓住卡带，按下开关，纹路发出闪光。

    海鹰见后一笑：“……换个地方说话。”

    随后起身，其腰上不知何时戴上了玩家驱动器。按下侧面插槽的按钮，四周光景都如马赛克一般模糊变幻。

    正方色块颜色混变，逐渐清晰起来。二人已然站到一座夕阳下的辉煌廊道之中。空旷且无尽的长廊中，两侧立着两排高大古典的柱子。柱影半遮两人面庞，略显阴森。

    “那个卡带是你的通关奖励，怎么样？那可是我的得意之作，就算绝灭升华器不能使用，你也获得了几分力量了吧。”

    神念听到此处更是难掩情绪，紧紧握住灵神权杖，心灵宝石的光芒凛然外泄。

    “我宁愿不要这份力量。”

    “怎么，海鲜吃腻了吗？”

    恢恢嚯嚯一声，利刃划过空气。神念威严地把杖刃抵在海鹰脖颈上威胁着。

    “放轻松，孩子。也许你不信，但这都是为你好。”

    “如果你说的是海里来的畜生，把大地上的生命吞噬殆尽，包括我最亲最爱的人的话——我不敢苟同。”神念愤懑道。

    “游戏难度过高这点确实是我的失误，但好在那只是这个游戏可能的结局之一，而我也给了你足够丰富的奖励，没错吧？”

    “……你和你的傲慢令我觉得可笑。作为创世的神明，你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子民暴毙，看着文明的大厦崩塌，将自己的心血献给没有自我意识的蜂巢。”

    “哈哈哈——好骂！你真是越来越符合的人设了，说起话来和凯尔希一个味。你现在的恨意就是最棒的，别忘记它。”

    海鹰把神念的威胁置若罔闻，径直走向窗边，指了指窗外的景象。

    “看那儿。”

    神念警惕地望向窗外，那夕阳的余晖陡然消散，变作漫漫长夜。林立的高楼大厦间遍布难以名状的生物，与地球的城市截然不同。

    “你还不知道卡须星人长什么样吧？毕竟那是机神里不公开的情报。”

    “……”神念默认了。

    放大瞳孔摄影倍数，神念得以仔细观察城市中的居民。虽然造型千奇百怪，但大都是人形，并且身上皆长着鱼类的器官。

    不仅仅是鱼类，更多地像那些他口中所说的海里来的畜生，海的子嗣——海嗣。

    “原来是这样……”神念微微眯眼，藐视着那群他曾经仇视的生物。但随即很快冷静下来，一度灭世的是海嗣，不是卡须星人。

    也许卡须星人的祖先也和海嗣一样，从海洋中来，侵略了陆地，统一了星球。但这和后代的卡须星人都没有关系，和他也没有关系。

    “懂了吧，为什么瑟威亚克斯的真身长着海怪头，为什么会有那段意义不明的海嗣灭世史。也许这算不上是因祸得福，但在你杀灭那个存档里的所有海嗣之后觉醒的亚克念骑之力，是时候指向我们真正的敌人了。”海鹰把手搭在神念肩上说。

    神念至此有些动摇，但还是留了个心眼，没有完全相信他所说的。

    “所以你是和无月他们一伙儿的？”

    “准确来讲，我只是站在机神的对立面。无论哪方描绘的蓝图，于是而言，都是伪善。比起被他们利用，我们spirits应该先联合起来，不是吗？”

    “那……这和桑原哥、凯、门矢小夜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在哪？”

    “这个嘛，就不在我的能力范畴之内了。我也在尽力寻找他们的下落。”海鹰的语气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或者，你也可以理解成这是一场交易，你对我有了新的价值，我才会提供有用的情报。别忘了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

    “好好想想吧——快过年了，多陪陪你姐姐。”

    海鹰走向长廊一侧，走出一步竟远了百步，难以企及。

    四周景象再次如马赛克变幻，神念回到了罗德岛的舰内，面前就是自己宿舍的大门。

    神念叹了口气，扫了id卡回到宿舍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