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混账东西！”陈卫明气急，脸色都阴沉得可怕。
    夜鹰像是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于是很有眼力见地在说完话之后就后退一步，免得被陈卫明突然的怒吼震得头晕。
    夜鹰有些头疼地看着眼前一脸愤恨不平的人，她就知道，她把这件事告诉陈卫明之后会是这个样子，她师父这脾气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碰到她的事情一点就炸。
    这暴脾气这么多年了都没改掉.....
    “师父，房顶都要被你震穿了！”夜鹰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陈卫明一听，立马横眉竖眼，但是一扭头看到这张稚嫩的面孔，又不忍心呵斥她。
    于是脸上的表情不太自然地切换成僵硬的半柔和状态，语气硬邦邦的，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自己的小命都快没了！”
    夜鹰想了几秒，疑惑地回道：“那我应该......哭？”
    可是她哭不出来啊......
    真的好为难啊......
    陈卫明：“......”就真的没见过比你还实诚的人！
    简直就是一根筋！
    见夜鹰还在一脸纠结的样子，陈卫明冷呵一声，撇了她一眼。
    “你个臭丫头，总有办法气我！”
    被夜鹰这么一闹，陈卫明也稍微地冷静下来了，也没有刚才那么动怒了。
    不过心里的那团火气还是没有停止，反而让他憋屈死了。
    哪个天杀的，就别有一天落在他的手里！
    敢动他家徒儿，简直就是嫌命长了！
    “这件事以你的身份不方便出面，我会查清楚的，更何况这是安危到血族一脉生命安全的大事，肯定要彻查清楚！倒是你啊，被所有人虎视眈眈的，可别被那些豺狼虎豹给叼走了！”
    陈卫明看着这个令他骄傲的徒儿，一阵唏嘘。
    夜鹰到底是他从小训练长大的，对于夜鹰的能力他也是清楚的，虽然知道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很低，但是还是忍不住叨唠两句。
    “嗯。”夜鹰浅淡地应道。
    陈卫明想了想，才低声询问道：“其他人还活着吗？轻言和小然......”
    后面的问话陈卫明没有再说出口，夜鹰从刚才到现在，只字不提这些人，陈卫明大概也猜到不会有什么好消息了......
    闻言，夜鹰垂下眸子，遮住了眼底的冷意，低垂着脑袋，“卧底小分队除了叛徒逃亡，安然下落不明，其余尽数牺牲......”
    “对不起，是我没有把他们带回来......”
    不论如何，这都是她的失责。
    她不会推卸这些过错，她的罪责一样逃不掉......
    纵使是已经猜到结果了，但是现在亲耳听到真相，陈卫明还是觉得震撼，有些接受不了，他的眼睛重重地闭上，连一向挺拔不屈的身形都有些微微弯曲。
    “你和轻言，小然这三个孩子，都是我亲手带大的，如今轻言已经有了自己的宿命！”
    夜鹰低垂着眉眼，抿着唇没出声，身侧的左手紧了又紧，力道有些大，手背上的青筋一条条地暴起，清晰可见！
    夜鹰低着头，看向自己紧绷成拳的左手，眼底深处的黑暗不断地翻涌着，一眼望去，尽是深不见底的黑渊。
    陈卫明看着眼前低着头的女孩，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声音带着浓重的沧桑感。
    他还记得，这三个小孩，从还不到他腰身那么高，就跟在他的身后进行了训练，后来啊，三个孩子都长得比他高喽！
    轻言沉稳内敛，陌儿清冷绝尘，小然就喜欢粘在这两人的身后，当两人的小跟班，在他们的面前乖乖巧巧的。
    这三个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却胜似亲生的兄弟姐妹，相互帮衬，相互扶持，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是深厚的！
    轻言那个孩子他最了解不过了，因为是三人年纪中最大的，所以总是用最严格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并且对待陌儿和小然细心周到，就像个哥哥一样，小小年纪开始就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后来啊，这个少年越长大越出色，在各方面都是优秀，能力出众，实战技能也高强，最重要的是为人谦虚开朗，又不失成熟稳重，陈卫明很好看这个孩子，也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孩子。
    没想到，这一次的任务还是把命给交代了出去！
    “陌儿，人要向前看啊！轻言和其他战士的死，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所以你要带着他们的希望好好地活下去！”
    “你是他们的神明，你在，才能证明他们心中的道义还在！”
    陈卫明劝说着。
    轻言的死，估计陌儿是最难受的，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如今却是她一个人回来了......
    可想而知她的心理压力有多大......
    闻言，夜鹰抬头，嗓音带着一丝嘶哑和压抑，身侧的左手又紧了一下。
    “可是师父，他们都死了......”
    “我从来都不是他们的神明，他们我一个也没能救回来。”
    “至于道义，师父，你告诉我，何为道义？是他们死后被诋毁，被污蔑，我却无能为力的挫败，还是我不能为他们发声、为他们正名的无能。”
    “师父，我是不是错了？”
    为什么当初下地狱的人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