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要走到这一步的。
    程清卿清醒地知道分手是必然。从一开始，他们就不会走到最后的……不是这次她抽身离开，也许下次就是是他要联姻娶门当户对的女人。
    总之，不管是以什么理由分开的，分开都是结局。
    “你说什么！”陈白尘从来没想过要分手，可这两个字还是轻而易举地从女孩的嘴里蹦出来了。
    已经是盛夏，陈白尘只觉得一颗心被硬生生地解剖出来，然后被她扔到了冰天雪地里。
    程清卿握紧手心，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对不起……小叔，我们就到这里吧。”
    女孩的话音很轻，却如导弹般砸得陈白尘晕头转向。
    静默良久后，程清卿吞了吞口水，“小叔，你帮我签字吧。小叔不愿再见我，我也再不出现打扰您……”
    一个“您”字，就把他们的关系放回到生疏的从前。陈白尘只觉得心绞痛。
    “这段时间多谢小叔照顾……小叔，你成全我吧……”
    程清卿的话让他脸色越来越暗。
    女孩脸部的苦涩细节陈白尘全部看尽，看得出她确实是认真的。他轻笑，“成全你？你要我拿什么成全你？”
    难道要他牺牲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去成全她一个人？不，他做不到。
    陈白尘把人逼到墙角，捏着她的下颚的骨头，强迫女孩看着他，“你有心吗？程清卿！”
    “我对你如何你不知晓？去法国读书比我重要是吧？”
    “你只考虑了你自己，考虑过我吗？”
    陈白尘失望地吼着：“别太自私了！”
    女孩的泪在眼眶里打转，语气倔强：“你知道的，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优秀的翻译官……”
    “我的偶像的外交部的张行齐，我想站到他身旁……”
    陈白尘粗暴地打断她的话，“你听听你这话可信吗？为了所谓的梦想就能抛下我？”
    “程清卿，你根本不爱我吧！”这是一个肯定句。
    如果程清卿是爱他的，怎么会不顾他的感受直到临近出国才告知他？怎么会这么干脆地提分手？
    陈白尘松开手，女孩沿着墙滑落到地上。
    眼前的男人怎么可以说自己不爱他？她怎么会不爱他呢……这是她第一个喜欢的男人。
    男人跨步走出房间，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没多久，程清卿听到楼下的声音就知道他开车出去了。然后他便彻夜未归。
    第二天程清卿就从北桂回了学校。从那天起，她就在学校住了。
    就如当初她和陈家人说的那样……
    但每天她有空都会去北桂，专门调陈白尘可能会在家的时间去的。就为了问问陈白尘在不在，她有事找他。
    同意书，陈白尘还没有签字。
    管家面露担忧，“程小姐，白尘先生今天还没回来。先生他，已经三天没有回过北桂了。”
    “程小姐，您回来住吧。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这可让我们怎么办……”佣人们都不知道主人们怎么了，只知道一定是闹矛盾了。
    管家打电话告诉自家先生程小姐搬回学校住的事情，可自家先生却并没有说什么。
    程清卿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不如您明晚去老宅一趟，说不定能见到先生。”
    程清卿面露疑惑，管家这才告诉她：“肖助理来拿文件，听说先生明晚要回老宅的。”
    让人来拿文件，说明小叔他每天都在公司的。他没有出差，自是不想见她。
    去老宅，倒不如去公司找他……
    老宅人多，程清卿不想把他们之间的事情闹出来。于是程清卿扭头就去了盛朝国际找人。
    程清卿在会客室等他，从提分手那一刻开始，他的办公室她已经没有自由出入的权力。
    “小叔，我们谈谈。”
    陈白尘已然收敛了脾气，漫不经心道：“谈什么？”
    “你要出国，我也不同意。要分手，我也不同意。”
    程清卿：“……”
    他凝视着眼前端坐着的女孩，视线停留在她垂下的眸子。“怎么样？这样还要谈吗？”
    他话都说到这步，程清卿抿着唇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陈白尘尽量好声好气道：“我不是不让你出国，只不过不是现在。等本科毕业后你要去哪里留学，我都允许。不会耽搁你的梦想。”
    她还年轻，离毕业不过还有一年半载而已。
    “你父母还没回来，只要你还在京城，我就有权力管着你。应当管着你。”
    “宿舍太小你住不舒服。要是不愿住北桂，搬回渔歌府邸去我也同意。”这些他都不强求。
    陈白尘明显已经在让步了。
    “只要不出国不提分手，其他事情我也能允你。不再干涉。”
    可这些，都不是程清卿现在想要的。她知道小叔已经为她考虑许多：“小叔！你对我已经够好了，没必要这样……”
    陈白尘这几日也有在思考自己有什么地方让女孩感到不舒服，怀疑是不是自己管她太多了。
    他轻挑眉毛，笑着问她：“对你够好了吗？那你为什么还想从我身边逃走？”
    女孩眼里闪着细碎的泪光，是她辜负了他。“真的已经够好了……对不起。”
    虽然很抱歉，可程清卿却不能再给他幻想了，“我可能是，只是，单纯不喜欢你。”
    到这里，程清卿可谓把话说绝了。
    她想，去法国的原因或许不只有追求梦想而已。对京城，她固然是喜欢的。可在渔歌府邸她怎么说也是寄人篱下。
    陈家权势滔天，程清卿不敢想某一天他们的地下恋情被扒出。到那天，她该多难堪……
    她和陈家小叔隔着辈分，隔着身份上的鸿沟。放在人海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能够在陪伴在他身边一段时间已经足够。
    女孩字正腔圆，一字一句陈白尘都听得清楚。
    这一刻，陈白尘想要把眼前的娇美明媚的女孩撕碎。原来他的巧巧非得离开她不可的原因是不喜欢他。
    陈白尘不相信。相处了这么久，他的巧巧一点不喜欢自己他一点不信！
    男人心中的苦涩在口腔里蔓延：“不喜欢，你为什么当初要偷偷吻我？”
    “不喜欢为什么肯和我同居？”
    ……
    “不喜欢为什么在新西兰的那晚要我睡你？”
    陈白尘咆哮着：“这一桩桩一件件，你都给我解释！”
    好多个为什么，一声声的质问其实那都是陈白尘觉得她喜欢他、爱他的证明。
    程清卿偏过头，她也厌恶伤害他的自己。
    “对不起，伤害到你是我的错……是我太年轻，还没想清楚那些。”就当这些都是她没想清楚才做下的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