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王瑶手足无措的站在病床边，看向仰躺着面色煞白的消瘦男子，没忍住发出一声惊呼，“那岂不是说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苏晓自己推动着轮椅来到孙曌和林子娟床边的大型仪器旁。她拉上手刹，开始检查设备。
“瑶瑶，你也经历过梦魇世界，应该感受过。那是一种伪真实的，由精神互相牵制、干扰、构建的世界。甚至可以说是我们人类目前能企及到更高维度的半个通道。”
苏晓顿了顿继续道，“我的腿在梦魇里被介直接吞吃了。出来后，我的大脑不但是认同了这样的事实，还直接切断了我与下肢的神经元链接。就像……嗯，脑梗了，控制我下肢的脑神经元全部坏死了。”
“你知道脑梗的人是很难通过恢复性训练重新变成正常人的。”苏晓偏过头看向王瑶。“而被介吞吃了半个身体的林子娟，或者是昏迷不醒的孙曌，他们无法进行任何针对性恢复。甚至大脑可能已经下了死亡判决书。之后便是大面积的脑神经死亡。毕竟以现在的医学水平，脑神经领域那是神的领域……”
苏晓的眼神很冷漠，让王瑶有些害怕，“这些都是物理层面的推论。更糟糕的是，我通过样本观测到的我们三人的【贺姆】是残缺的，也就是说，我们3人的精神都是残缺的……”
“我们的灵魂都是残缺的！！！那些介用神的力量吃掉了我们的灵魂！！！”苏晓显得狂热无比。
王瑶觉得全身都立起了鸡皮疙瘩，阵阵无名的寒意侵蚀着她。
这一刻让她不禁想起一句话：
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她不知道苏老师究竟掌握了多少秘密，也不知道她在承担着什么样的压力……
王瑶紧紧握住拳头，让指甲陷入肉里。好像只有疼痛才能让她找回自己的存在。
……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天角，为整个城市披上火红的外衣。街上的行人依旧是三三两两，因为魔都的社畜大军们要在披星戴月下才会出现。
王瑶买了些橙子，听说维生素c有利于促进伤口愈合。
刚出医院时天还是红的，只是在门口的市场转了一圈天就黑了，连两边的路灯都亮了起来。
踏着灯光，王瑶再次来到了住院部。
“几楼”电梯里一个扎着马尾同乘的胖大叔问道。他捧着一袋饭菜应该是帮病人带饭的亲属。
“24层，谢谢”王瑶礼貌地回应道。
胖大叔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又望了望电梯里的指示牌。（住院部13-23层普外科病房，24层杂物间，25-35层内科病房）
24层？杂物间？？
胖大叔最终也没抛出心里的疑问。
叮，24楼到了。
王瑶对胖大叔礼貌的笑笑，走出电梯，快步通过一扇开着的病区大门。
这姑娘真漂亮啊，这病区里看谁？不会又是一朵插在牛粪上的鲜花吧。
胖大叔一边按住电梯开门键，一边好奇地探出头张望。
这里的病区大门居然没人把守？病区大门的横梁上也标示着杂物层。
杂物层也要标注吗？？
胖大叔突然感觉脖子有些痒，好像有人在挠他。
他用手摸了摸脖子，湿湿的。又用手指搓了搓，黏糊糊的什么东西？
胖大叔回过头……
啊！！！
王瑶隐约中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叫，停下脚步仔细分辨声音又戛然而止。
幻听了？
……
咔咔，咔咔，咔咔……
电梯门一开一合，一开一合。门被一个竖着马尾的胖子，躺在中间给挡住了。
饭菜洒了一地，番茄汁酱油流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咔咔，咔……
电梯门的两边出现了黑色的油墨，将门卡在那里。
咔……咔……咔……
电梯里的柔和与走廊外昏暗的光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胖大叔就好像卡在两者之间的桥梁，像是不同滤镜下的作品。一半黑，一半白……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王瑶总感觉走廊的光线有些昏暗，和住院部一楼大厅的明亮截然不同。
难道是因为这层主要是？也不对啊，好歹是市中心的军区医院……
王瑶感觉越是胡思乱想，心情越是忐忑。不由又加快了脚步。
哒，哒，哒，哒，哒，哒……
高跟鞋踏在塑胶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发出微弱的回音。
快一点，再快一点。这走廊怎么那么长！死墨竹，干嘛住在最里面！
病房就在眼前，就差甩开膀子跑起来了。
“啊！！！”王瑶一声尖叫后跌坐在地，袋子里的橙子掉的到处都是。
从病房里闪身出一个身材高大肚子凸起四肢粗短的影子……
墨竹目瞪口呆地看着王瑶，这丫头发什么神经？
“小何你先回去吧，我朋友来看我了。”
身后的男人点了点头，绕过地上的王瑶，径直走向隔壁的杂物间。
王瑶羞红了脸，什么和什么嘛，根本不是什么怪物，而是推着墨竹出门的护工。
“你没摔疼吧？”墨竹率先打破沉默。
“你说呢？！”王瑶没好气地将捡好的橙子放在墨竹的石头腿上。“你伤好啦？好好的出来干嘛？”
“呃……我拉了个屎，有些冲，想去走廊上散散味来着。”墨竹一脸的无辜，反正这张老脸早就没有了。（参考：何抚墨菊图）
粗鄙野夫，这种话你也好意思当着一个花季少女的面去说。
王瑶翻了个白眼，无视内心戏，推着他往走廊另一头去。
“你的美女小护士呢？”
“不叫前辈拉？”没想到这丫头还有这样的一面，倒是比之前更生动可爱了点。墨竹感觉轮椅一顿……强烈的求生欲让他的嘴皮子瞬间完成一个加速度。“上午吃过早饭就没见她了，也不知道上哪去了。结果今天都是小何照顾我吃饭的。你不知道医院的饭菜有多难……”轮椅又是一顿。“吃……”
擦？又说错什么了？
“前辈~~”一声妩媚甜甜的夹子音传来。
墨竹感觉身上一阵颤栗。
“下次我也每天来喂你吃饭，你说好不好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