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聘进到办公室没多久，阮明浩就被叫过去了。
    半个小时过去，阮明浩才从办公室里出来，关上门后，肉眼可见的颓废了，人都老了好几岁。
    戚明联想到自己，昨天出来的时候不会也是这个样子吧，那可太丢人了。
    摇摇头，还是继续工作了，毕竟这工作量已经是翻倍的了。
    再抬眼的时候，阮明浩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了，“通知赛车积木部门，过来开会。”
    “好的阮总。”
    等了一天了，终于等到这句话了，戚明此刻眼里闪烁着光芒，给积木部门打了电话，“阮总通知，领导层开会。”
    放下电话，一种从心里散发出的舒畅。
    进到会议室，阮明浩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最先到的是小组组长，部门经理是最后一个到的，会议室的门正对着电梯口，阮明浩眼看着这位部门经理不紧不慢的走进会议室坐下。
    “昨天开会的事情，我相信大家也听说了，老板很生气。”阮明浩的视线扫过每个人的脸，最后停留在部门经理的脸上，“老板知道了你们部门业绩严重下滑的事情。”
    部门经理直接开口打断，“阮总，这两件事没有必然联系吧？”
    “没有联系吗？凌部长，我们其他部门的业绩就算没有质的飞跃，也在稳步上涨，为什么平均数据就是不高呢？不是有人在拖后腿吗？”阮明浩冷着脸。
    凌冠宗心虚的扶了扶眼镜。
    阮明浩继续说道，“上半年，我们都在为新品发布做准备，出于对各位的信任，把权力下放到各部门的手里，让各个部门自己监管各自的业绩，其他部门都没有问题，只有这个组出现了问题，而且问题还很大。在座的各位要清楚，下放权力只是因为公司在准备的事情很重要，暂时让各位自我管理。”说完停顿一下，看向凌冠宗，“而不是让你们部门单独成立公司。事情完成后还是要把数据上交公司的。但是各位也清楚，你们做出的数据，能看吗？你们交上来的时候，不心虚吗？对得起公司给你们开的这么高的薪水，这么好的待遇吗？你们可以去别的公司打听，比我们公司的环境待遇前景好的，有吗？如果有，各位为什么不跳槽呢？”
    说完，阮明浩转而苦口婆心的说道，“我们的老板在业界都是出了名的好老板，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要进来，但是有些人，占着茅坑不拉屎，一颗老鼠屎搅了一锅汤，厚着脸皮坐在这里还不自觉，半分自省都没有，这种人，怎么配！”
    阮明浩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纷纷低下头，只怕笑出声。
    凌冠宗的脸黑的像屎一样，一言不发。
    阮明浩继续说道，“虽然我们的老板近两年不爱管公司的事情，放权给了我，但是不代表对公司不闻不问了。我们的老板，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如果被她知道有人滥用职权阻碍了公司的发展，那么她也会毫不留情的直接将他踢出公司，贪了钱的，也会让他一分不少的全部吐出来。各位既然在这个公司工作，我相信也听过老板的一些事迹，知道老板有没有这个能力做出来。如果明白了我今天说的，我相信各位也知道该怎么做了。老板今天下达了命令，半个月内业绩翻三倍，如果达不到，就直接走人。”
    说完看了眼会议室的人，“好了，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大家快去工作吧。”
    出了会议室，阮明浩和戚明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他们上了电梯离开。
    直到电梯门关上，戚明的脸上才露出笑容，“今天，你骂的太爽了。”
    阮明浩的嘴角勾起，“这我还收敛了，要不是顾及他背后的那个人。”
    “老板都回来一个月了，我不相信她不知道这件事，最近一定会开始动作的。”
    阮明浩看了眼他，“才和老板工作了一个月，这么相信她？”
    “我们这个老板，虽然平时看着漫不经心的，但是什么事情在她的心里都有数，只是不说而已。不压榨员工这一点就已经在我的心里封神了。”说话的时候脸上还不经意的带着一些骄傲。
    阮明浩笑了笑，“你说的对，咱们真的是有一个好老板。”
    话音刚落，阮明浩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老板。”
    “你们两个给我来办公室。”秦聘低气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戚明明显也听到了。
    “我收回刚才的话还来得及吗？”
    戚明笑的也勉强，“我觉得，离神好像偏了一点，不如还是封魔吧。”
    “快走吧，一会又要挨批了。”
    说完两人认命的朝着秦聘的办公室走去。
    不出所料，又被说了一通，明明一个脏话一句重话都没有，但是就是很吓人。
    两人又是灰头土脸的从办公室里出来，“老祖宗很早就告诉过我们，恐怖如斯，只是当时的我并不理解，现在，我的教育又形成了一个闭环。一个脏字，一句重话都没有，就能这么吓人。”
    戚明看向自己的难兄，“不然怎么她是老板呢。天赋啊。以前我用恐怖形容老板，现在我用老板形容恐怖。”
    两人对视一眼，又继续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开始工作。
    办公室里，秦聘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资料，只有这种时候，才能感觉到自己是个有情绪的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自从那天从宣席的病房里走出来，心脏就完全是麻木的，感受不到任何情绪上的波动，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心是不是坏了，正常人不是应该哭的死去活来，或者疼的撕心裂肺，但是自己为什么什么感觉都没有？这绝对不正常吧。可是自己也努力的去感觉了，就是感觉不到一点伤痛该有的感觉，反而越来越平静。
    就算自己是真的不爱宣席，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怎么会没有一点感觉？就算是自己的一个物品被扔了自己都心疼的不行，一个这么大的人离开了，怎么会没有一点感觉？
    想了很久，秦聘决定来公司工作，感受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出了问题。
    工作一天下来，该有的脾气还是有，反而更大了，完全正常啊，这是怎么回事？秦聘对自己感到不解。
    直到那天见到宣席，自己竟然没有一点情绪上的波动，就好像见到了一个陌生人。甚至记不起那天的宣席长什么样子。
    难道自己放下的如此之快？
    想了很多还是想不通，秦聘也不再纠结，开始全身心投入工作。
    于是就出现了阮明浩和戚明两人频繁被谈话。
    工作到了晚上，阮明浩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戚明敲门进来把报表拿给他，“阮总，你要的报表。”
    阮明浩接过报表，“来公司这么多年，这几天被说的次数比这几年加起来的次数都多。别让我知道是谁惹了老板，我一定原路奉还回去。”
    戚明凑到阮明浩身边小声说道，“我听说，咱们老板有个男朋友。”
    阮明浩看了眼门口的方向，“下班细说。”
    两人下班去了一家酒吧，点了杯酒，阮明浩说道，“我也听说过老板有个男朋友，之前还看他开车送老板来上班，就是一直没见过长什么样子。但是也就送过那几次。”
    “我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神秘的很，有人说是老板养的金丝雀，我觉得这个版本是靠谱的，很符合老板的形象。”说着戚明喝了一口杯中的酒。
    “这么说，其实是有点靠谱的。但是为什么现在这么暴躁？难道金丝雀跟别人跑了，抱上了别的富婆？”
    “还有比我们老板美丽有人性的富婆吗？”戚明不解的问。
    “我觉得，现在富婆界，比我们老板优秀，有人性，还大方的，绝对没有！”阮明浩信誓旦旦的说道。
    戚明点点头，“我觉得你说的对，那到底是为什么呢？”突然，戚明好像茅塞顿开的样子，“难道，该不会是老板的金丝雀，内个了吧。”说着戚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阮明浩也好像想通了一般，“这个可能性最大！”
    “我们老板这么通情达理，发生了这种事肯定接受不了啊，说不定当时老板就是在她金丝雀的葬礼上，结果被那些股东给叫回来了，所以才那么生气！”
    “说通了说通了。”阮明浩拿起酒杯和戚明碰了一下，“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种智慧呢。”
    “嘿，没有点长处怎么能在阮哥手下工作呢。”
    “那老板现在岂不是很伤心，很难过？怪不得老板突然要来公司上班，是不是因为在家里容易睹物思人，怕走不出来，所以才出来工作的？”
    “有可能。”戚明肯定的说道。
    “老板都这种心情了，也不想冲我们发脾气，只是教育我们几句。”说着阮明浩的眼泪都要下来了，“老板太不容易了，这要是别的老板，咱俩再加上那些股东祖坟的棺材板都得给掀开了。”
    “谁说不是呢！而且老板从始至终只发了那一次火，其他时候只是沉着脸，也没有说过什么重话，连咱们犯了这么大的错，给公司损失了这么多钱，也只是让我们想办法补救回来，都没有罚我们。”说着戚明的眼泪也快要下来了，“我们老板真是太善良了，她人真的太好了。”
    两人碰了碰杯，“我们一定要达成目标，不能让老板失了心又失了财！”
    “说的对！加油！让老板成为全行业最牛的！”
    “对！”
    在一片黑暗中，舞池的吵闹声好像完全打扰不了这两个人，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喝到最后，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出酒吧。
    而坐在一边沙发上的几人倒是被两人的这番说辞笑的肚子疼，“我真是头一次见到自己给自己洗脑的员工，这是哪个公司的员工，简直是天才，也得说这家老板是真有手段，居然能把员工洗脑的如此成功，真的要和人家学习学习了，哈哈哈哈哈哈。”
    旁边笑个不停的人正是霍子糕，正和宣席、霍子遥在一起喝酒，突然听到了这种言论。
    宣席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炸裂的话，但是看着他们的背影又有一种熟悉感，“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他们呢？”
    “你还见过，快想想是在哪，我可太好奇了。”
    “好奇你追上去问啊，不比你在这里想来的快。”霍子遥说道。
    “你看他俩都喝成什么样了，能问出来吗？”
    “就是这样了才好问啊，不然平时你上去就问人家在哪工作，谁会告诉你啊？”
    “说的也有道理。”说着霍子糕就站起身追了出去，可是已经没有两人的身影了。“还是慢了一步啊，这员工可太有意思了，居然还共情资本。”
    没有追到，霍子糕就回去了。
    霍子遥看着他失望的样子，“怎么，去晚了？”
    “嗯，人影都没有了。”
    “刚才让你去你不去。”
    “算了吧，以后遇到了再说。”
    宣席在一旁若有所思，“宣席，想什么呢？”
    “我真的见过他，但是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在哪了。”
    “好了，别想了，喝酒。”
    阮明浩两人刚走出酒吧，戚明就说自己想吐，阮明浩赶紧扶着他去了后巷，本来阮明浩不想吐的，但是被戚明恶心的自己也吐了。
    直到胃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了，两人才打车回家。
    第二天两个人脑子胀乎乎的来到公司，头疼的快要炸开了。
    秦聘看着两人的脸就知道两人宿醉了，“看来两位对自己的工作很能胜任啊，都有心思宿醉了。”
    两人闻言立马坐直了身子。四目相对，没人敢说话。
    秦聘啪的一声合上文件夹，“你们喝不喝酒我不管，但要是最后没有达成我定的目标，公司赔了多少，你俩就自己拿钱补公司的账！”
    说完看了两人一眼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开完会，一个员工路过两人，被两人的脸色吓了一跳，“嚯，你俩是被鬼吸了精气吗？怎么脸色这么惨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