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滢默默擦掉嘴角的血迹,在贺兰汐进来前,有小丫鬟恭敬的给她行礼并奉上茶点,这让她萌生错觉,以为自己已经是贵女中的一员。
直到贺兰汐一句“你不配”外加一巴掌把她打回现实。
“你不认我没关系,只是别为我气坏了身子,我也不是非要相认……”
贺兰滢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贺兰汐在心底默默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红口白牙,你凭什么说是我姐姐?”
贺兰滢正愁不知道该怎么提起相认用的玉佩,她心中讥笑贺兰汐,你以为自己很有条理吗?跟我讲证据,就是亲手给我递刀子。
贺兰滢从怀中取出手帕包着的玉佩递出去,“这是父亲送给母亲的定情信物。”
“母亲与父亲相遇于微时,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后来边境战乱,母亲才与父亲失去了联系,这些年来母亲含辛茹苦独自将我抚养长大,我也是太想父亲了,所以才上京来寻父亲。”
贺兰滢准备了一个凄美婉约的动人爱情故事娓娓道来,但她没有考虑到在座的各位都是正室夫人。
谁要听一个私生女讲述她父亲如何沾花惹草的风流往事,她们只觉得恶心,纷纷捂住自家女儿的耳朵。
贺兰滢试图用话术激怒贺兰汐,又把玉佩几乎挥到贺兰汐脸上,逼得贺兰汐伸手阻挡,她才好故意松手。
“呀,妹妹别砸!”
贺兰汐早有准备,她知道贺兰滢最喜欢玩阴的,她抬脚顺势一踢卸力,将下落中的玉佩正巧踢到一人脚下。
那人正是被景王孙女夜静娴,而她旁边被一群仆妇簇拥前来的就是景王妃。
夜静娴把飞过来的东西捡起递给她祖母,景王妃嫌弃的别过头,径直走到暖阁上座,坐定后才缓缓开口。
“别让这等货色脏了我的眼睛。”
景王妃醉心金饰玉器,她这番话,定性的是玉,其实也是人。
吴妈妈从主子手里把玉佩交回给贺兰汐,还朝贺兰汐微微点头示意。
贺兰汐了然,冬青把事情办的很好。
不少夫人小姐伸长脖子想要一探究竟,她们虽不如景王妃对玉器那么有研究,但也能一眼看出这枚玉佩和自己平时穿戴的差了好几个档次。
贺兰滢却还咬牙强撑着没有落荒而逃,反而还上前一步给景王妃行礼。
“滢儿给王妃请安。”
景王是先帝一奶同胞的弟弟,当今圣上的亲叔叔,景王妃可以说是京城女眷中除太后、皇后外地位最尊贵的女人,所以贺兰滢要想尽办法扭转景王妃对自己的态度。
长久的静默,贺兰滢甚至能听到自己的膝盖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而景王妃却把她当成空气。
等贺兰滢丢完人,贺兰汐才走到景王妃面前,正好挡住贺兰滢。
同样是行礼,贺兰汐的规矩丝毫不差,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而贺兰滢正扭扭捏捏、畏畏缩缩的拘着身子,相形见绌。
这次景王妃终于是微微颔首做出一些回应。
倒是夜静娴非常热情,拉着贺兰汐说她家园子里不仅有桃花,荷花池里有一株并蒂的荷花,要带贺兰汐去看,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贺兰滢。
贺兰汐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前世今生唯一的好姐妹夜静娴。
静娴对她这么好,以前的她竟听信二房谗言以为静娴也心悦二皇子所以和她绝交。
现在她明白了,狗男人哪里有小姐妹香!
“静娴。”景王妃出言制止,贺兰家的闹剧还没有谢幕。
贺兰汐大声回话
“请问各位夫人,你们谁家是可以在一家之主不在时,凭一个破玉佩就认下不知道哪里来的女儿的?”
众人心中早有的那点疑惑被贺兰汐直接点破,纷纷向祝春鸢和贺兰滢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
定国公还驻守在北疆,凭空多出这么大一个女儿他知道吗?
祝春鸢强撑着拉住贺兰滢的手说,“滢儿一个姑娘家不远千里上京寻亲,你难道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吗?”
“怜悯?二婶也相信这种漏洞百出的谎话吗?还上京来寻,大沧谁不知道我父亲镇守北疆,她来京城寻谁?”
祝春鸢一愣,她没想到贺兰汐居然敢这么和她说话。
“还有,她的户籍、她和她娘的过往,二婶都查证过了吗?”
“这……”
祝春鸢对贺兰滢知之甚少,是贺兰宏毅突然把人带回来说这是大房流落在外的女儿,让她找机会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她向来对夫君提出的要求逆来顺受,也正好想看大房出丑,谁知贺兰汐居然完全不顾家族的颜面和她在这里刨根问底。
要是在家中她大可以说已经查证过了,但现在有这么多外人甚至还有景王妃在,她不敢扯谎。
贺兰汐见祝春鸢惊疑不定就知道她心里没底。
“你未曾查证就敢往国公府里塞庶女,是一早准备好了吗?”
“你胡说!”祝春鸢可以认下大意失察,但故意这话祝春鸢是万万不能认的。
“二婶今日给我爹塞一个庶女,是想明日再给他塞一个庶子吗?”
众人哗然,将军是军职,靠一刀一枪打拼出来的,但国公却是可以世袭的爵位,贺兰宏博原本没有嫡子,这要是突然冒出一个庶子来……
现在太子之位未定,贺兰汐嫁的是一向就不受宠的三皇子,让三皇子有稳定的外家反而会惹各方势力猜忌,但对本就寄居在国公府,靠着大房生活的二房来说,有了继承人就能延续贵族身份,是实打实的好处。
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传进祝春鸢的耳朵里,臊得她无地自容。
“你简直无可救药,我教不了你,我这就回去禀告老夫人,让她来管教你!”
说罢祝春鸢拂袖而去,紧跟其后的贺兰滢也灰溜溜离场。
大家都心照不宣当做没看见,纷纷加入春日景致的讨论中。
但贺兰汐明白她们的关注点全在自己身上,景王府的宴会到底是被她搅黄了。
“王妃恕罪,汐儿日后一定上门赔罪。”
景王妃的神色淡淡,“去吧。”
夜静娴虽有不舍,也还是放贺兰汐走到众人中间。
“家中还有杂事要处理,就不打扰各位夫人赏花的雅兴了,告辞。”
贺兰汐带着冬青,刚出门就看到早就等候在外的秦刚。
“二房夫人刚走,小姐要追上去吗?”
贺兰汐却说“不急”,反问秦刚:“事情办得如何?”
秦刚点点头,挑开车帘,里面有一个锦盒。
“好,秦叔,去一品斋。”
上车后贺兰汐打开锦盒,里面是几张银票和一些碎银,都是用她的首饰换的。
冬青不解地问贺兰汐:“小姐,我们去一品斋干嘛?”
“去酒楼当然是吃饭啊。”
贺兰汐知道自己现在回家肯定会被关进祠堂禁足。
要是二房能胆子大点,给她上家法那就好了。