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周央央那张绝美的脸越发覆满寒霜。
    她知道，秦望已经不再是大学时她认识的那位温润如玉、清风朗月的学长，但她也没想到，他会趁火打劫。
    但听到他说他手上有证据，她还是试图能拿到这份证据。
    “你要多少钱，才能把证据给我？或者我能帮你做什么事？”
    “秦望，这份证据，你留着对你自己，也没什么用。但若你愿意把证据给我，我会记得你这个人情。”
    “我一定会想办法还你这个人情。”
    “以你现在的处境，你能还的了？”
    秦望讥诮地勾了下唇角，眸中再没有半分大学时对她的倾慕、欣赏，只有满满的鄙夷与不屑。
    仿佛，她不过是他可以随意踩在脚下的卑贱蝼蚁。
    他平静又冷漠地从口袋掏出手机，曾覆满阳光的脸上，莫名染上一抹邪气。
    “至于你给我钱……你能给我多少钱？周央央，你知道，我并不缺钱。”
    “让我睡一个月，我把这段视频给你，否则，我就毁掉这段视频，让那只老狗臭名昭着、烂死在监狱中！”
    周央央恨得身体一点点绷紧，怎么都止不住指尖的剧烈颤意。
    她咨询过律师。
    警察赶到包厢的时候，现场很荒唐，吴丽丽又一口咬定高爷爷对她用强，这次高爷爷怎么着也得被判一两年。
    其实若单纯只是坐牢，周央央还没那么着急。
    她就是怕，林家姐妹会趁机让人折磨高爷爷，让他受尽苦楚、生不如死！
    周央央真的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但高爷爷帮过她，且高爷爷的孙女会死，与她脱不了干系。
    高爷爷的孙女高诗诗，和她读的是同一所高中。
    有一次，林漾等人往她身上浇了好几桶冰水后，恶意把她锁在了学校器材室。
    那天她身上没带手机，又是寒冬，器材室里面没有空调，她冻得瑟瑟发抖，觉得自己身体都要变成冰块了。
    她以为自己会被活活冻死，没想到无意中从那边经过的高诗诗强行推开林漾，帮她打开了器材室的大门。
    高诗诗还对林漾等人说，霸凌同学是不对的。
    那天高诗诗把她放出来后就离开了，周央央比她高一年级，她俩平时也没有什么交集，之后也没有过多的联系。
    如果不是来高爷爷店里打工，周央央根本就不知道，两年前高诗诗已经跳楼自杀。
    也是从高爷爷口中知道高诗诗被霸凌的事后，她才意识到，高诗诗会成为林漾等人的新的霸凌对象，是因为那天她在器材室拉了她一把。
    她也不敢想，高诗诗无意间的善举，竟然害死了她自己。
    其实仔细算算，高诗诗会被霸凌、会死，都是被她连累。
    知道高诗诗的死讯时，周央央愧疚、心疼至极，忍不住对高爷爷说，是她害了高诗诗。
    可高爷爷说，不怪她。
    他说，怪就怪他把高诗诗教育得太善良了。
    太过善良，却又不够强大，没有足以保护自己的能力，其实也是一种灾祸。
    高爷爷从未因为高诗诗的死迁怒、责备过她，可她依旧觉得，若不是高诗诗救了被困在器材室的她，她也不会成为林漾等人的新的霸凌目标。
    她心疼那个心怀正义、年龄却最终停留在了十八岁的小姑娘。
    她也感激高爷爷对她的宽容与帮助，所以这一次，不管多难、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得救出高爷爷！
    “周央央，我没太多耐心。”
    秦望高高在上惯了，见她迟迟没妥协，他曾清润的眸中，止不住染满了不耐烦。
    “我数三下，你若还是不同意，我便将这段视频删掉。”
    说着，秦望找出那段视频，就作势要删掉。
    “别删……”
    秦望若真拍下了吴丽丽等人陷害高爷爷的证据，这段视频，是她洗清高爷爷身上脏污的唯一的机会了，她当然不希望他删掉。
    她也受不了秦望碰她。
    不想跟他有任何身体纠葛。
    她想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地活在这人间。
    可她若固守着自己所谓的清白，高爷爷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老色魔、受尽苦痛与折磨。
    林娇娇已经把这件事发到了网上。
    林漾坐在轮椅上，没继续演戏，但她直播带货，粉丝上千万，是颇有影响力的大网红。
    林娇娇在她的直播间，声泪俱下地控诉高爷爷伤害她家保姆的女儿。
    现在全网都在骂高爷爷，恨不能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从祖坟拉出来、鞭笞一遍。
    她想救高爷爷，只能让自己陷入泥泞、变得更脏。
    僵硬地站在原地许久，周央央视线还是空洞地落在了秦望身上，颤声说道，“我得先看到那段视频。”
    她这点儿要求，秦望倒是不会拒绝。
    秦望会拍下这段视频，也算是凑巧。
    林娇娇等人陷害高爷爷的前一晚，秦望恰好在那处包厢喝酒，他手表落在了包厢，第二天回去找，恰好看到林娇娇指挥手下把昏迷不醒的高爷爷扛了进来。
    那处包厢布置奢华，里面有一面很大的中式屏风。
    秦望站在屏风后面，林娇娇等人没有察觉，而他悄悄拍下了一切。
    从这段视频中，周央央清晰看到，高爷爷被人跟扔沙包似地丢在了一旁的小床上。
    吴丽丽则跟抽了风似的，不停地甩自己耳光。
    林娇娇嫌她自己弄得不够惨，直接让她几位手下上手，把她脖子、心口等处抓出了明显的血痕。
    林娇娇等人离开后，吴丽丽脱掉身上的遮盖，在警察赶过来时，歇斯底里尖叫。
    说是高爷爷见色起意，对她用强。
    而那个时候高爷爷刚刚苏醒，根本就不可能对她做什么。
    有这段视频在，饶是吴丽丽巧舌如簧，她也能洗清高爷爷身上的脏污！
    只是，她拿到这段视频的代价，是跟秦望一个月。
    秦望一垂眸，就看到了周央央那毫无血色的小脸，以及空洞得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桃花眸。
    他心口狠狠扯痛了下。
    他不喜欢看到她这副麻木、苍白得好似要枯萎的模样。
    可，想到她恶毒地霸凌了林漾四年，想到她不知廉耻，爬上了顾擎的床，他心中对她所有的怜惜都消失殆尽，只剩下了磅礴的恨与厌恶。
    凭什么顾擎能睡她，别的男人能睡她，他秦望却不能睡她！
    他偏要折辱她、玩弄她，让她在他身下卑微下贱、摇尾乞怜！
    这些年，他对她求而不得，她好似成为了他的心魔。
    他睁开眼睛是她，闭上眼睛是她，就连他那些旖旎的梦中，春潮涌动，让他情动不能自控的人也是她！
    凭什么她这么肮脏、廉价，却还总是强势地搅乱他的心湖？
    他相信只要他得到她、彻底把她玩烂、玩坏，定不会再对她念念不忘，而是对她不屑一顾！
    “上车！”
    秦望越想越恨，猛地拉开车门，就粗鲁地把她摔到了后车座上。
    “去你那边！今天晚上让我满意，否则，那只老狗，只能烂死在监狱中！”
    摔下这话，他又狠狠地摔死车门，就快步坐到了驾驶座上，将油门一踩到底。
    听了秦望这高高在上的话，周央央面色惨淡得更是寻不到一分一毫的生气。
    她曾经真的是特别骄傲、明媚的姑娘。
    可当所有的尘埃，都向她席卷而来，当所有人都想朝她身上踩上一脚，想像曾经一样肆意明媚，真的是太难了。
    坐到秦望车上后，她依旧发疯一般想逃。
    但她最厌恶拖累别人，终究，她还是麻木地闭上了眼睛。
    恍惚中，她手机提示音忽然响了下。
    她没想到竟是顾擎给她发来的信息。
    “今晚来我这边。”
    看着这条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信息，周央央眼眶不争气地变得很红很红。
    这几天，她其实很想他。
    她不想承认，可她的确是在不知不觉中对他动了心。
    对别人的爸爸动了心。
    她红着眼圈将所有的苦涩咽下，几乎用尽全力，才打出了短短的一行字，发送出去。
    “顾先生，我们结束了。”
    发出去之后，她又颤着指尖，快速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
    发一句不算长的话、将别人联系方式拉黑，真的只是最简单不过的操作。
    可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却觉得，自己身上仅存的一点儿精神气也没了。
    被林漾污蔑是霸凌者、她跌落泥泞后的这一年，她一直拼命想站起来，只要抓住点儿什么，她就拼命想从泥泞中往上爬。
    顾擎多次拉她一把后，她也以为，她能借力打力，让自己不再那么狼狈。
    可惜啊，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秦望瞧不上恶心的霸凌者。
    但莫名的，他又想多靠近她一些，最终还是开车去了她租住的地下室。
    一路上，他想过很多遍接下来发生的事。
    无非就是他将她裙摆扯坏，肆意挞伐，让她只能为他摇摆。
    可真的到了她地下室后，他竟有些紧张。
    甚至，看着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依旧会心疼、心动。
    为了掩盖他那不该有的心动，他竭力以最冷漠、最不屑的语气命令她，“去浴室把自己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