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伏击
作者:心晗悦   桑临破晓最新章节     
    溶则安顿好关昕月和溶桑桑,便出了房间,心竹一众丫头迅速霸占了这驿站的厨房,半个时辰后,热气腾腾的饭菜就端进了关昕月的房间。

    一行人吃过晚饭,溶二带着暗卫,隐入四周松林。

    溶则在堂内坐着,一个护卫小跑进来。

    “将军!他们来了!”那侍卫语气里压抑不住的兴奋。

    溶则点头,道,“都准备好了吗?”

    “将军放心!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溶则一摆手,那侍卫便又小跑着出去了。

    青松从楼上下来,他皱着眉,道“将军,属下觉得,有些不妥!”

    溶则笑道“哦,说说!”

    青松道,“并不是将军的安排不妥,而是,他们向来爱使阴招,这次却一反常态,居然只派人尾随行刺,属下觉得,这也太常规了吧?”

    溶则闻言,皱眉道“确实,跟他们对决,总是有力却无处使,这回给咱们这么大个目标…”

    “他们定然不止一队人马!”溶则说着,看向青松,青松深以为然。

    两人拿出舆图,铺在桌上,两个人,脑袋凑在一起,研究着这松林驿周边地势。

    “这条小溪…水!”两人异口同声的道。

    “这松林驿只有这一个水源!他们派一队人马明着来,吸引咱们的注意,实则想暗度陈仓,在水里做手脚!”

    溶则点头,道“南越人最善制毒,他们制出的毒药,总让人防不胜防!”

    “但是,不管用什么毒药,这溪水是流动的,他们若想在这溪水里下毒,那么要么,他们有足够多的毒药,能一直投到水里,否则,他们也不知咱们何时用水,这毒就无从下起了!”青松道。

    溶则点头,“不错,如果没有那么多毒药,他们就需要尽量靠近驿站,若能把毒投进这驿站水缸里,就完美了!”

    “青松,这驿站后是不是有一个水渠?”

    “是,有个水渠,用来把水从小溪引到驿站。”

    “那么,这毒下在这水渠里,就等于下在驿站里了!”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十一!”溶则喊道,十一快步从院子进来,拱手道“将军有何吩咐?”

    溶则淡淡道“带人,远远守住后院外面的水渠!若有人靠近水渠,立马拿下!如若反抗,格杀勿论!”

    十一拱手应是,转身出去,带着人往后院后面的水渠而去。

    溶则就在楼下堂内等着。

    已是子时。

    关昕月躺在溶桑桑旁边,身侧放着孔雀翎。

    屋内没有掌灯,可外面灯火通明。

    灯光透过窗户,屋内虽不明亮,屋内摆设却也清晰可见。

    隐隐约约,远处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关昕月本是单手撑着脑袋,侧卧着。

    听到动静,她霍然起身,拿起身侧的孔雀翎。

    双手紧紧握住手柄,大拇指悬在发射的按钮之上。

    不到一刻钟,外面却再无半点动静。

    又等了一会儿,她心悬了起来。

    若是无事儿了,溶则为何还没有回来?

    正欲起身到门口去看看动静,她才往前走了两步,从后院外传似又有打斗之声传来。

    她忙回身,握着孔雀翎,警惕的守在溶桑桑床前。

    这次打斗之声消失得比上次更快,转瞬之间,整个驿站又恢复了平静。

    忽的,外面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

    关昕月神经紧绷,握着孔雀翎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她眼睛一动不动紧盯着房间门口,那脚步声靠近的方向。

    她回头看了一眼床上溶桑桑,隐约可见那小小的身影。

    再回头,她眼神坚定,不自觉两腿略微分开,站成了一副准备战斗的姿势。

    她穿着繁复的襦裙,这动作实在有点滑稽。

    咣当!门被推开了。

    关昕月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大拇指已经放在了按钮之上。

    “月儿?”进门之人开口。

    关昕月有些脱力,握着孔雀翎的手垂下。

    溶则上前,张开双臂,轻轻把她抱在怀中,柔声安慰,“无事儿了!放心,无事儿了!”

    关昕月不觉,额头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娘亲,爹爹!是你们吗?”

    听这声音,关昕月脸上,扬起了发自内心的欣喜笑容。

    她从溶则怀中挣脱而去,“是我,是我!是娘亲!”

    关昕月两步就跨到了溶桑桑床边。

    溶则也跟了过来:“桑儿醒了?”

    溶桑桑却正懊恼,“自己真是太煞风景了!”

    爹爹娘亲定是刚刚和好,自己这一开口,真是…

    奈何,溶桑桑饿呀!她太饿了,睁开眼她就觉得自己饿得又快昏迷过去了!

    溶则起身点灯,关昕月眼含热泪的拉着溶桑桑的手不放。

    溶桑桑肚子呼噜作响,关昕月听这声音忙道:“桑儿饿了吧?娘亲这就给你传饭!”

    灯已经点亮,关昕月唤心菊进来,心菊进门,看溶桑桑坐在床上,嘴角也是抑不住的笑意。

    “小姐醒了?!”

    这一嗓子,真不比小娥差。

    而后,沉寂的驿站就热闹了起来,似在小跑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不绝于耳。

    小娥很快进来,她手里端着盘糕点,和一盅热牛乳。

    “小姐,饿了吧?快来先吃点糕点垫垫肚子,饭菜马上好了!”

    关昕月抱着溶桑桑到桌旁坐下,溶桑桑风卷残云,盘子里的糕点转瞬就只有两块了。

    她再伸手过去,盘子却被溶则端开了。

    溶桑桑可怜巴巴看着关昕月,道“娘亲,我饿!”

    看着溶桑桑这模样,关昕月心疼不已。

    可看看快被吃完的糕点,她还是开口道:“桑儿乖,咱们等等,饭菜马上就好了,咱们等等,不然待会儿吃不下了!”

    溶桑桑无奈点头,这时她才注意到,这儿,不是家里!

    她有些不可思议,开口道:“这是哪儿?咱们不是在家中吗?”

    关昕月心里五味杂陈,可面上却是温暖无比的笑容。

    “桑儿,咱们出来游玩呢!你倒好,睡了一路,咱们都快出启临了!”

    “游玩?”怎么突然出来游玩?溶桑桑心中总觉得不对。

    她看向关昕月,娘亲怎么这么憔悴,看着人也是消廋了不少!

    事情不对…

    她为何总是在睡觉?为何每次醒来,娘亲都变得愈发憔悴?事儿不对!绝对不对!

    她看向溶则,这个刚毅的男人,自己的爹爹,他正一脸慈和的看着自己。

    她看向溶则的伤口处,集中精神。

    肌肉已经长拢,肺部创伤已然好了,一整个伤口,比起她上次看,已经好了很多倍。

    可她记得,自己前天才给爹爹看过,那么,哪里出了问题?

    是时间!时间出了问题!自己感知的时间,和实际流逝的时间有了差异,且这个差异很大!

    自己只记得,醒来吃饭,然后睡觉,醒来再吃饭,然后又睡了。

    而且,每次醒来,她都极饿,那么,她睡着的时间定然不短!

    以自己以前看爹爹的伤口愈合的速度来看,爹爹的伤,愈合到这种程度,起码得大半个月,甚至更多!

    可她的记忆里,自己只是醒了几次,过了最多不过三天时间!

    她皱着眉,看向一脸殷切看着自己的爹娘,展颜笑了。

    “爹爹娘亲和好了?你们以后可别闹别扭了,娘亲都憔悴了!”

    关昕月听着这话,鼻子莫名又开始发酸。

    这时心竹一行人端着饭菜上来了,软软的米饭,各色小菜。

    心竹摆好饭菜,含笑道“小姐慢些吃,汤还差些火候,稍后就端来!”

    溶桑桑点头,心竹快步转身出去了,小娥要上前伺候溶桑桑吃饭,溶桑桑却开口道:

    “你下去休息吧,我和爹爹娘亲说说话!”

    小娥看了关昕月一眼,关昕月点头,小娥便退了出去。

    溶桑桑自己端起小碗,巴拉着碗里的米饭。

    “娘亲,咱们去哪儿玩儿呀?”

    关昕月一愣,略一思索,道“咱们去太阴郡,那有个鸡鸣山,听说那的风景极好!”

    溶桑桑边夹着菜,便又问“可这马上入秋了,那边不会冷吗?”

    “不会!那儿…”

    “月儿,你饿不饿?要不你也吃点?”溶则突然插话。

    溶桑桑却已放下碗筷,定定看着面前的爹爹娘亲。

    关昕月这才察觉溶桑桑在套她的话。

    嗒!

    在这突然的安静中,溶桑桑听到了有水滴落下的声音。

    关昕月哭了!?

    本来脊背挺得笔直的溶桑桑立马慌了阵脚。

    “娘亲,您别哭,您别哭!”

    溶桑桑小小个人儿,坐在垫高的椅子上,也只是冒出半截身。

    她伸手去拉关昕月的手,可她手太短了,拉不到,她正欲从椅子上跳下来。关昕月见状,连忙阻止,她主动拉起溶桑桑的手。

    溶桑桑看着眼泪还在汩汩往外流的娘亲,困意袭来…没空多说了!

    她看着关昕月认真道:“娘亲,答应我,我睡着了,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开开心心的过每一天!”

    关昕月闻言,更是忍不住抽泣。

    溶桑桑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关昕月猛地回过神,连声道:“好好好!娘亲答应桑儿,娘亲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开开心心的!”

    她顾不得伤心,忙给溶桑桑夹菜。

    “桑儿快点吃饭!菜…菜待会冷了,就不好吃了!”她忍不住辛酸,眼泪又要出来。

    溶桑桑听话的快速吃着饭。

    关昕月看着,心中稍微舒坦了一些。

    溶桑桑太困了,她没有等到心竹端汤进来,很快,她又睡着了。

    关昕月愣愣看着被溶则抱到床上躺着,已然熟睡的溶桑桑,有些发愣。

    桑儿,明天咱们就到地方了,快了!快了!

    溶则也过来坐在床边。

    关昕月眼睛看着溶桑桑,缓缓朝溶则靠去。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看着酣睡的女儿。

    “娘亲,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你答应了桑儿的…”

    睡梦中的溶桑桑喃喃着,关昕月眼眶又红了。不住点头,“娘亲知道了!娘亲答应了!”

    而后,泪眼滂沱的她,嘴角扬起了一抹久违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