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寻将七七抱起放在石凳上，自己则坐在另一边，又给了她两串烤吃虎鱼，虽然她尝不出什么味道，但那股烟火气总还是能增进食欲的。
    “七七乖，自己吃嗷。”
    “哦~”
    然后，白寻就扭头与钟离陷入了长达三分钟的对视。
    虽是沉默，却又像是无声的交流。
    钟离：你不一般。
    白寻：我幼儿园是大班，九年义务教育通通读二班，射手只玩鲁班，周末还要加班，做森林书像上班。
    钟离：？？？
    白寻：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猝死穿越到这里来？
    钟离：有点意思，你很像我的一位故友。
    白寻：故友？已故之友？
    “呵呵。”
    钟离终究是忍不住浅笑一声，再品了一口杯中茶水。
    呃……
    白寻四下看了看，桌上唯有一只茶杯，已经在钟离手里了。
    无奈，他只得一把从七七嘴中夺过半只烤鱼来。
    七七：……
    前戏结束。
    白寻甩了甩头发，笑道：“钟离先生有没有写日记的习惯？”
    日记？
    凡人倒是有这样的做法，或是用来记录生活，或是用以提醒自己。
    但作为年岁已有数千载的神，他的记忆中的事物远比刻在磐岩上的文字更加难以磨灭。
    “抱歉，我并没有这个习惯。”
    “确实，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白寻说着突然埋头凑到七七面前，笑嘻嘻又道，“七七你写吗？”
    啊？
    七七懵了，我当然写啊，七七我的记忆力就差忘记……欸？忘记什么来着？糟糕，忘记了。
    总之，七七我也是正经人的。
    “哼。”
    七七把脸别到一旁，嘟囔着嘴拒绝回答，我已经不是一两百岁的小孩了，不会惯着你了。
    嘿嘿。
    白寻又看回钟离，对方已经喝了半壶了。
    “钟离先生，您贵为最能代表财富的一位神明，几千年下来，肯定多多少少也攒了有四五百亿的零花钱吧？”
    “咳咳。”
    钟离呛了一口，蹙眉仰头看去，“夺少？”
    四五百亿！？就算我用神力直接捏造，那也是一座实打实的小金山，这年轻人多少有些离谱。
    总不能是欺负我这个老年人吧？
    “抱歉，小友，在下现在只是钟离，往生堂一位小小客卿，这杯茶水还是方才那位姑娘代付的。”
    “那您还有钱吗？”
    “这……”
    塔塔塔。
    钟离摸了摸兜，在石桌上排出四五个摩拉，面值都是最低的一摩拉。
    “确实有些囊中羞涩，不过小友如果需要，这几个摩拉就赠予小友了。”
    “不用不用。”
    白寻连连招手，随后埋头在自己的背包里翻腾起来，叮叮当当落出来一大堆东西。
    哐当。
    就连那把吸收愿力的剑也掉了出来。
    嗯？
    钟离的目光霎时间被吸引过去，好奇怪的剑，它似乎没有一点与这个世界的元素力进行沟通的想法。
    那边，白寻终于找到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来。
    “恭喜你，钟离先生！虽然您现在没什么账单，但您很快就会有了。”
    “小友，使不得，无功不受禄。”
    钟离只当是这位小友是要资助他几杯茶水钱，心道璃月还是好人多呢。
    “使得使得，钟离先生您可是岩神，需知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嗯？”
    钟离忽然察觉不对，伸手接过那张皱巴巴的纸展开。
    顿时大惊，只见上书：
    [本人摩拉克斯，今得七七小朋友扶过马路，依双方意愿同意支付七七小朋友500摩拉，特立下欠条，半月之内不清，则日息逐增100摩拉，上无封顶。]
    最下方，则是白纸黑字的签名。
    “钟离先生！璃月人不骗至冬人，您就是摩拉克斯，刚刚手机上我可都看到了。”
    “那么，从立下欠条至今已经有480余年，每日逐增100摩拉，您共计需还我家七七一千七百五十二万零五百摩拉。”
    （欠条出处，第16章）
    不好。
    钟离顿时心中咯噔一下，四百多年之前是与七七小朋友签订的欠条，当时她还只是个普通的小孩子。
    可后来七七阴差阳错成了不死之身，契约自然延续。
    他本有打算还上这欠条，可那叶掌门忽然离世，这欠条一时间就被所有人遗忘了。
    “钟离先生？您不能装忘记啊，您可是千年之事如刻在脑，完全不需要日记辅助的神呐！”
    “我……”
    方才就觉得这小友说话有目的性，亏得我摩拉克斯千年岁月，竟在这时放下了戒心。
    不对。
    这人说话好生熟悉，七七小朋友记忆衰退，五百年间如何能够保存这张欠条？
    莫非！
    钟离猛然注视过去。
    “你就是那叶问掌门？”
    “钟离先生不愧是神，四百年风霜雨雪的磨损也丝毫不曾让您变得迟钝呢。”
    白寻笑道。
    钟离目光一动，还是不解：“你已彻底变了一个人，现在年岁不足18，那么中间的百年又去了何处？”
    中间百年？
    那倒不是白寻需要考虑的，他每次化身新的角色时本就是直接跨越时间节点，今天或许是执行官，明日又到了千年前成为魔神，都是可能的。
    白寻正想解释。
    却听包括七七在内，三人的手机忽然都响了。
    或者说，所有人的手机都响了。
    【提瓦特离谱大事件第二期——夜半掌门来敲门，明日即将播放。】
    呵。
    这么快就来了，这样也好，百年太长，不如就让钟离先生自己看吧。
    欸？
    钟离先生呢。
    白寻抬起头，钟离已悄然走出了数十米开外。
    “钟离先生，欠条帮您寄到往生堂可以吗？”
    “小友，你要慎重。”
    钟离忽然飘飞而回，急忙按下他手中欠条，“胡桃那孩子太小，哪里见过这么大的账单？若是吓晕了过去，实在不妥。
    这样吧，我虽已决意化身钟离，但依旧以摩拉克斯的名义向你许诺三个愿望，小友可回去想想再来，届时我可为你破格再显岩神之威。”
    “好！”
    白寻转身摸包。
    钟离驻足在旁，总感觉没好事。
    果然，他摸索出纸笔递过来：“写欠条！”
    “……”
    唉。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当地是何圣地才能养育出了你呢？小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