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真相“败露”
作者:心晗悦   桑临破晓最新章节     
    针灸之痛越已是越来越轻,那刮嗓子的苦药也已经停了,倒是天天换着花样喝其他各式汤药。有时酸,又时苦,有时涩…

    溶桑桑这几日总是眼花,有时眼前白茫茫一片。

    木老神医像是知道她眼睛的变化,拿了个黑布条,把眼睛包了起来,于是,溶桑桑眼前又恢复了黑暗。

    一月时间,一晃而过,天气已经彻底冷了。

    心竹今日炖了羊肉汤锅,关昕月前些天让人运了两车时蔬过来,正好从中挑出一些来,洗净切好,烧了边炉,涮着吃正好。

    这鸡鸣山下的冬天似乎格外冷一些,溶桑桑穿着厚厚的袄子,在房间里身上还披着狐皮披风。

    小娥守着溶桑桑,入了冬也种不了花草,茉莉也难得凑在房里,她正细致在给溶桑桑缝制一条围领。

    文澜和寄言在厨房帮忙,心梅在药房跟木老神医说话,青松和楚南很投缘,两人已经好得称兄道弟了。

    至于那陆开山,干什么都不积极,药房里恨不能一天都不进一次,倒是心竹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生怕错过什么稀奇的吃食。

    这会儿,他就凑在厨房里呢,他性格跳脱,几个丫头也爱跟他说话,他站在厨房里,这里看看哪里摸摸。

    “心竹,这羊肉熟没熟?”说着,他就拿起旁边的筷子伸手就去夹还炖在锅里的肉。

    心竹被他气笑了,抡起手里的勺子作势要去打他,他忙把肉往嘴里塞,人往文澜身后躲,被那入口的羊肉烫得只哈气。

    心竹骂道“你是哪家饿死鬼投胎?”

    陆开山委屈的道:“我家穷,我五岁前都没有吃过肉。十岁出来做工,也是吃不着饱饭,跟着师傅倒是有饭吃,可小时候饿怕了,见到吃的就忍不住。”

    说完还瘪瘪嘴,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几个丫头被他说的心软,心竹更是舀了满满一碗羊肉递给他。

    “喏,陆大哥,你吃吧,吃完不够还有!”

    陆开山接过碗狼吞虎咽吃了起来,看得几个丫头一阵唏嘘,陆开山眼中却是闪过一丝狡黠。

    冬天日头短,不知不觉天就黑了,溶桑桑屋里灯点的跟白昼一般,木老神医全神贯注的给溶桑桑针灸,身后楚南和陆开山也看得极为认真,扎完针,溶桑桑舒了口气。

    她百无聊赖的等着半个时辰快点过完,木老神医则在边上给两个徒弟讲解扎针的要领,楚南和陆开山都认真听着。

    溶桑桑自从不会昏过去,就被动跟着听这些教学,“每日力量减一分,深度浅一分,手要稳,穴位要准…”讲得起性兴,木老神医恨不能拿在溶桑桑身上再扎几针做示范。

    溶桑桑就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一副你敢动手,我就咬你的模样。

    待时间到了,却听木老神医说:“今日开山来收针!”

    溶桑桑心里一颤,这是要被拿去练手了?

    她苦兮兮开口道:“老头!我不要!你来收针!”

    木老神医嘿嘿一笑,出乎意料的好说话,“得得得!我来收我来收!”

    溶桑桑放心的笑笑,然后,就感觉到头上的针被一根根往外拔出去,只是,怎么会有点痛?收针不会痛的呀!

    她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合着,欺负我看不见是吧?她虽气愤,可也不敢动弹。

    待二十四根针收完,溶桑桑气呼呼的直起身,一把扯开包着眼睛的黑布。

    睁开眼睛,入目的是感觉直视太阳一般的强光,晃得她眼睛不由得重新闭上。

    过了一会儿眼睛慢慢眯出一条缝,又过了一会儿,她缓缓睁开眼睛,房间里的灯光晃得她眼花,她又眯起眼睛,又适应了一会儿,这回眼睛彻底适应了屋里灯光。

    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棱角分明,英姿勃发的男人面孔,他正扑闪着大眼睛定定的看着溶桑桑,表情有些尴尬,他看溶桑桑看他,嘿嘿一笑,把一张俊美的脸毁了个干净,这人不是陆开山却是谁?

    溶桑桑转过头,就看到木老神医,那干瘦的小老头也有点心虚的看着她。

    在木老神医身后,楚南倒是最坦然的一个。

    三个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再回头看看手里捏着银针,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陆开山,眼睛一眯:“陆开山,你收的针?”

    陆开山茫然的点点头。

    她将目光转向在床前坐着的木老神医道:“老头儿?”

    然后又看了一眼陆开山手里的银针。

    老头立马反应过来,立马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道:“那个,开山呀!银针为师就交给你了!收起来吧!”

    陆开山也反应过来,忙不迭的应是,转身,把银针放到药箱中,然后提着药箱往外走,还用手肘碰了碰楚南,楚南会意,也跟着出去了。

    外面的等着的心梅见二人出来,好奇的问,“咦?木老神医呢?”

    陆开山呵呵笑了两声道:“师傅跟你们小姐说事儿呢,你们待会再进去,药浴晚些无妨。”

    说罢就噔噔噔下楼去了,心梅疑惑的看着那两个背影,怎么感觉他们像在逃跑呢?

    房间里,木老神医嘿嘿一笑,一脸坦然的道:“看来老夫这医术又精进了!这才几个月,你看!你这眼睛,没事了!咦?该是没事儿了吧!你看看老夫!”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根银针,照着自己手臂扎了下去了,看得溶桑桑一激灵。

    她全神贯注看着银针,她只看得到未扎进皮肤的一段,没入皮肉的,却是一点儿也看不见了。

    溶桑桑有些呆愣,亏她以为自己真可以透视,以为自己也是个有金手指的女子,哎,如今看来,自己只是病了…

    木看神医看她神情,心下了然,收了针,又豪迈的哈哈哈笑了起来。

    溶桑桑就静静的看着他,笑到最后,木老神医有点笑不出来了,尴尬的道:“呃,老夫是不是太不谦虚了?嘿嘿嘿…”

    溶桑桑还是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他,这回他连嘿嘿也嘿嘿不下去了。

    他脸色变了变,佯装生气的道:“你什么意思?丁点儿大个小丫头!内心那么黑暗!这样不好,内心要充满阳光!”

    溶桑桑嘿嘿一笑,道:“我心里是充满阳光呢!老头,你呢?你心里有什么?”

    她神色平静,看着眼前小老头各种表演,她自岿然不动。

    最后,小老头憋不住了,气极败坏的道:“你是妖精嘛你?这么小个人儿,咋那么难忽悠呢?”

    溶桑桑听这话,心里咯噔一声,魂穿和妖精不会是同宗吧?于是她咧开嘴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天真可爱一些。

    她不笑还好,这一笑,木老神医快哭了,他从装可怜到了真可怜。

    他期期艾艾的道:“老夫好歹治好了你的眼睛!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我承认,治眼睛,针灸半月就行了!我是多扎了几天!我就是想研究一下你为什么没死,可我好歹给你把蛊毒解了,你给我研究一下怎么了?”

    说到后面,他真把自已说得委屈了。

    “老夫从几千里外赶回来给你治病,恩济老和尚把涅海石给你用了你们倒是知道。可你们不知道,老夫把木家祖传秘药都给你用了,更不用说我这玄灵针,这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他满脸的褶子往下扯,溶桑桑看着这张脸不禁内心升起愧疚之情。

    对呀!那么大年纪了!人家还治好了你的眼睛,你忍心吗?你给人家研究一下怎么了?

    什么?!针灸半月就行?

    溶桑桑从床上崩了起来!想到自己不知多少次,被这老头的针扎生生疼晕过去,她就想也拿针扎这老头一顿!

    老头佝偻着,坐在床边的矮凳上,还在一副委屈的表情,眼睛却随时关注着溶桑桑的神情,看她从愧疚到咬牙切齿,最后怒不可遏,他有点怂了。

    他也是第一次拿人做研究,还是这么丁点儿大的女娃。

    他弱弱的道:“那个,丫头,其实这研究也差不多了,你看,这针灸之痛不是越来越轻了嘛,这…”

    他还想说,被溶桑桑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瞪,立马禁声。

    溶桑桑长长叹了口气道:“说吧,把所有关于我的病情全部告诉我!”

    老头无奈点头,他倒不怕这小丫头的背景,而是每次看到小姑娘痛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痛得大汗淋漓,甚至昏死过去。却始终一声不吭,他的铁石心肠就有些疼。

    罢了罢了!于是他开口向溶桑桑坦白,恩济大师给的石头叫涅海石,涅海石磨细为引,在放在他的独门解毒汤药中,再辅以针灸刺激,半月就可解除暗夜之毒。

    而后溶桑桑眼前白茫茫一片,是因为他在研究刺激溶桑桑体内另一种毒药而产生的后遗症。

    至于药浴,是怕溶桑桑挺不过去,为了恢复她的体力而特意给她配的汤药。

    说完他顿了顿,他眼里又闪着兴奋的光,道:“这几个月,我的研究已经有了很大进展!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而后,他一脸希翼的看着溶桑桑,一副你快问我呀!的样子。

    可溶桑桑想到这几个月受的罪就生气,她故意一言不发,只淡淡看着这可恶的老头。

    老头有点尴尬,只得自己开口道:“你体质特殊,一般毒物可能伤害不了你!”

    说完,他满怀期待的看着溶桑桑,似乎在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溶桑桑是有点惊讶,可表情却是淡淡的,这让老头很受伤。

    他咳嗽一声道:“你早点休息吧!老夫先出去了!”

    这回他是真的受了打击,走了两步,他又回过头道:“那个,扎针的事儿,能不能不往外说…?”

    溶桑桑看着这老头被自己欺负得快哭了,终究,是他给自己解了毒…

    溶桑桑便开口道:“得!我可以不说,可是,你得答应我三件事!”

    老头很憋屈,以前都是他跟别人提要求,真是天道好轮回,终于轮到别人给自己提要求了。

    对方还是个丁点儿大的小屁孩!他能怎么办?

    于是他硬着头皮答应道:“行,你说!”

    溶桑桑躺回床上,淡淡道:“我还没想好,想好了再告诉你?”

    老头很挫败,本想着,虽然憋屈,可对方是个小屁孩,能提什么要求?也许溶桑桑只是想要一个糖葫芦呢?

    可他又把这小孩想简单了!他颓然的哦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出了溶桑桑房间,也不理门外心梅等人,噔噔噔下楼去了。

    行至楼下,他呼出一口气,脸上神情很是轻松的样子。

    陆开山和楚南从药房出来,陆开山扯了扯楚南的衣袖,小声问:“师兄,你看师父,师父怎么了?”

    楚南一笑,回道:“师父想必是跟楼上病人坦白了。”

    “不会吧?师父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突破医术。”

    “可你不觉得,自从开始那溶小姐试针,师父就跟心口压了大石一样吗?”

    “有吗?我就觉得他比以前暴躁了些。”

    两人说着,回了各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